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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長風可不管那些人是什麼人是什麼想法,反正他一個任都不認識,換好了衣服戴好了頭髮就拉著季澤往穆長生的房間跑。

  穆長生這個時候已經換好了喜服,大紅色繡金色花紋的喜服十分亮眼,穆長生從未穿過這麼鮮艷的衣服,連那一貫蒼白的臉龐也仿佛被這衣服映出了幾分紅色。

  穆長風一推門,就看到了正往自己腰上佩劍的穆長生,他一下子衝過去,睜大眼睛道:“哥!你今天太帥了。”

  穆長生還未說話,只聽長風又道:“話說哥你也太不厚道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也不提前提醒我,光要我準備禮物我哪知道你是要幹什麼啊!早跟我說你要結婚我肯定準備一份更大的禮物。”

  穆長生幫他正了正頭上的假髮,“你人來了就好,禮物帶了便好。”

  這語調可有點冷淡了,穆長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他的耳朵已經整個紅掉了,瞭然地笑了,“我知道了。”並不告訴穆長生他知道了什麼,而是道:“吉時快到了,新娘子在哪兒?”

  “是新郎。”穆長生面無表情地糾正他,表情看上去更冷淡了。前提是沒人去看他通紅一片的耳朵。

  這時青衣從門外進來,對著穆長生行禮道:“家主,時間差不多了。”

  穆長生點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穆長風跟在哥哥後面,看了眼穆長生的背影,他悄悄地對季澤道:“阿澤你發現沒有,我哥他走路好像有點僵硬。”

  季澤點頭道:“可能是太緊張了。”這很正常,等他和長風結婚的時候,他肯定會更加緊張。“我們……”

  然而長風沒有等他說完,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此時大廳上已經坐滿了賓客,大廳中間空出一條兩丈寬的路,鋪著鮮紅的地毯,等著今天的新人從上面走過。

  眾賓客翹首以待,等到外面唱名的時候,就見今天的兩位主角走了進來,走在兩位主角身後的,卻是一個跟穆家主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看著那個年輕人,不少人想起了穆家主那個失散多年的親弟弟,紛紛露出恍然的神色。

  穆長生和應天一同踏著鮮紅的地毯走進大廳,他配在腰間的劍和應天腰間的佩劍以一根細細的金色鏈子相連,兩人身上的喜服一模一樣,只在領口的地方有稍稍差別。

  當著滿堂賓客的面,他們兩人同聲念出白首不離的誓言,而後一齊用佩劍隔開手指,將一滴血液滴入面前燃起金黃火焰的小小銅爐中。

  血液在金黃色的火焰中迅速蒸發,化作兩道細細的紅色輕煙分別纏在兩人的身上,等到那道紅線隱沒,銅爐中的火焰剎那熄滅。儀式達成!

  眾賓客紛紛起身慶賀。

  穆長生看著穿著跟他同樣的喜服,笑得一臉燦爛的應天,臉色愈發冷淡了,只是耳朵上的紅色漸漸染上了脖頸,他默默地看了應天一眼。而後向站在不遠處的長風招招手。

  穆長風立刻走了過去。

  穆長生一手搭在穆長風身上,面向在場所有賓客道:“這是長風,我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穆長生這話落下,賓客中立刻響起一片片道喜聲,多是好事成雙,雙喜臨門之類的。

  穆長生略略頷首,心中卻十分高興。話畢他便放開長風,轉身走向應天。

  留在原地的長風愕然,說好的特別隆重的介紹呢?就一句話?

  不過他看著和應天站在一起的長生,心裡還是覺得十分高興,他就是喜歡看著別人幸福美滿的樣子,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的哥哥,就更好了啊!

  穆長生牽住應天,拉著他往他特意劃出來的那片土地走。

  賓客們自然也跟著往外走。

  穆家最大的花園此刻清理出來一大塊空地,那裡布滿了各種防護結界,為了布下這結界所耗費的財力讓在場不少位家主看得都要眼紅了。

  穆長生和應天走上那片空地,青衣則捧著一個匣子跟在他們身後。

  穆長生接過匣子,一打開,裡面赫然躺著兩粒圓滾滾的種子。

  “五針和尚太小氣了,好說歹說才給了一顆,要不是有那個什麼任安,現在我們就只能有一個孩子了。”應天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不過看向兩粒種子的目光卻很柔和,儼然已經把這兩粒種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比起應天來,穆長生倒是顯得很平和,“生命果得來不易,能有兩粒我已經很慶幸了。”

  兩人沒有多說話,一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顆種子,隔著十步遠分別種下了。

  穆長生又一次拔出佩劍,劃破掌心,給種子澆灌了好幾滴。等到第一粒種子澆灌完,應天立刻給穆長生傷口撒上藥,表情顯然有些心疼。

  穆長生伸出沒有流血的那隻手,撫平了他皺著的眉頭,道:“沒事,要是能有孩子,這點代價還是值得的。”

  應天明白穆長生對子嗣的執念,不過以後每天穆長生都要割血,光是想想就讓他心疼得不得了,唉,要是這種事情他也能代勞就好了。

  穆長生卻催促他,道:“輪到你了。”

  應天對孩子倒是不怎麼期待,聞言只隨意在掌心劃了一道,然後在第二例種子上面擠了幾滴。

  圓潤可愛的種子被黑色的泥土覆蓋,穆長生目光柔和地看著它們,心裡想著,左邊的是男孩,還是右邊的是男孩呢?

