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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直坐在洛恬身邊的風天傲卻越來越坐不住了。

  夜霄雲從小被他當做殺人工具來訓練,因此除了殺人和自保的生存技能以外,根本就什麼也沒教他,他也不會笨到去教個工具如何明辨是非,如何經國濟世,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誰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如今他竟一套套說的全是富國安幫的真知灼見,妙計寶典,實在是低估了他啊……莫非那借屍還魂,竟是真的?

  越想越驚心,他不由提出各種無理取鬧的問題和要求來難倒莫憂,卻都一一被莫憂輕描淡寫地化解,而洛恬和他帶來的幾位大臣,又都對莫憂提出的建議深感興趣,竟也忘了之前早已計劃好的刁難之計,只是乖乖地朝著莫憂的思路走下去,眼看和談成功有望。

  “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你前日剛剛吐血龍體欠安,還是早點休息吧,這些事情明日再議。”

  正當星瀚國的左相薛大人正饒有興味地向趙學棋請教如何攔水為壩,在雨季防澇旱季灌溉農田的時候,風天傲終於耐不住了,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想儘快結束今天的會議。

  這個洛恬,顯然是被莫憂說動了,看來今晚得給他下點猛料,想就此甩開本座,你還嫩了點!

  並不理會洛恬的抗拒和在座諸位大臣的不悅,風天傲冷冷地暼了莫憂一眼,便一把拽起洛恬細白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將他半拖半拽朝廳外走去。

  薛相到底是官場上打滾慣了的人,他們的國君如此失儀地離開顯然不妥,他在忡愣了三秒鐘後卻立刻恢復了常態,大大方方地宣布了今日和談到此為止,並熱絡地安排手下給大夜國來的貴客們安排晚膳,打理住處。

  “那廝憑什麼?洛恬好歹是個皇帝,他怎麼能那麼無禮?太可惡了!什麼東西!”

  莫憂等人所居住的東苑內,一個怒氣沖沖的傢伙正衝著莫憂大發牢騷,連手中的茶盞灑了都不曾發覺,此人正是馮謙。

  莫憂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品了一口香茗,不由扯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你不覺得他犯賤嗎?明明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偏偏作踐自己給男人壓,活該給風天傲這個禽獸折磨。據我所知風天傲以前在大夜的時候就很好男色吧,身邊男寵無數,各個給他折磨地體無完膚,當初的冷妃娘娘不就沒個好下場。”

  “虧你是個有見識的,怎麼也這麼說話?什麼叫犯賤,我倒覺得那是他重感情,有真心!是個性情中人……”

  馮謙沒想到好友會對洛恬下這麼一個世俗偏見的判斷,立刻想也沒想就替他辯護了起來,直到看到莫憂眼底一抹狡黠的精光,這才發現自己入了套,立刻警覺地閉嘴不提。

  “你厲害,又作弄我。”

  “哪裡是作弄你了?你若沒有這個心,我說什麼也白搭。不過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有情,那我做股春風送你們一程又何妨?我說洛恬犯賤是假,但風天傲殘暴確實真,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莫憂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便起身出門,留給他一個自己好好考慮的私密空間。

  畢竟感情的事,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上忙。

  而洛恬等人下榻的西苑,此刻也並不平靜。

  “你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天對我都冷冰冰地,是我哪裡伺候不周到了?”

  風天傲看著洛恬彆扭地掩著胸前的衣物避在床角,擺明了是躲著他,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利落地一躍上床,長臂一帶便將那人纖細的身子帶入懷內,一把捉住他小巧的下巴帶著蠱惑地質問著,口中的熱氣曖昧地噴在他的臉上。

  “沒啊……你想哪裡去了,我只是身上不舒服,不想做。”

  洛恬細皮嫩肉的哪裡受得了他這麼用力一捏,立刻痛得眼冒金星,但周圍的影衛有一半以上是風天傲的人,就算他呼喊也不會有人出來為他出頭,只得隱忍著求饒。

  “是嗎?本座只當是你被莫憂那小子迷得魂都丟了,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呢。”

  風天傲眯著眼睛危險地獰笑著,另一隻手緊緊地托住了洛恬的腰,另他無法再往後退。

  “怎麼可能,你我是什麼情意,我自然為你著想的。今日不過是故布迷陣,穩穩他們罷了,看你都往哪兒想了?”

  洛恬見風天傲笑得可怖,不由渾身發寒,記得上一次他這樣笑的時候,談笑間便輕輕巧巧一下子拍碎了一個犯了錯的手下的琵琶骨,雙掌只那麼一拂便又擊碎了他兩隻膝蓋,那人立時成了廢人。

  想著想著心下一陣涼意,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笑意盈盈地安撫著他,一雙宛若無骨的小手也別無選擇討好地探向他的胯間。

  98 結成同盟

  夏日清晨的陽光剛剛伴著和煦的春風調皮地躍上窗欞,莫憂一行人已經優哉游哉地坐在了和談大廳中。

  “經過一夜思量,臣以為星瀚長明王應該會了解殿下的提議是對大家最好的,若是一切順利,只怕我們明日就可踏上歸途。”

  一位專門負責會議紀要的文官一面翻看著昨日的記錄,一面微笑著說道。

  “臣以為不然。依如今的局勢,臣看那長明王竟半點也做不得主的,只怕那風天傲未必肯就此罷手。”

