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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四周,這是在水底,可為何我能自由呼吸?
蒼琊看出我心中所想,又是笑笑道:“嘿嘿,我偷了我表哥的避水珠給你服下,你現在在水底也沒事了,放心吧。”
我有些頭痛,這蒼琊活潑可愛,可是她這舉動我實在不懂,好端端的,從耶若江將我弄到江底做什麼。再有兩日她就要成親了,這是唱的哪出。
蒼琊將我扶起:“你服了避水珠,就上不了岸。此處是我花了好幾個月精心建的小水宮,怎麼樣,漂亮吧?你安心住下,我呢,是不想嫁給那個什麼鳳決的。我看小哥哥倒是很不錯,不如,我倆……生米煮成熟飯,看我表哥還能強把我嫁給別人。”蒼琊說著, 似是覺得自己極聰明,十分自鳴得意。
可我已是一個頭兩個大:“你與鳳決婚事迫在眉睫,現在竟然逃婚。鳳族和西海還不翻了天?”
蒼琊嘟嘟嘴,有些任性道:“不會的,表哥從小最疼我,定然會有解決辦法。就算沒有,我就和你在耶若江底安心住下。我已經掩蓋住咱們倆的靈息,起碼在婚禮前,沒人能找得到咱們。”
我還要說話,誰知蒼琊竟然自己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逃婚!我不要嫁給鳳決!那個鳳決一臉柔情蜜意假的要死,明明就不喜歡我,還那般虛偽,我要是跟他過一輩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以我對蒼華了解,只怕是蒼琊要星星就給星星,要月亮就給月亮,才會被寵壞成這樣。竟然連逃婚鳳族這種大事都能做得出,真不知是該誇她勇敢,還是該驚嘆她的衝動。
蒼琊對我還是不放心,怕我跑了,給我腳上戴了條銀制鎖鏈。
要說蒼琊,也真是個奇女子,想給自己婚姻大事做主是不錯,但想霸王硬上弓,卻連如何“上弓”都不知道,圍著我轉了兩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蒼琊實在活潑,整日自言自語,喋喋不休能說上一天,將我生辰八字,宗家族譜問個底掉。我就當是哄個妹妹,只陪著她解悶,趁她心情好了,就想要她放我出去,蒼琊就又開始“我不聽我不管”那一套。
就這樣竟然真和她在江底小築耗了好幾天,婚期是鐵定錯過了,只怕江外不管是鳳族、西海,還是橫淵霜天兩個都要急瘋了。
這姑娘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收斂玩心,將我放出去。
這日蒼琊又是興沖沖和我天南海北談天說地,這小姑娘人不大,卻是個話癆。卻忽然江水翻湧,江底也收到震盪波及,似有渾厚龍吟由遠及近。
蒼琊一聽這龍吟,小臉登時一白:“遭、糟了!表哥怎麼會能找到這裡!哎呀!哥哥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躲一躲,等表哥走了,我再回來找你!”
說完,竟又化作一條小小銀龍,擺尾而去。
而我看著一條黑龍莽莽遊行而來,只覺得頭皮發麻,大禍臨頭。
蒼琊走得乾脆,應也是知道蒼華發怒不得了。黑龍身形幻化,化作黑衣墨發眉目冷峻一人,比以前在卿平洲的時候成熟些許,臉上輪廓更深,雙眸也更沉穩深邃,此刻被蒼華冷冷盯著,只覺得脊背發涼。
此刻沒有別人,我倆四目相對,一時都是無言。我看他面色沉沉,雙目冷冷,應是將蒼琊逃婚一事算在了我頭上。
我硬著頭皮開口:“蒼華神君,你是為蒼琊郡主而來罷。她……她是有些調皮,但這幾日,我倆並無逾距……”
“勾搭男人就算了,連蒼琊這種心思單純的小女孩也要利用,就未免太過下作。”蒼華聲音冷冷,打斷我的話。
我頓住。
“西海與鳳族聯姻,除了你想破壞,還能有誰。”
“鳳決已將你忘個乾淨,與蒼琊也算情投意合。你連破壞蒼琊名節這種事都做得出,實在叫人不齒。”
“以前就知道你喜歡誘騙女孩,害了一個又一個,是我大意,才叫蒼琊著了你的道。”
“但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若我在外聽到有人說蒼琊一句流言,我西海必要踏平你耶若江!”
