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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的。」

  「晉仇,要是有關,便等著。趙射川還能活很久,你也還能活很久,只是活法不同。」

  晉仇抬頭,看見了殷王眼中森然的冷意。

  趙射川的確是能活很久的,他的命現在屬於殷王了,殷王想何時取就能何時取,這個恐怖的存在會一直徘徊在趙射川的夢中,叫他日日如蟻附膻,再無喜悅。

  至於晉仇自己,他現在知道什麼叫恐懼嗎?

  孩子都已經死了,這世間能讓晉仇恐懼的最後一樣東西恐怕已經消失。

  在晉仇都還未意識到的時候。

  「魏輕愁呢。」

  「魏輕愁與趙射川一樣,晉仇,你覺得自己能帶領修仙界?單靠你是不行的,你需要趙射川、魏輕愁他們幫你。」,殷王抱著孩子,將那個死去的小東西裹得嚴嚴實實,像是不願被晉仇看到。

  趙魏二人的確還不能死。

  晉仇蹲下,眼睜地很大。

  殷王看著他,「現在,走出殷地,帶著所有不屬於殷地的人。」

  「你不對我說什麼嗎?」,晉仇茫然道,他覺得殷地有些冷,這樣的殷地的確不是他該待的地方。

  殷王也蹲下,他貼著晉仇的耳朵,輕聲道:「來日方長。」,那低啞的聲音散發著威脅。

  的確是來日方長,此時不殺殷王,以後便要與殷王做敵人了,很長時間的仇敵,不死不休。

  晉仇看殷王的臉,發現那臉上有些冷汗,方才殷王蹲下的時候骨頭的確響了聲。

  骨盆斷了,應該不能走路。殷王偏要走,假裝自己身體完好的樣子。

  以前也是這樣,像是不知道疼,隨隨便便就割自己的手腕,疼抽搐了還要服那假藥,但這一切,似乎都是為了自己,為了這樣骯髒噁心,一心只想害他的自己。

  晉仇抱住殷王,也抱住那個死去的孩子。

  他將靈氣傳給殷王些許,但下一刻,便感覺懷中空了。

  殷王已扭頭走遠。

  只剩晉仇,看著自己手上沾著的血,明白自己不得不走了。

  雷劫在天地之間劈了七日,這七日發生的事極多,殷王死了又活了,眾修士修為下降,比以前的修為少了一半不止。初重天到九重天的境界被廢,修行之路需重新尋找,再無修士提殺殷王的事。

  殷地也不是那個殷地了,晉地與殷地的位置改變,襄水屬於殷地,而不周山脈屬於晉地。

  一切像是天早就想好的,修士只是螻蟻。

  七日雷劫過,天下齊聚殷地的修士已走了九成多,能帶走的屍體都帶走了,帶不走的被殷人碾成了灰,燒到丹爐中成了轉瞬即逝的火。

  清晨的第一道光撒下,晉仇站在襄水邊。

  這裡他極熟,畢竟本就是晉地的,可惜以後要屬於殷地了。

  趙射川與魏輕愁跪著,魏瑩兩日前找到了趙射川,她不是那個會跳的明媚女子了,面對晉仇只能說出饒恕自己夫君的事。

  晉仇也不是之前那個晉仇,他本就無情,對這樣的魏瑩,說不出半分安慰憐惜的話。

  他看著那個肚子,殷王的肚子也像魏瑩一般大過。

  他叫自己摸,自己從來不摸。

  怪不得混元要嫉妒,別人有你沒有,便容易生妒。

  你有過卻未抓住,心中簡直要燒起來。

  「趙射川說你在極北苦寒之地沒了個孩子,我心中無半點自責。只覺正常,修士生子本就不易,不在北地遭罪你也不見得能保住,倒要把罪怪到我那個孩子身上。」,事情可能不是如此,但今後,他睜眼說瞎話,變得越來越壞的時刻已經到了。

  魏瑩果然開始哭,趙射川抱著他,不滿地看著晉仇。

  晉仇那身青衫飄拂,似乘風而去的仙人。

  「你趙地與魏地曾與我晉地定契,現在時隔久遠,不如再定一次,否則總叫人心裡不舒服。」

  「崇修!」,魏輕愁又開始咳血了。

  晉仇的神情莊嚴肅穆,全沒有人間意,嘴裡說著誅心的話,卻好像自己的話才是永遠對的。

  抓過趙射川與魏輕愁的手,割破取血,定契,晉仇對這一切太熟,他早已看過書,演練過無數遍。

  只是這次很順利地就完成了。

  那契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對方的忠心。

  趙魏果然還是忠心的,但這忠心在晉仇看來不大值錢。

  「殷王還是殷王,命眾修士去晉地,以後喚我主上。不該做的事永遠不要做,稱呼再不是以前的稱呼,你們也不是趙子、魏子了。」

  「晉松,你是後悔了?」,趙射川跪在地上,抱著懷中哭泣的魏瑩,狠狠說道。

  晉仇對晉松的名全無反應。

  他那臉上滿是風淡雲輕,未理趙射川,而是自己孤身一人,踏上早已準備好的孤舟,在茫茫霧色中順著襄水飄了下去。

  兩岸有人高聲讚揚崇修仙尊的道德,晉仇只耳未聽,在那泛著濕氣的舟上,他回首。

  想起了很多,想起以前也與殷王在襄水上乘舟走過,殷王那時還不是殷王,只是晉贖,自己對他抱著懷疑,他卻對自己極好。

  一直都是極好的,所以那一百年來從未冷過,永遠有人會在你需要時抱住你。

  他並不怕為你付出,只要你願意,他甘願屈居你的身下。

  那時無數個清晨,無數個冷風中,雨雪交加,世人說你不堪,他認為你很好,你便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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