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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丹桐想著兩個大男人,有什麼不能脫的,便自顧自的解開衣袍上的暗扣。

  衣料摩挲的細微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下格外磨人,紅色的外袍,雪白的中衣,一一落地,籠在蘭糙和石板上。

  容丹桐穿著單薄的裡衣便踏入水中。冒著熱氣的水浸過身軀,將薄衫侵濕,便有些透明,肌膚紋理隱約若現。

  整個人泡入溫水中,容丹桐舒服的長長嘆了口氣,回頭想叫傅東風一起泡澡,卻發現籠在夜色下的人神色沉靜,眉梢卻悄悄緊鎖,容丹桐歪了歪頭,笑問:“怎麼,不捨得讓我用你的溫泉了。”

  傅東風眸子氤氳著裊裊水霧,划過容丹桐身體時,卻看到了輕薄裡衣微微敞開之處,結了一道傷疤。

  劍尊經歷過無數廝殺,一眼便能看出那傷是在什麼樣子的情況下受的。

  那一劍本該割開容丹桐的頸項,卻被他避了過去,大概是躲避太匆匆的原因,劍鋒依舊劃開了他的鎖骨處的皮肉。

  眸光沉了沉,傅東風緩緩開口:“你那天身上沒有任何傷……”

  那天?

  哪天?

  容丹桐想起了少雙城時,兩人赤身相對的一夜,宛如驚弓之鳥般,一頭扎進了水中。

  咕嚕咕嚕的冒氣泡時,容丹桐的聲音含含糊糊:“……過不了幾天就會好的。”

  而且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一開口容丹桐便想,他說這句話幹嘛,好像在……

  即使在水中,容丹桐依舊覺得臉上冒熱氣。同是男人,這幾句話真是越聽越曖昧。

  皎月自山頭爬起,月色當空時,細密的陣紋穿過花牆,穿過蘭糙,穿過石板,直入溫泉中,將此處徹底籠罩。

  容丹桐在水中搖了搖頭,驅逐了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想法後,自水中冒出頭來,衝著依舊端坐於石板上的傅東風招了招手:“你怎麼不洗?”

  “我不髒。”

  修真之人,除非大戰一場,不然不沾一塵。傅東風的確不髒,但是容丹桐同樣不髒啊,這句話實在答非所問。

  容丹桐便游到了石板邊上,雙臂撐起身子,正要逗一逗對方時,傅東風側首,眸斂月色,比之天上這一輪明月絲毫不遜色。

  “丹桐,你覺得你還能正常運轉靈力,正常戰鬥嗎?”傅東風低語呢喃,聲音輕柔的散開。

  容丹桐怔了怔,便笑:“這段時間裡的確不太方便。”

  “……也許不止這段時間。”

  這幾個字話裡有話,容丹桐眸光微顫:“你知道什麼?”

  青墨長發如荇糙般在水中散開,容丹桐靠近岸邊石板時,覺得長發濕淋淋的,滴落的水珠子模糊了雙眼視線,便抬手將沾著水露的額發拂至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來。

  傅東風眸光極為柔,伸出手來,想要擦拭容丹桐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子,指尖剛要碰觸眼尾上的水珠子時,便被容丹桐抓住了手腕,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容丹桐鬆開手腕,覆上手背,手指插入傅東風手指間隙時,將濕潤的臉頰貼了上去,輕輕蹭了蹭對方的掌心。

  他半垂著濃黑的睫毛,聲線輕緩含著讓人迷醉的消息:“跟我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這個人,並不是一擊就倒的稚嫩少年,他總是比傅東風以為的要強大的多,總能靠著自己從摔倒之地爬起來,然後比上一次更加堅韌不拔。

  傅東風看著眼前之人明亮灼熱的眸子,不由得想。

  這個人將會不遜色於所有人,然後,登臨巔峰。

  傅東風眼中除了溫柔,便沾滿了期盼,聲音如珠如玉,明明白白的告訴容丹桐:“血脈反噬。”

  “後果是什麼?”容丹桐還有閒心用指尖撓著傅東風掌心,逼得傅東風不得不握緊了他的手,同他掌心相貼。

  好像這般握著,便能支撐對方一般。

  “先是氣息不穩,靈力斑駁,無法掌控靈力,無法正常戰鬥。”

  “沒錯。”容丹桐苦惱皺眉,眼中卻不驚不懼,“這就是我目前的情況。”

  “隨後,靈力混亂,直接反噬本體,導致修為下降,從分神跌落元嬰、金丹、築基直到凡人……”傅東風的心神全部落在容丹桐身上,“便是凡人,也是個體弱多病,時不時吐血昏迷的凡人,青絲變為華發,臉上生滿皺紋,身軀腐朽。”

  容丹桐不由補充一句:“然後了?直接入土嗎?”

  “……”

  傅東風未語,這般結果,可以輕易推斷出,然而由容丹桐說出口,他便接不下去。

  “又是這種表情。”容丹桐眨了眨眼睛,似嘆似笑,“我每次出什麼問題,你都一副這樣的表情。”

  “大概是……你總是對我笑,又很難看。”傅東風傾身回答。

  話音一落,容丹桐便在傅東風的掌心落下一吻,語氣透著不滿:“難看就別看。”

  於是傅東風彎了彎眉眼,眉梢眼角盪開幾分笑意。

  “問個重要問題。”容丹桐扯了扯嘴角,神色突然有些慎重,“我這種情況,是一定會發生嗎?”

  這句話是為了容渡月而問的,若是世間還有人同容丹桐情況相似,便只有容渡月了。

  “不一定,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問題。”

  容丹桐指了指自己的臉:“難道我長的特別倒霉?”

  “長的特別好看。”傅東風從來不吝嗇於任何誇獎。

  容丹桐沒法接這句話。

  傅東風捏了捏他的手指,眸子緊緊盯在他臉上,不放過容丹桐任何神色,詢問:“我回答了後果,你不問問前因嗎?比如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血脈反噬。”四個字溢出唇角,容丹桐笑道,“你告訴我了啊。”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血脈反噬,他不打算追究,或者說,追究不了。

  說到底,這具身體最初不是他的,他只是接手這具身體後,順帶將隱患一併承受了。

  “你相信我嗎?”傅東風俯身,“我有辦法。”

  “你相信我嗎?”容丹桐反問。

  “連你都不信,我還能信誰?”

  “這答案不錯。”容丹桐覺得自己嘴大概不如傅東風甜,便笑眯眯道,“我大概也是。”

  “……”

  雙方沉默片刻,最後低低笑了起來。

  傅東風便同容丹桐一一細數:“實際上,我帶你來堯光峰,便是想解決這個問題。我在整個山巔布置了陣法,又跟夜姬要了霄霽的真血,自己也弄了一些零碎東西……不過單單只是真血的話,還差了點,再加上龍血便合適了。”

  於是那頭真龍便在傅東風的威逼利誘下放血了。

  容丹桐聽到前頭幾句話時,還點了點頭,聽到最後一句話卻忍不住張了張嘴:“等等,你什麼時候拿到的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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