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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嘩啦啦地翻開了書頁,一板一眼地念道:“顧南雲,生於1993年6月19,死於2017年9月20,享年24歲,死因……姦殺。”

  少女語句末尾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讓南雲瞬間恨紅了眼。她控制不住怨氣的溢散,五官姣好精緻的面容瞬間變得陰森而又可怖,指甲變長變得尖利,泛著死屍才有的黑青,獠牙砌在紅唇上,仿佛擇人而噬的惡鬼——哦,錯了,不是“仿佛”,而是“就是”。

  這幅見鬼的模樣,即便鏡子再也倒映不出南雲的身影,她也知道自己的面容有多恐怖。但是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依然沉穩冷靜,平和得幾乎有些異樣。

  就在南雲幾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時,少女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仿佛天籟。

  “想復仇嗎?”

  ……

  “這種人,已經沒救啦。”

  南雲神情恍惚地站在監獄門邊,看著那粉雕玉琢宛如仙童一般的男孩爬上了自己仇人腦袋,伸出漆黑的小犬牙,一口啃上了對方的腦袋。那細小可愛的犬齒在觸及對方頭皮的瞬間化作了尖銳的毒牙,毫不留情地將瞬間致人死亡的毒液注入到對方的腦殼中。南雲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前幾天不管她如何抓撓踢打也傷不到對方分毫的男人睜大了嘴巴,翻著白眼口吐白沫,一副痛苦得隨時都可能咽氣的模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算將他們做的事情大白於天下,他們也不會懺悔自己犯下的罪過,只會惱恨——哎呀~怎麼被發現了?應該藏得更好的才對~!”南雲眼睜睜地那個名叫“夢歸”的孩子一口一口地啃掉了男人的腦袋,或者說,是啃掉了腦袋中的某種東西。明明長著那樣一張天使般可愛的臉蛋,手上卻做著恐怖無比的事情。他那理所當然的態度以及語氣,讓內心飽含憎恨的南雲愣怔了一瞬,但是隨之洶湧而來的,卻是釋然一般的鬆快。

  即便是化作怨恨厲鬼的南雲,心中依舊被社會的秩序以及法律道德所束縛著,偶爾也會萌生出“多可怕,我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念頭。她心態的崩壞以及道德底線的無限拉低,早已讓她自暴自棄的認同自己惡鬼的身份——甚至開始憎恨那些能活下去的人、那些沒有遭受跟她同樣慘劇的天真少女。

  南雲是個愛漂亮的姑娘,所以有時候從怨恨中清醒,她會那樣錯愕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何等醜陋的人。

  太難看了,這樣的自己。

  “媽媽,你覺得呢?”

  幼童的一聲嬌嗔喚醒了南雲的神智,她回過頭,卻見那馬尾高束的少女神情沉靜地抱臂倚靠在牆壁上,微微偏著頭,仿佛在出神,也仿佛對眼前的場景感到了無趣。一名容貌絕美身穿白裙的女子正嬌柔地跪坐在她的腿邊,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明明以容貌來說,白裙女子要遠遠勝於馬尾高束的少女,但是南雲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怪異的感覺,那少女明明只是簡簡單單地靠在那裡,那通身氣質都讓人忍不住跪服,亦或是,忍不住想要依靠。

  幽冥一樣的深邃,海洋一般的浩瀚,天空一般的遼闊——那是包容萬千,心有山河的,君王。

  “啊。”聽見孩童的問話,少女冷淡至極地移回了些許視線,只是那雙眼睛就像是蒙了紗衣,並不清澈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不是很喜歡也不是很討厭。”

  就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吧。

  那種深山幽谷,寂寞空林里死水一般的——平靜。

  眼前血腥殘忍、恐怖噁心的施虐場景根本沒映入少女的眼中,那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斷掙扎抽搐的男人就仿佛是賣力演戲的小丑,被人作為祭祀的羔羊宰殺,不為入腹,只為了用他淋漓盡致的醜態來搏得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個清淺的笑。這仿佛就是對方存在的唯一意義。

  “媽媽,爽靈吃掉了,然後呢?”孩童頂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蛋,明知故問地扯著話題。他並非不知事,只是想故意說些什麼,讓少女開口罷了。

  被稱作“媽媽”的少女眼神倦倦,沒有答話,反倒是白裙女子偏頭,無辜地勾了勾唇角。她生了一張極為純美的臉蛋,卻一笑生媚,眨眼間便成了魅惑人心的妖嬈尤物,眼角眉梢都透著旖旎風情,連帶著聲音都變得魔魅:“小主子,胎光歸天路,幽精下地府,您可別一不小心,吃了另外兩魂呀。”

  葉夢歸眨眨眼,皺著眉頭有些不悅:“還有七魄吶,吃幾個又沒關係!”

  “胡鬧。”一直心不在焉沉默著的少女突然回過神來,向著胡作非為的鬼嬰伸出了一隻手,“你將他變成瘋子,卻吃掉他的喜怒哀樂,倘若不知喜樂哀苦,受這份罪的意義在哪裡?回來,一會兒還有其他的工作。”

  葉夢歸歡快地拋下了垃圾一樣癱軟在地的男子,宛如倦鳥歸林一般投入了少女的懷抱,嗓音甜滋滋地撒著嬌:“可以把喜和愛吃掉啊,剩下怒哀惡懼欲這些東西,不是很好嗎?”說著說著,便打了個飽嗝,孩童紅艷嬌嫩的嘴裡飄出幾縷薄煙,又很快被他一口吞了回去。

  “已經足夠了,沒有到需要他魂飛魄散的地步。”少女抱起孩童,撫了撫他的後腦勺,淡漠的眼神卻移到了南雲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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