  趙學棋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頗有憂色。

  “馮兄怎麼看?"莫憂對著趙學棋安撫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馮謙。

  “只要洛恬贊同我們的意見,他到底上星瀚的皇帝,風天傲就是再怎麼不情願也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暗地裡動作罷了,如今只要星瀚撤兵,我們這趟就不算白來。”

  “馮兄說得有理。今日的會議,我們只要能近得洛恬說出一句讓步的話,就算大獲全勝。君無戲言,他堂堂一國之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的話,就算風天傲再怎麼受寵,也決計沒有為他食言的道理。大家好好合計合計吧,他們也快到了。”

  莫憂淡淡地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觸手之處一塊硬物,正是當年文王府中初相識,風蕭然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蕭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輕輕將手掌覆在胸前,莫憂以一種幾近虔誠和態度隔著窗子遙望著帝都的方向。那裡有這個時空中最讓他牽掛和溫暖的人,也有這個時空中最需要他關懷和照顧的人。真想回去吶……

  胡思亂想間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知道是對方的人來了,他忙收斂心神,與身邊的馮謙、趙學棋交換了一下眼神。

  最先進來的是風天傲,這廝今天紅光滿面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想來昨夜睡得不錯。莫憂心中隱隱不安,餘光瞥向馮謙,果然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似乎根本沒有見到緊跟風天傲身後進來的洛恬。

  洛恬今日走路的姿勢頗為怪異,似乎有些一瘸一拐,又似乎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臉色還是很白,很是原來那種白嫩的白,而是蒼白的白。一雙水霧蒙蒙的大眼睛似乎可以地低著,當風天傲回頭和他說笑或一伸手搭在他的肩頭時,他瘦削的肩膀竟不由得微微發顫,目光也總躲閃著不知道看著何方。

  他明明看到了,哎……

  莫憂無奈地看著好友故意做出的漠然表情,這傢伙,倔強起來誰也沒轍,只能看老天給他們的緣分究竟是深是淺了。

  果然不出趙學棋所料,今日星瀚一行人的態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由昨天的極感光趣變成了今天的絲毫不為所動。

  很快,和談會議僵在某個點上。

  風天傲容色詭異一臉慵懶地半躺在椅背上,一臉似笑非笑地斜睨著莫憂著人。活恬卻似乎有些不安,不知為何美玉般光潔的前額總是汗涔涔的,坐著也不是那麼穩當,時不時便不適地挪動幾下身子,臉上帶著痛苦而隱忍的神色。

  大局完全被風天傲一手把握,直到莫憂以很小聲卻偏偏又能保證對面的洛恬等人完全可以聽到的音量對著趙學棋說起了“悄悄話”。

  “昨日帝都過來的信怎麼說,陛下身子可好?”

  “好是好,就是思念殿下得緊。”

  “等這茬結束了就能回了,他一個人太辛苦,這人哪找個伴這件事上,可真真是半步也錯不得。你說我家親親蕭然吧,看他是個皇帝,能文能武,偏偏這兩年生了孩子身體受了損,平時頭痛腦熱的也多了,身邊要沒個可心的人,以後長長几十年,可不好過啊。”

  “殿下說得極是,殿下對陛下的情意真真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這二人看似無意地一唱一和地唱著雙簧,對面的洛恬卻越發白了臉。原本昨夜被風天傲又是嚇又是哄的,多少也有些回心轉意了,決意今日繼續助他,可如今聽了莫憂的當頭棒喝,無疑如同金鐘大呂醍醐灌頂一般,立刻整個人都清醒了。

  風天傲是只狼,他根本就沒有真心。現在以他的皇權退卻來換他的一點點溫情,那等他退無可退的時候,這點原來就淡薄到極點的溫情,又將何以為繼?

  虛弱地挺了挺腰杆,他想說些什麼,但看著風天傲充滿威脅和力量的眼神,話到了嘴邊卻還是不曾發出任何聲響。

  “長明王陛下若覺得我國皇后殿下的提議有一分可行,在下願意即刻回國整頓人手,帶足工匠農夫樹苗稻種,儘快趕赴貴國效力,不見成效,誓不回國。”

  響噹噹的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洛恬抬頭一看,正對上馮謙真摯熱切的眼神。

  “……什麼?你願意到星瀚來?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事,你……你家中妻兒如何是好?”

  洛恬沒想到他竟願意隨他回星瀚,一時也沒想到問這些話是否有失身份,竟是脫口而出了,一雙美目痴痴地盯在他的臉上。

  “陛下放心,在下尚未成家孑然一身,如今有了報效大夜又造福友邦的機會,真是求之不得。再者……在下也真的想為那日一起共飲賞月的好朋友做一點事情。”

  馮謙回答得滴水不漏,最後一句卻是壓低了喉嚨正對著洛恬說的,果然見到他臉上紅雲薄染,顏色微醺。

  莫憂不曾想到馮謙竟然會犧牲自己來促成這次和談,待要出言阻止,已經太遲了。

  “好!”

  洛恬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拍案而起,似乎還扯痛了那難言的傷處一般,抽痛地咧著嘴嘶了一聲,卻立刻又恢復了尋常的神色。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莫皇后感意拳拳,我星瀚也不是不識時務的蠻夷之人,多少還能分出些好歹,今日我洛恬就以星瀚長明王的名義向莫皇后保證,只要大夜國不忘承諾,我星瀚絕對不會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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