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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球是個樂天性子,一鬧騰起來,就沒個完。

  恬恬在的時候,恬恬有辦法讓他吃苦頭,再加上阿守在一邊補刀子,能將他氣的跳腳,而現在恬恬沒在,就沒人治他了。從這邊鬧到那邊,沿途一路的灑水。容淮舒舒服服的眯著眼,只要不噴他一臉水,便一切好說,他什麼都不管。

  又一次被淋了一頭水,阿守冷哼一聲:“你不覺得你這樣子,像一頭白花花的豬嗎?”

  胖球沖他齜牙咧嘴,就差跳起來扭個幾圈,挑釁嚷嚷:“有本事來打我啊!”隨著他的動作,白花花圓滾滾的肉也在晃動,阿守覺得眼睛刺痛,捂住了臉。

  何奕半躺在池邊,寬大的袍袖落在了水中,他卻沒有絲毫要下水的意思,看著這些個少年偶爾低笑出聲,只是眸子中划過一抹若有所思。

  水花撲濺,又灑落池面,胖球如同浪裏白條翻滾個不停,這些聲音如同糾結在一起的死線頭,吵吵嚷嚷的鑽進耳中,令少雙略顯鋒利的墨眉皺在一起。

  雜亂,混亂,尖銳……除此之外,甚至能夠清楚的描繪出水流涌動的方向,連同容淮墨發上划過的水珠,阿守胸膛流淌的水,胖球指尖落下的水滴,何奕衣袍被水拂動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哈哈哈。”胖球放開手臂狗刨游過,溫暖的水滴落在皮膚上,痛楚擴散,帶動了體內翻滾的血液,冰涼而充斥殺機。

  阿守不堪其煩,便要找胖球算帳,他走過去時,正好擋住了面容稚嫩的孩子眉眼間的煞氣。

  真煩!少雙這般想。

  真想撕碎!少雙心中划過這個念頭。

  便在這時,何奕柔和卻沒有一絲感情存在的聲音落入了耳中。

  何奕問道:“這孩子是不是不舒服?都不說一句話?”

  他伸手了手指,笑眯眯的指著少雙,在蒸騰水汽間,這樣的神色恍然帶上了調侃。

  阿守正要揪住胖球揍,聞言又退了回來,乾巴巴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少雙睜著一雙墨玉眸子,側首向著何奕望去,這雙眸子漂亮而剔透,如今染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分外可愛。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少雙看到了何奕的身影。

  何奕心中有些疑惑,這孩子太淡定了,幾乎讓他懷疑自己弄錯了。如今見人看過來,便沖他招了招手,似乎很友好的樣子。誰知道那孩子居然咬了咬唇,念道:“何奕?”

  這般平淡無奇的一聲,何奕心中卻掠過一絲微妙的危機感。

  少雙終於動了,晃悠悠的朝何奕走過去。

  有一個人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慈愛的模樣,仿佛真的把誰放在了心頭似的。那是青萍鎮的秦先生,兩人絲毫不像,身上的漠然和惡意卻是相似。

  而少雙真正清醒過來時,砍斷了他的頭顱,看著他的肉體連同魂魄被那些個小怪物撕咬啃食。

  少雙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落下又展開,上面沾了晶瑩的水珠子。少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可是便是殺了這人似乎也不夠緩解身上的痛楚,他想徹底毀了這裡。

  “你是叫少雙吧?”何奕又道,“那你該叫我師兄。”

  一開始何奕的語氣還算正常,到‘兄’這個字時,聲音越來越低,染上了微不可查的顫抖,突然覺得手腳冰涼,仿佛被巨獸盯住的獵物,動彈不得。

  “你……”

  何奕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心中翻滾著驚疑和恐懼,漸漸擴大。

  阿守有些奇怪,還沒說話又被胖球潑了一身水,便顧不得這裡了。

  少雙離得近了,何奕才真正看清楚他的眸子,沒了水霧的眸子,透徹明亮如水鏡如墨玉,清澈到空無一物沒有絲毫感情,正盯住了自己的獵物。

  何奕這才明白恐懼的來源,明白自己怕是惹錯了人,他艱難的開口:“前輩,我錯了……”這樣五個字他說的異常艱辛,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這孩子離他三尺時,他才感受到少雙身上幾乎末頂的死亡氣息。

  少雙伸出了手指,孩子的手還很稚嫩,上面還帶了幾個梨渦,瞧著可愛極了。然而除了何奕,他人卻毫無察覺,便是容淮都趴在池邊,發出舒服的謂嘆。

  何奕咬牙,手心泛出了血光,一個咒術悄然形成,決定拼死一搏。

  他還是有機會的,不就是一具身體嗎?捨棄就再弄一具,不過是小問題罷了,但是神魂絕對不能受損……

  少雙微微踮起了腳尖,粉嫩嫩的手指頭便要落在何奕的眉心,這在何奕眼中,宛如看到了巨大的黑色漩渦,就要將他覆滅。奕宛咬了咬牙,猶如困獸,就要伸出最後的爪牙。

  便在這時,有人輕輕咦了一聲。

  一直修長乾淨的手便握住了少雙的手腕,同時制住了何奕正在掐訣的手。

  “少雙。”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柔拂過,仿佛破開了夢境,直接捏碎了痛苦,撫平了心緒。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少雙身子微微一顫,這才僵直的抬起頭,清澈明亮的眸子獨獨印著容丹桐的身影。蒼白的唇抿了抿,他輕輕淺淺的喚道:“師傅……”

  手指撫上少雙的臉頰,容丹桐養了他這一兩個月,臉上才有那麼點兒肉,現在卻是病態的蒼白。容丹桐臉色一變,單手將少雙從水中撈了出來。少雙穿了層薄薄裡衣,又被溫水浸透,容丹桐這麼一抱,便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碰到少雙時,對方輕輕抖了抖,似乎是痛到了,又似乎是怕了。

  “很疼嗎?”

  少雙頭髮上沾著的水珠子落在了眼角,囁嚅道:“……有一點。”

  容丹桐看著他這個模樣,心中湧起一陣惱火和心疼。

  “閣下便是他的師傅嗎?”何奕逃出生天,經過這麼幾個呼吸間,終於緩過神來。他的手腕被容丹桐制住,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後,說道:“你這個徒兒可不太對勁,不是什麼邪魔歪道吧?”

  他使用的是傳音入密,便是遠處的容淮第一時間都只是以為容丹桐來找少雙,露出欣喜的笑容。

  容丹桐這才稍稍從少雙身上移開目光,嗤笑:“少給我貧嘴。”

  加重手上的力道,容丹桐直接將何奕的手腕扭斷。何奕吃痛,緊緊蹙起眉頭,然而修道之人意志力何其堅定,這點兒痛楚不算什麼,唯一麻煩的是,因為容丹桐的力道,他的手臂的血液被禁錮,手指無力鬆開,露出了掌心的黑色紋路,這符文詭異極了,仿佛在自己移動位置,自符文上生出血光——這便是咒術了。

  “邪魔歪道還在賊喊捉賊。”容丹桐絲毫不意外這人是魔修,神色間似是漫不經心卻夾雜著幾分徹骨的冷意,“少雙來這裡,和你有何關係?”

  何奕連忙回答:“前輩,你既然知道我是魔修,那我怎麼敢來這種地方活受罪?”

  容丹桐卻是不答,眸子掃過,面如寒霜:“你是奪舍重生?或者用咒術將這具身體練成傀儡暫時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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