  如果是男孩,起什麼名字好呢?只用應天的血培育出來的,會不會生的跟應天一模一樣?

  第92章

  穆長生心裡對生命果充滿了期待,他甚至讓人在花園裡修了一座小築,搬到小築中,以便隨時觀察生命果的情況。

  成婚的那天,種子剛剛種下。

  第二天,種子冒出了一片小芽。

  第三天,小芽抽出了一片小葉子。

  ……

  九個月過後,當初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小芽已經長成了一株高約三丈,翠綠喜人的大樹。

  兩顆種子播下時,只隔了十步遠,現在它們都長成大樹,枝繁葉茂,挨挨擠擠,複雜的根系也糾纏在一塊,像是一對親密的雙生子。

  樹上結了兩顆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果子,果子不小,一個成年男子雙手合攏才能抱住,淡青色的外皮下還能看見細細的脈絡,那些脈絡中有淡淡紅色的液體流動。

  從四個月前,穆長生和應天就不再為生命果提供血液了,全靠果樹自己成長,而按五針和尚的說法,下個月的今天,孩子就能出生。

  應天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左邊那顆大果子,不像一般果子冷冰冰的,這顆生命果的果皮甚至能感覺到一點點暖意。

  應天一開始並不在意孩子,但是見穆長生每天都來看,他也忍不住有些期待起來,由生命果孕育出來的孩子不會沾染其他血脈,能完完全全繼承了澆灌者的血脈,這樣生出來的孩子,也必然是跟澆灌者一個模樣。

  腦補著一個小小的穆長生嚴肅地板著臉的樣子,應天不由笑出聲來。

  這笑聲卻像是驚動了沉睡的生命果,剛剛被他碰過的那顆果子忽然裂開一條fèng。

  那細微的聲響立刻引起了穆長生和應天的注意,兩人眼睜睜地看著左邊的生命果上面的裂紋越來越多,心頭不由開始慌了。

  應天愕然道:“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嗎?怎麼現在就……”

  穆長生揚聲道:“快,把準備好的東西端上來。”

  生命果成熟的時間比計算好的提前了一個月,這讓本來安寧平靜的穆家一下子就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中。

  青衣來來回回地指揮人準備東西,穆長生和應天則守在樹下,緊張地看著樹上的果子。

  僕從們來來回回,將一層又一層的軟毯鋪在樹下,防止果子落地時摔著了裡面的少主。

  幾個侍女抬著一隻早就做好的小小浴盆,裡頭的冒著熱氣的靈泉水微微盪開幾圈漣漪。

  五個家僕抬出一道屏風,立刻在樹下隔出一個獨立的小房間。

  青衣匆匆忙忙讓人去把還在接受訓練的奶娘接過來,又讓人準備襁褓衣物等等,直到確定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她才向著生命果的方向望去。

  穆長生和應天緊張地站在樹下看了好久,然而那顆明顯早熟的生命果裂了幾條fèng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穆長生又等了半晌,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地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已經全是汗珠,掌心也濕漉漉的。

  應天幫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安慰道:“看來五針那個和尚說的沒錯,還得一個月呢,今天可能是……”

  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那顆生命果從樹上掉了下來。如同那些熟透了的果子一樣,生命果從被壓得過度彎折的枝條上脫離,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那層厚厚的軟墊上,果皮裂成了四五瓣。

  這一摔非同小可,穆長生本來已經放下的心被這一驚又高高提了起來,他連忙走上前,小心地撥開幾片綠色的果皮,卻對上一個小小的嬰兒睜得大大的眼睛。

  那個小男嬰光著身子坐在一塊大果皮里,渾身沾滿了綠色的汁液,小小的頭皮上只有稀疏的幾根短毛,卻不似那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渾身皺巴巴,反而白皙水嫩得像是粉團捏出來的,一雙眼睛又黑又亮。

  他仰起頭,好奇地看著有些呆滯的穆長生,咧開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

  聽到這笑聲,穆長生仿佛一下子從夢中醒來,眼睛裡立刻浮出滿滿的喜悅來。

  他小心地伸出手,試圖去抱起坐在果皮堆里的孩子,卻被一雙又軟又小的手抱住了幾根手指。

  穆長生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孩子。

  光著身子的小男娃雙手抱著父親的手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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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年後

  應天看了眼樹上那個大得快要把整個樹都要壓彎了巨大生命果,唉聲嘆氣地抹了幾滴血,灑在樹根上。

  那幾滴血液很快就被樹根吸收了。

  穆長生站在他身邊,見他澆灌完,兩人就一起給這棵長了十四年還沒打算成熟的生命樹抓蟲子。

  這棵生命樹的旁邊,是一棵枯樹,十四年前誕下果實後便枯萎的生命樹。

  一棵凋零乾枯,一棵生機勃勃,這極端強烈的對比讓每個經過這裡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停留。自然,能停留在穆家花園裡的人並不多。

  應天捏起一條正在啃食生命樹葉子的肥蟲,一把將之甩飛,十分發愁地對著穆長生道:“長生,那個五針和尚還沒找到嗎?太不靠譜了,當年明明說好了十個月就能長出孩子,結果阿良提前一個月,而這個,十五年都快要過去了還不肯出來,你說他會不會給了我們一個壞了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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