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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吟被這句話問住,臉上居然浮現一絲扭捏之色,默了默才回答:“……我跟師兄弟賭了一夜,好不容易才贏來這個機會的。”

  “……”

  容丹桐給面子的哦了一聲,想起了剛剛來無為宗時,陸吟一口一個大道理,又道:“原來無為宗興賭啊……”

  這件事要是讓長輩知道,掛在幽泉壁上的陸巽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陸吟一時間啞口無言。

  便在這時,容丹桐身後走出來一個少年,這少年面容極為出色,陸吟一眼便能記住,何況這人在試劍之會上展現的實力,便是陸吟也為之動容,自嘆弗如。

  然而陸吟打眼瞧去時,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紫衫少年穿的整整齊齊,面容潔淨,然而他沒有束髮,一頭烏髮柔順的披散在肩頭,更襯著面色如玉,見陸吟瞧過來,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隨後,這少雙便歪了歪頭,沖容丹桐說道:“師傅……還沒有束髮。”

  陸吟疑惑。

  容丹桐輕咳一聲,衝著少雙嫌棄的揮了揮手:“自己慢慢折騰,我現在有正事。”

  少雙輕笑,乖巧的“嗯”了一聲。

  見陸吟還在原處發呆,容丹桐睨了他一眼,聲音淡淡:“陸道友,帶路吧。”

  “好。”陸吟立刻點頭,走在前頭,長劍停在半空,在御劍離開時,陸吟終於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容丹桐所有的弟子都可憐兮兮的住著臨時搭建的簡陋木屋子,唯有秦少雙一人從小院中踏出,看樣子,像住了一整夜……

  陸吟得出結論:曾祖父這位道侶,實在太過厚此薄彼。

  兩道光華消失在天際,少雙站在門口瞧了半響,手心出現一條髮帶,用髮帶將長發隨意束起,離開小院時,隨手關上了木門。

  昨日,在容丹桐被荒屍圍攻之時,少雙被金瑤衣拖著離開,回首之時,他第一次對這些荒屍下達了命令,他同荒屍之間,仿佛有什麼東西,深深勾連,那種關係,深刻到僅僅只需要少雙一個念頭,便能讓那具荒屍陷入沉眠之中。

  之後,少雙借著那種奇特的聯繫,毫不猶豫的下達命令,命令只有一個,不許真正傷到容丹桐。

  明白師傅不會出事後,他才徹底安心,才有閒工夫跟著金瑤衣他們去瞧一瞧傳說中的鳳鳥。

  可是這樣做的後果卻很嚴重,平日裡壓抑在血肉中的殺意幾乎克制不住,少雙推開房門,在夜色中隨意漫步。

  涼風習習,拂過身上時,將身體的溫度帶去,變得和血液一樣冰冷,冰冷的像個死人,或者說,根本不像個人。

  他繞開了人煙之地,月色之下,神色冷漠至極。

  然後,他微微愣住,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容丹桐的院落。

  月夜中的小院格外的靜謐,窗戶半開,透出燈火朦朧。他能夠察覺到容丹桐身上的氣息,下意識,就翻過了小院圍牆,站在了院落中。

  房門推開,披著薄衫的青年目露關懷,問他:“你怎麼了?”

  “……”

  也許是看出他昨夜的不對勁,少雙磨了容丹桐一夜,容丹桐便陪他鬧了一夜。兩個人靠在床榻上,亂七八糟一通亂說,從天南說到海北,從尷尬至極的場面,在容丹桐口中,硬是變成了什麼青春期教育。

  少雙前半夜意識非常清楚,非常理智的明白,他只是想殺人罷了,這只是一件小事,不讓師傅知道便行。可是面前的人是容丹桐,那他便只能是白日裡乖的不能更乖的那個小徒兒。

  後半夜,少雙反而被容丹桐說的迷迷糊糊,暈頭轉向,搞不清自己想幹嘛了,只覺得容丹桐說什麼都是對的,說什麼都覺得渾身燥熱,只想靠容丹桐近一點兒。

  接近天亮之時,他便說弟子給師傅穿衣服……

  容丹桐披著長衫半靠床榻,朝著他的方向伸出手,懶懶看的他時,他指尖腳尖都有些蘇麻。

  於是簡簡單單一件衣服,卻越纏越亂,弄了半響,少雙都沒把衣服給容丹桐套上。

  他是故意的。

  少雙很清楚這個事實,卻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最後容丹桐幾乎要氣笑了,給自己套上衣服還不算,還把少雙提起來,幫他理好衣服。

  少雙僵直的站在原處,半響,他微微蹙眉,呢喃:“頭髮……”

  容丹桐替他系上腰帶,頭也不抬便回答:“我幫你束……”

  陸吟一本正經的聲音便從外頭傳來,裡頭兩個貌似很不正經的人心虛的愣在了原地。半響容丹桐放下了木梳,整了整衣襟後,一本正經的去應對陸吟。

  ——

  少雙走了幾步就看到了陶諾,陶諾正拿著木箸,從木屋中伸出一個頭來,軟糯喊了一句‘小師兄’,隨後便問:“宗主走了嗎?”

  “嗯。”少雙點了點頭。

  陶諾圓潤的臉上沾了些粉末,現在則有些為難的嘀咕:“那還要不要給宗主準備點心啊,可是宗主又不在……”

  “小諾。”少女清媚的聲音傳來,許悅衝著兩人招手,“不用忙了,我們出去走一走。”

  玉熙周景幾個都在那裡,這些年輕的少年弟子,即使經歷了昨日的魔物群,依舊如欣欣向榮的新樹,各有風姿。

  陶諾應了一聲,又鑽回了木屋,隨後一陣悉悉索索後,乾乾淨淨的跑到了幾人面前。眸含好奇:“我們今天要去哪裡嗎?”

  許悅露出燦爛的笑容,拉住了陶諾的手,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我昨天跟師兄們商量了一下,估摸著最多明天就要離開了,覺得難得來無為宗一次,不好好見識見識,實在可惜。”

  “你看,我們就呆了幾天,就見識到了南明小秘境,劍冢,荒屍天魔這些東西,說不定還有更有趣的。”

  許悅掏出手絹,指著手絹上的花紋,說自己想繡些新花樣。陶諾眼睛亮了亮,覺得天水山脈的靈植妖獸實在多,能夠好好研究研究最好不過了。

  興趣完全不同的兩個姑娘湊在一起,一拍即合。

  天道宗弟子太少,本來就沒什麼規矩,在加上容丹桐從來不拘著,他門下這些個弟子,性子雖然各異,但除了玉熙,一個個都閒散的很。

  如果是在三問宗或者丹鼎門,他們定會極為不習慣,但是在無為宗,卻適應良好。無為宗內部,除了每日晨練和正式場合的規矩,講究‘無為’的無為宗弟子在平日性情很是隨和,極好相處。

  他們幾個繞著著青山綠水轉了幾圈,踩著小道說說笑笑,見到身穿鶴紋白袍的無為宗弟子便上前問好,很快便同幾個無為宗弟子搭上了話。

  這幾個弟子正在餵養白鶴,一聽他們的話,便告訴他們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聽得幾人連連點頭。

  其中一個姑娘還頗為遺憾的笑道:“可惜今日有任務,不然便可以親自帶你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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