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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我輸的心服口服。”這弟子一邊捂著肚子樂呵呵笑,一邊還要走個過場似的認輸。
年長這位端著師兄的面子,嘴咧的很開,但是沒前頭那師弟笑的這麼肆無忌憚:“假以時日,我可能便比不上師弟了。”
兩人連袂下台後,周景蹲下身子,在一邊的糙地上撿了兩根枯樹枝,幾個躍身便上了台。
他拿著枯樹枝,一邊在台上轉,一邊往下頭瞧去,本來還有弟子躍躍欲試,想要上台比試一番,瞧見台上景師兄臉上戲謔的笑容後,便生生止住了步伐,覺得惹不起。
周景左瞧又瞧後,便將眸子鎖定了連坐姿都端端正正的玉熙,朝下頭喊:“師兄,我們來比劃比劃?”說著便揚了揚手中的物件,“就用這兩截枯枝,誰的先斷了,誰就輸了。”
玉熙往主位上瞧去,似乎在徵求容丹桐的同意。在容丹桐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後,玉熙這才撩起衣擺,起身上台。
踏上台階的那刻,枯木枝襲面而來,玉熙抬手接住,手腕緩緩落下,在周景輕佻的笑意下,臉上湧現戰意。
雙方你來我往,很快便戰成了一團。
整個天外島天道宗弟子中,除了當初的少雙,一直是周景同玉熙最強。後來,無為宗一行,玉熙拿到了止水劍,實力增長,在如今的天道宗弟子中,是當之無愧的師兄。
周景此舉,便是向他挑戰。
……一如既往的愛挑事。
“你們覺得誰會贏?”
“自然是玉師兄!”
“我倒是覺得,景師兄更可怕。”
台下弟子看的很是興奮,甚至想當場設置賭局,看看景師兄和玉師兄誰輸誰贏。但是礙於宗主在場,宗主身邊又跟著來歷不明的陌生人,他們怕丟了容丹桐臉面,便只能強忍著不鬧事。
這場比試進行了許久,容丹桐都放下了木箸。
許悅拉著陶諾,亭亭立在了容丹桐身邊,遞上了一杯溫熱的花茶,將東西收拾好後,換上了幾碟糕點。
她拉著有些拘謹的陶諾離開時,朝著容丹桐眨了眨眼:“宗主,這是阿諾準備了很久的糕點,您嘗嘗~”
容丹桐點了點頭,沾起鬆軟的糕點咬了一口,糕點軟糯,唇齒生香,便稱讚:“香甜軟糯,甜而不膩,很不錯。”
倆個姑娘相視一笑,手拉手離開。
油燈燃燒三分之一時,台上的比試落幕,玉熙雖然贏了,卻著實見識到了師弟的纏勁,這麼一通下來,累的手腳都快抬不起了。
周景往台上一躺,朝著下頭喊:“哪位師弟行行好,扶我一下?”
玉熙一時間哭笑不得。
“我們走吧,省的他們玩的不痛快。”容丹桐撐著下巴,低聲說道。他留了這麼久,主要是想看完這場比試,畢竟是他最得意的幾個弟子。
身側之人應了一聲,兩人便推開椅子起身離開。
不遠處的弟子察覺到容丹桐的動作,紛紛望來,容丹桐便衝著他們擺了擺手,讓他們好好玩。
走之前,容丹桐瞧了眼桌面上才動了幾個的糕點,便順手端了整個白瓷盤。
疏影橫斜,地面鋪著的鵝卵石在月色下反射光弧,兩人的衣袍被夜風拂起,消失於曲折小道上。
台上和長廊上的弟子靜默了片刻,不知道是誰先開口,瞬間鬧哄起來。在長輩離開之後,有人帶頭開設賭局,台上的比試更是五花八門。
隔了這麼遠,已經分神的容丹桐輕而易舉的聽到了後台的動靜,不由彎了彎唇角。
比起那頭的亂鬨鬨,這條上山的小道卻格外的靜謐,除了兩人低淺的腳步聲外,便只有風吹糙動,簌簌作響的聲音。
這條小道,容丹桐跟少雙走了無數遍,由他拉著少雙軟嫩的小手,慢悠悠的走過,到那個少年同他並肩而行,踏著月色蟲鳴,低聲說笑。
容丹桐走著走著,便有些出神。
“天外島還是一樣平和。”
容丹桐回首,便看到傅東風望過來的眸子,稍稍停頓後,傅東風又道:“感覺很久很久沒有回來這裡了。”
“也就幾個月。”容丹桐下意識回答,隨後又笑了笑,“不對,加上光陰鏡的時間,有一千年了。”
可是,光陰鏡一千年,容丹桐沉浸於修煉之中,完全忘卻了時間。待他踏出光陰鏡後,雖然有一瞬間恍如隔世,但是很快便從那種狀態中解脫出來了。
容丹桐沉思時,傅東風便用玩笑般的口吻,輕笑回答:“我有上萬年沒有回來了。”
腳步一頓,容丹桐記起了手上端著的盤子,便抬手遞到了傅東風面前,沖他揚了揚下巴。
對方回以一笑,似乎不明白他的行為。
容丹桐便一手沾起了一塊金黃色脆皮的糕點,另一隻手將整個瓷盤端的更近一些。
“給我的?”
“嗯。”容丹桐點頭,“阿諾那丫頭做的東西挺不錯的,我看你一塊沒吃……”
傅東風附身,身子前傾,在容丹桐手指尖捻著的糕點上咬了一口。
聲音戛然而止,容丹桐捏著糕點的手抖了抖,沾了糕點清香的手指,便碰到了柔軟的唇瓣,差點兒把剩下的半塊糕點糊在了傅東風臉上。
唇瓣張合,傅東風將糕點咽下後,方端正身子,將容丹桐剛剛說的四字重複念道:“香甜軟糯。”
“……我說的是盤子裡的。”
“這樣啊。”傅東風眉梢染上笑意,抬手接過玉白瓷盤。
容丹桐瞧著月色籠罩下的人,沉默了許久。
踏出這條山間小道後,是一塊山丘,這塊地生了濃密的青糙,瀑布自懸崖落下,宛如月色流光。
容丹桐走了幾步後,突然回頭,眸子中含著凜冽戰意:“我們比試一場。”
“比什麼?”
“封印法力,肉搏。”
傅東風微愣:“我記得白天的時候,你說不比。而且,我是劍修,修為上還占了便宜……”
“一句話,比還是不比?”容丹桐挑眉。
“比。”
話音一落,容丹桐便提著拳頭襲面而來,這一拳平平無奇,卻沒有帶起任何風聲。
傅東風抬腕,將裝著蘇香糕點的玉盤置於面前。
拳頭便停在了瓷盤一指前的地方。
“……”
傅東風眼底化開一抹笑意,他鬆開了手,瓷盤被柔和的風扶起,停在了青糙地上,容丹桐不再猶豫,一拳轟來。
因著剛剛的停頓,這一拳少了幾分力道,便被對方握住了手腕。
容丹桐鬆開收攏的手指,傅東風便順勢鬆開了手腕。
雙方隔開幾步後,容丹桐咬著緞帶,將袍袖束起後,在夜色下,衝著對方勾了勾手指。
容丹桐修的是雷電道,實際上是法修,可是傳自上古的法決卻能夠讓他吸收雷電,淬鍊身體,所以容丹桐算半個體修。
劍修和體修則不分家,純粹的劍修在修劍之時,同時兼顧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