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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年輕的弟子便在糙地上鋪了一層白布,女弟子們帶著精緻的吃食,比著誰帶的糕點鬆軟甜膩,誰帶的靈果清香脆口。男弟子們則帶著有趣的玩意,比著誰的東西更精巧,誰的更加實用。
小珠子一會兒貼著這位大姐姐,一會兒抱著另一位大姐姐的手臂,不僅吃夠了豆腐,更是過了嘴癮,吃了一肚子糕點。最後躺在一位大哥哥的腿上消食。
大姐姐美目佳兮,笑盈盈的問:“小珠子,你昨日說到了劍尊有兩把仙劍,一把名至清,一把名至淨,還能化為人形,那你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那邊另一位大姐姐提出疑問:“至清至淨……難道劍尊的道號便是因為這兩把仙劍嗎?”
“不對不對。”小珠子臉頰貼著大哥哥的大腿,一臉滿足,“劍尊的道號,是當年的無為宗宗主取的。”
大姐姐還欲再問,小珠子便躥過去,把小臉遞過去:“大姐姐,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於是那女弟子捏了捏小珠子的臉。
圍成一團弟子則把小珠子的話當成了玩笑,通通笑了起來。
便在這時,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小珠子。”
聲音慵懶,似乎沒有休息好一般,落下的尾音卻帶著勾人的餘韻。
這聲音沒聽過,便有弟子好奇的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碧竹小道中,一抹赤紅之色緩步而來,將清雅秀致的景色襯著極為明艷。
小珠子繼續樂不思蜀,抱著大姐姐的手臂不鬆手。
那道聲音便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激的小珠子一個激靈,沉迷美色的小珠子這才認出是自己主人的聲音,臉上泛起笑意,小跑的沖向容丹桐。
“主人!”
小珠子張開雙臂,就要擁住容丹桐的腰部時,被容丹桐一把提住了衣領。
容丹桐勾唇:“我要去天障之地,你跟我一起去。”
這笑容在小珠子看來,特別冷酷,特別無情,小珠子立刻不滿了:“主人,我可以不去嗎?”
霄霽死後,小珠子在天障之地待了太久,滿目風沙,吹得他瑟瑟發抖,看了上萬年黃沙,他的心一度‘千瘡百孔’,自然不肯回顧當年往事。
“我當初說了,帶你回去看霄霽。”
小珠子掙扎:“我已經去過了!老主人都不在了,我回去也沒意思。”
容丹桐暴力鎮壓,提起人就走,紅衫人還未走到眾人近前,便隱沒於青山綠水間,不見蹤影。
“……剛剛那位前輩好像是從山上下來的。”
這句話一出,無為宗弟子驚醒,他們圍在一處竊竊私語。
“難道是劍尊?”
“肯定不是啊,沒聽到小珠子喊他主人嗎?”
“……那小珠子的主人是誰?劍尊的弟子嗎?”
“很有可能。”
說到這裡,便有人感嘆:“看來劍尊真的……回來了,並不是莫須有的傳言。”
接到這個消息時,宋喆正同昭華尊者對弈,黑白棋子交錯,明明該是生死廝殺的棋局到了這兩人手中,卻極為平和。
宋喆悠悠落下一子,低低笑道:“原來如此。”
除了參與風煙嶺一戰的尊者外,另外數位尊者對少雙一事一知半解,聞言目露疑惑。
宋喆回首,對停下腳步的陸家說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便是身為劍尊,也並不代表傅東風便是不沾凡塵之人。
陸家老祖宗一屁股坐上凳子,嘆了口氣:“不急了不急了,慢慢等吧。小別勝新婚,老頭我還是懂的。”
宋喆搖頭輕笑。
陸家老祖宗便湊了過來,哎呦一聲:“這局結束了,換我來。”
不管是宋喆還是昭華尊者都不想跟陸家老祖宗這個臭棋簍子對弈,兩人對視一眼後,眼中都是同一個意思:這局不急,慢慢來……
——
容丹桐提著小珠子去見傅東風時,便大鬧了一路。
立於楊柳邊上的白袍人回首,稍稍瞥過後,便輕笑提出建議:“這麼鬧下去總不是辦法,不如讓小珠子回玄機珠,如何?”
恨不得封閉五識的容丹桐眼睛一亮。
小珠子瞪大了眼睛:“主人,等等!”
‘等’自還沒吐出,容丹桐便點在虛空,打通玄機珠內部空間的裂fèng後,將小珠子扔了進去。
小珠子跌進了糙叢中,在容丹桐腦海中哭鬧:“主人,你居然這麼對我,你個喜新厭舊……”
容丹桐直接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天一下子清朗起來,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傅東風抵唇而笑:“若是霄霽在場,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他會怎麼做?”
傅東風眸中透出懷念之色:“大概是哄著小珠子,答應他各種要求。”
容丹桐白了他一眼:“熊孩子就是這麼寵出來的。”
“大概,我不會教孩子。”傅東風頓了頓後,接著說道,“我當初收的徒兒一個個都極為聽話懂事,根本用不著我操心。”
容丹桐大概明白,以傅東風的身份,他若是收弟子,自然是千挑萬選後,無為宗才會將弟子送到劍尊面前,再由劍尊挑選。性情不過關的,無為宗第一關就會刷下來。
說到這裡,容丹桐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眺望天際,提醒傅東風:“我可生不出孩子,你也生不出,我們在一起,便不會有子嗣。”
“生不出……”傅東風重複這三個字,眸子落在容丹桐腹部,一路劃下。
容丹桐覺得臉有燒,便拍了拍他的手。
傅東風順勢握住:“我從不在乎這個,倒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容丹桐歪頭,“天外島那一群我都養不過來了。”
兩人輕輕笑起來。
天際破開一條通道時,容丹桐兩人並肩踏入,一同離開了堯光峰。
這條通道直接通往天障之地,兩人自虛空一步踏出時,風沙便撲面而來。
兩人撐起靈力罩,將風沙隔離後,容丹桐便看到了佇立於天地間的石碑。
居然直接來到了這裡……
容丹桐眸光微顫,傅東風遙遙一指,指向天空那一輪耀目的太陽星,問道:“那裡便是真正的天障之地,也就是曾經的天玄境。”
“嗯。”
“會不會怕?”傅東風彎了彎眉眼,笑問。
“怕?”容丹桐唇角上揚,面容一如既往,昳麗風流,“我只能說,我不會讓你所做的一切白白浪費。”
傅東風未答,眸中除了柔和,便泛起了欣賞之色。
“還愣著做什麼,你設下的禁制,你自己解開。”容丹桐催促。
“好。”
他一步踏出時,衣袍和墨發被長風拂起。廣袖之下,指尖併攏,眸子落在晦暗的天際時,以指為劍,劃開驚人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