蒼華面目冷峻,眼神陌生,如同看只螻蟻,或許這才是真的他。
我想起很久以前問他,若我不是他的表弟,他還會不會像當初那樣對我。
他說,不會。
如今想來,他說的是實話。
我聽著他傷人言語,忽覺有些嘲諷,便真輕笑出聲。
蒼華聽見我輕笑,臉色一沉,長眸更是冷酷。
我抬眼柔柔看他,笑笑道:“好表哥,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以前你一心一意對我,我同別人好過也能容忍,在床上對我百般溫柔憐愛,怎麼事到如今,像變了個人?”
我見他眸中怒意積蓄,卻更是快意,傷人而已,誰不會。
直勾勾看著他,笑道:“想來你我緣分已盡,卿平洲不過浮夢一場。可你當初興高采烈想要娶我,此時想來,真是要將我笑死。”
“我也算是你當初痴心愛過,本以為你痴情得很,卻想不到,原來也是說忘就能忘。你我半斤八兩,就不要互相嘲諷了。”
“我耶若江有霜天和橫淵相護,你敢來踏平,我就叫他們翻江倒海,讓你西海也不得安寧。我的床上功夫你也領教過,那兩個都沉迷的很。好表哥,你我此刻撕破了臉,反正也是最後一回,你要不要再來試試?”
蒼華眸中怒意凜凜,連蒼白英俊面容都有些扭曲:“婊子。”
我又是輕笑,跪在他身下,伸手撫摸他胯下,感覺手中熱意,不由仰起頭來舔唇睨他,柔聲道:“好表哥,你怎麼如此道貌岸然,你這裡可比你嘴上誠實多了。”
蒼華渾身僵硬,整個人被憤怒籠罩,看我眼神仿佛隔世仇人。可他越是恨我,我越是快意。
我只笑著看他怒火中燒,眼中恨意翻湧,緩緩解開他衣帶,剝開他挺括宮服,手中扶著滾燙堅硬巨物,輕笑道:“好表哥,你只有這裡一點沒變。”說著,在他震驚眼神中,緩緩張開口,慢慢將他分身含住,直勾勾看著他,慢慢吞吐。
前塵種種,在他眼中都是假象。
我記憶中繾綣溫柔全都化作虛無。
那不如就讓我倆互相恨到刻骨銘心,再也不要心存幻想,徹底醒悟。
我吞吐口中硬物,眼睛直直看著他臉上複雜表情,既震驚,又憤怒。
我感覺已經硬得嚇人,尺寸我也實在再含不住,只好輕輕吐出來。巨物與我口唇之間拉出道道黏絲,我輕輕舔斷,又抬起頭痴痴看著他,柔聲道:“好表哥,阿凝要受不住了,你來幫幫阿凝罷。”
他刻意不說不動,我了解他,更了解他身體,他此刻已瀕臨崩潰。
蒼華忽然伸手扣住我下巴,長眸中情緒複雜:“婊子。”
婊子。他反覆罵了我許多遍,看來真是這樣想的。
我微微笑笑,竟覺得心頭苦楚痛意都沒那麼忍受了。
直勾勾看著他眼睛,扶住他手腕,張開口,慢慢一根一根舔他的手指。
冷靜面具終於龜裂,好像閉目憩息的黑龍終於憤怒睜眼,化為暴躁君王撕碎我的衣裳,將我壓在床上。
分開腿,緊緊抱住他虬隆的肌肉,身體仿佛要被撕碎。
動作粗魯狂暴,將我撞得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什麼都不能思考。
這樣被他壓在身下,這樣被他抱在懷裡。
我有些分不清他是蒼華還是蕭軻。
也記不清被他擺弄了多少姿勢,在身上被他留下多少痕跡
唯一清晰的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在身體裡射出,緊緊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抱緊在他懷裡。
淚眼間看不清楚,我恍惚間想吻他嘴唇,然後,就被一個巴掌打醒。
他伏在我身上喘息,灼熱呼吸噴吐在我耳邊,寬闊背脊上肌肉繃緊,那懷抱那麼溫暖,讓我有些發燙。
