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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乾脆利落的樣子,榮成眼皮子一跳,古人對自己就是狠啊!換做是他,在手指上割個口子倒是能做到,只是割得這樣深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絕對不行了。

  看著皮肉割開,鮮血湧出,穆長生立刻用流血的手指開始在紙上書寫,為了避免造成把許多同名同姓的人一起喊過來的鬧劇,穆長生直接用自己的血寫出長風的名諱和生辰八字,不等血跡陰乾,他顧不得還在流血的手指,直接開口道:“把出生年歲、名諱與這紙上相同,且與我血脈相連之人平安送到我面前。”等長風來了,他一定要好好補償他,如果長風想回家,他立刻想法子帶他回去,如果長風還想當明星,他會親手把他腿上天王巨星的位子;等長風回來……

  穆長生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一貫平淡的雙目中染上了層層喜悅。他太過專注,以至於沒有發現,窗外趴著一道狹長的影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言靈術無法對他自己產生作用,所以他必須讓自己一部分血液與自身分離,才能讓“血脈相連”這四個字產生作用。

  最後一個字落下,那張平放在桌面上的紙仿佛被一股看不見的火點燃,頃刻間就被焚燒成灰燼,看不見的規則線緩緩攪動、纏繞,漸漸編織成穆長生希望看到的樣子。

  穆長生含笑坐在原地,靜靜等待著。

  一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了……長風始終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莫非是剛才念錯了哪個字?”穆長生自言自語,毫不猶豫地割開已經止血的手指,拿過一張白紙,把剛剛寫過的東西再寫了一遍。

  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穆長生才將剛剛的話複述了一遍,然而這一次,他等的人,依舊沒有來。

  穆長生的臉色愈發蒼白,一眼望過去就跟放在桌上的A4紙似的,榮成見狀有些擔心,他根本不清楚穆長生的召喚是怎麼回事,眼見穆長生兩次做了同樣的事情,臉色愈發不好,正要勸他休息一下,穆長生卻忽然抓過一張紙,抓著水果刀毫不猶豫朝著自己的手腕一刀割下,他的速度太快,榮成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穆長生執著地用自己的血寫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字,再一次燒掉。

  榮成連忙去招來家用醫藥箱,把穆長生還在流血的手腕包紮了。

  穆長生任由他動作,眼睛直直地盯著半空,似乎下一刻長風就會從半空中冒出來。

  還在大慶的時候,穆長生每天都要念一句“長風平安無事”,每月都要割血召喚長風一次,卻從來沒有成功過。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以為從前無法召喚成功是因為長風不在原本的世界,然而現在……不能被他召喚到面前的,除了魂飛魄散的死人,還有什麼?

  這些年經歷的一切在腦海里走馬觀花般閃過,他忽然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後遭遇的一切,想起得知長風還在時的欣喜,想起方才對未來的展望……

  穆長生臉色慘白,喉間湧起一股腥甜,他身形晃了晃,再也抑制不住,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長生!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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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季家別墅。

  季秋心依然穿著一身女僕裝,可那張甜美漂亮的臉蛋卻再也沒有之前的光彩,她站在主臥室外,猶豫了半晌才輕輕敲了門。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

  她頓了頓,開口道:“少爺,臉部比對數據已經出來,今天出現的那個跟慕少爺看似一模一樣的人,其實並不是慕少爺本人,排除奪舍的可能。”

  門內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季秋心眼睛一紅,攥緊拳頭才壓住自己闖進去的衝動,她繼續道:“少爺,您冷靜一點,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兇手,為慕少爺報仇。”

  別墅里一片死寂,只有時鐘拖著針一下一下地挪到下一格的聲音。

  季秋心聲音沙啞,“少爺,無論如何,魂燈已經滅了,您,面對現實吧!”

  臥室內,出去之前精心挑選的風衣被主人胡亂仍在地上,黑色的短靴歪在一邊,季澤躺在床上,聽著季秋心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忽然伸出手遮住了眼睛……

  第8章

  穆長生昏睡了過去,他這一覺睡得極沉,迷迷糊糊夢到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幼年的時候,穆家還是原來的穆家,還沒有遭受滅門之禍,他和弟弟長風也好端端地呆在家裡,沒有一個失蹤,一個顛沛流離。

  他們幼時長得完全一樣,母親又喜歡讓他們做相同打扮,但是無論是父母親人,還是家裡的下人,都從來沒有把他們兩人認錯過。

  因為幼時的穆長生喜靜,寡言,可以一個人拿著一本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但長風完全相反,他不愛看書,不受拘束,整天上躥下跳,同一套衣服,穆長生能穿上許久,他卻沒過幾天,就能將那些上好的料子磨破。

  夢裡,陽光燦爛地鋪滿了整個穆家莊,夏日裡的蟬鳴聲陣陣。

  他和長風坐在花園的樹蔭下乘涼,知了叫個不停,他只覺得厭煩,長風卻十分高興,讓僕從做了網,興高采烈地爬上爬下粘知了。

  幾個丫鬟婆子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不時掩嘴輕笑,侍衛們守在不遠處,身體筆直,在夏日裡燥熱的陽光下巋然不動,像一座座靜止的雕塑。

  “長生,長生,我抓到知了了!你快看!”

  長風明明比他晚出生,卻不肯承認自己是弟弟,也不肯喚長生“哥哥”,總是願意一遍又一遍地喚他的名字,仿佛這樣他就是哥哥了,長生心裡笑他幼稚,又嫌他聒噪,便不願意搭理他。

  “長生,長生,我真的抓到知了了,你快來看看啊!”

  長風坐在樹蔭下,風聲帶動樹葉沙沙地響,在清涼的夏風裡他有些昏昏欲睡,長風的聲音卻無孔不入,一直響一直響,但忽然有那麼一刻,長風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掐斷了,突兀得令人心跳加速。

  丫鬟的叫聲,侍衛拔刀的聲音接連響起。

  長生睜大眼睛,發現在不遠處不停沖他叫的弟弟不見了,被他抓在手裡撲知了的竹網掉到地上,裡面的知了得了自由,嗖的一下沒了影子……

  窗戶開了條fèng,有風從外面一絲絲滲進來,穆長生急促地喘息著,睜開眼睛看著眼前蒼白的天花板。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顧在這一番動作下開始眩暈的大腦,目光直直地盯著掛在對面牆壁上的液晶電視。

  “讓我看到長風現在的情況。”

  黑漆漆的顯示器忽然閃過幾道電光,而後便沉寂了下來。

  “我說,讓我看到長風現在的情況!”穆長生死死地盯著屏幕,壓低聲音,滿臉陰沉。

  懸掛在牆上的顯示器仿佛抖了抖,幾道白色的橫紋從屏幕上爬過,而後漸漸浮現幾個模糊的輪廓,那輪廓漸漸清晰,是一間布置清雅的臥房。

  穆長生眼眶一熱,他認出來了,這是他的居所,那麼長風他……

  臥房裡,一個看上去跟他一模一樣的青年正對著鏡子小心地固定著頭上的發套,神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想來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生怕頭髮掉下來被人拆穿。

  看著這個小心翼翼的青年,穆長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笑就牽動了胸腔,讓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就像是驚醒了什麼東西,屏幕啪的白光一閃,黑了下去。

  不過穆長生已經不在意了,他現在只覺得高興極了,恨不得跑到外面臨著浩淼江波或是爬到山上對著重巒疊嶂高歌一曲。

  也是關心則亂,他代替長風出現在劇組片場,長風怎麼就不可能代替他出現在穆家?這麼簡單的事情,他之前怎麼一直沒有想到?

  忍著笑意低咳了一陣,他才平復下來,有空觀察周圍。

  屋子裡一片雪白,連窗簾也潔白得一絲不染,這裡顯然不是長風的臥室,倒像是那個小混混記憶里的病房。

  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是一套藍白條紋相間的病服。

  想來是榮成看他吐血暈了過去,嚇壞了,就急急把他送到醫院來了。

  巧了,穆長生剛這麼想,榮成就推開門進來了,見到穆長生已經醒過來了,他鬆了口氣。

  “你昨晚可把我嚇了一跳。幸好沒什麼大事。”榮成不清楚穆長生說的召喚是怎麼回事,但是看他又割腕又吐血的,正常人都得會被嚇一跳,好在檢查下來除了身體虛弱倒沒什麼大病。

  “大夫說你要再觀察兩天,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榮成頓了一下,補充道:“哦,這裡是醫院,是救治病人的,出院就是病好了離開醫院。”

  “恩。”穆長生這會兒心情極好,應道,“不用再待兩天了,我現在就可以出院。”經過這一番折騰,穆長生原本以為自己要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過來,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一點點不失,他並沒有其他的情況,莫非這個世界的醫術當真那麼高明?

  榮成原本還想勸一下,但又想起昨晚在穆長生面前無火自燃的紙,點點頭道:“那也好。”話音剛落,他手裡忽然出現把匕首,狠絕毒辣地朝著穆長生的心口揮了過去。

  雪亮的刀光映亮了穆長生的雙眼,他順勢往後一躺,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榮成瞪大眼睛,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手上卻控制不住地朝著穆長生抓了過去。

  穆長生身子一滾從床上下來,下一瞬,刺啦一聲,病床上的被褥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穆長生喘了口氣,眉心微擰,看著榮成道:“你怎麼了?”榮成要是真想害他根本不用等到現在動手。

  榮成苦著臉,身體卻一刻不停地朝著穆長生攻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除了還能思考說話,他感覺自己身體的其他部位都不是自己的了。

  “長生你小心啊,我又要砍你了!”

  話還沒說完,他的身體凌空一躍,以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柔軟度在半空中翻轉了兩圈,手裡的匕首挑著最刁鑽的角度朝著穆長生要害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榮成看著穆長生的那張臉,不忍地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穆長生開口道:“停。”

  碰!停在半空中的榮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疼得想大叫一聲,身體卻像一個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動彈不得,嘴角還維持著剛剛微張的動作,閉不上也張不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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