“婊子……”他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覺得他似乎在壓抑什麼,甚至懷疑,如果不是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可能我已經被他殺死。
太快活,也太傷心。
好像一場美夢做到終了,發現只是一片氣泡。
我伸手抱緊他,感覺赤裸皮膚都貼緊,伸手撫摸他頸後,一下一下好像在撫摸龍的逆鱗。
眼淚落在他肩膀,他應該感覺到我哭了吧。
可我也不管了。
我只是一下一下撫摸他頸後,墜入黑暗前,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我不要你……我想蕭軻……”
第71章
半夢半醒,隱約能聽見有小姑娘說話聲,又好像有人吵架。
眼皮沉重,張開眼,已經回到耶若江的小樓。我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身上也被清理過。只是身上仍有撕裂似的痛,臉上稍微做一點表情,就疼得厲害,我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可覺得手臂也酸痛,十分吃力。
雪柔大概照顧我很久,累了,像只小兔子一樣,頭枕在臂彎,趴在床邊睡著了。面容柔和安靜,應該再不會做傷心的夢了。
我伸手撫摸她頭髮。雪柔微微蹙了蹙眉,咕噥一句什麼,又安靜下來。
強撐著滿身酸痛,將雪柔抱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我披上衣服,走到窗前。
窗外月滿耶若江,朵朵玉夜蓮都開了。點點螢火與粼粼波光交相輝映。夜晚還有紅尾蜻蜓,停泊在蓮花花瓣上,然後又飛走,只留下花冠輕輕擺動。
我看見有一人站在耶若江對岸。月下一襲黑衣,看不清面容。一動不動,好像在看向這邊。
我放下竹簾,不再看他。
“哥哥。”
我回過頭,雪柔還是被我吵醒了。她臉上帶著擔憂神色:“你有沒有不舒服,霜天和橫淵把你帶回來的時候,我都嚇壞了……”
我低下頭,抬起手來,衣袖滑落半截,露出手臂上青紫淤痕,不由有些發呆。
雪柔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你放心,霜天和橫淵幾乎將耶若江翻過來,還和那人大打一架,肯定給你出氣了。我還是頭一次見他們兩個也會同仇敵愾。”
我聞言想微微笑笑,但又扯到受傷嘴角,就又將笑容緩緩卸下。
“他們兩個十分擔心你,但我看他們兩個笨手笨腳,一到床邊就只顧吵架,就沒有讓他們來照顧你。 你幾天不見蹤影,他們倆也沒合眼,我勸了很久才讓他們休息去了。現在我去將他倆叫來吧。”
我搖搖頭:“不用了。讓他們休息罷。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雪柔眼中流露擔心:“我陪著你。”
我還是搖頭:“你累了,也去休息罷。我沒事,就是想安靜一下。”
雪柔輕輕嘆一口氣,眼中仍是擔憂:“那我就在隔壁,有事你來叫我。”
我又摸摸她頭髮,輕輕點頭。
耶若江四季如春,夜風溫溫柔柔,風裡還有淺淺蛙鳴。風吹過蓮葉,發出沙沙響聲。我好久沒有在這樣安靜的夜裡獨坐了。
我母親一生所求,想要我父親摯愛她一人。可我卻陷入這麼多情愛是非,欠了別人,別人也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