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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你覺得這件事……”
“這事不是清楚明了嗎?肯定是聘禮啊!”這位眉眼嬌媚的魔女如此回答。
“喂,平日就你話最多,今天怎麼沒話呢?”
“在考慮跟少雙城聯姻時,應該備上什麼禮物才不至於太寒磣。”
“傳聞果然不虛……”
凌海同龍三來到第六星月殿時,大門已關,一層層禁制將整個星月殿籠罩,說明其間主人如今不見任何外客。
兩人站在迴廊之下,這些合歡宮弟子並未遮遮掩掩,因此將眾人的話聽了個全部。
龍三挑眉道:“殿下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吧……”
凌海未答,眉頭皺起,覺得這件事還真不好說。
容渡月今早將一個金絲掐線的儲物袋扔到了他身上,便一句話未說就走了。凌海跟隨容渡月已久,想到今日的日子,幾乎是瞬間明白了這儲物袋的用途。他們是踩著時間點來的,卻不想正好錯過了一件大事,如今掂量著手中儲物袋,便是凌海都有些摸不透容渡月知道此事後的反應。
各種真真假假的猜測傳出,然而結合一下前段時間的各種傳言,以及排序之戰上少雙城主的所作所為,幾乎大半人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這位第六星月殿主看來深得夜姬尊者真傳,媚術合歡之術想必青出於藍勝於藍,連夜姬都勾不住那位少雙城主,他卻把人握的死死的,不是手段厲害媚術驚人還真做不到。如今就算少雙城表態了,想一想那位清華無雙的少雙城主,眾人依舊有幾分不可置信。
人群退去,大門闔上,大殿之中突然昏沉了幾分。獨獨幾人站立原地不動,仿佛塵世喧囂與他們無關。
半響,容丹桐垂眸輕聲道:“瓊衣,葉酒……你們先下去吧。”
衣袍下的掌心收攏,如今已無最初的顫抖,容丹桐抱著手臂,挑眉笑道:“說吧,你們又在搞什麼鬼?剛剛差點兒嚇一跳。”
“差點兒?”陸銘展開摺扇,隨之露出笑容,“這不是給個驚喜嗎?”
容丹桐同陸銘認識了三年,這人在攻城之戰時,面對夜姬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剛剛那認真肅穆的神色是容丹桐第一次見到。如今笑盈盈回答時,白衣玉冠,又是容丹桐最熟悉的模樣。
陸承搭著陸銘的肩膀,露出半張臉來,他今日褪下了那花花綠綠甚為刺眼的服飾換上了這身白緞綢衣,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此時頗為得意的問道:“嘿嘿,是不是被嚇到了?除了以前被那個糟老頭子打的跪地,我還從來沒跪過,今天試了試……果然獨跪跪不如眾跪跪。”
其餘幾人紛紛上前交談,便是向來冷肅寡言的孟元也僵硬開口:“陸承出的破主意,請勿見怪。”
陸承一瞬間瞪圓的眼珠子,指著孟元一臉錯愕。
“是我這個做師兄的太縱容師弟了。”陸銘立刻嘆息。
“這次可被陸承坑慘了。”
“城主啊,你要怪就怪陸承一人吧,他說的要把場面弄大些。”
“又說一些單純的物件怎麼比的上元嬰修士的殺傷力,怎麼比的上少雙城副城主的貴重,我們幾個一跪,什麼大場面都來了。”燕來雀安姐妹一唱一和。
“是啊。”另外數人也紛紛表態。
見識過陸承多次跳崖裝死什麼的,可以說,他做更多沒下限的事情,眾人也是見怪不怪。
“這麼說……我真的是城主呢?”一句話冷不丁的插入。
陸銘眸子落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愁緒,轉身時,卻輕鬆笑道:“公子給你的東西,你便收著吧。”
“你說他在閉關?”
“他這人就是愛一個人悶著。”陸承見話題被轉移,趕緊道,“從小到大,不管是上樹掏鳥窩還是下河摸魚,還是追著漂亮的師妹跑,公子他從來不跟我們一起,一直閉關閉關閉關,得了,這次估計沒個幾百年又出不來了。”
“那為什麼是給我呢?”容丹桐手中握著紫玉章印,手指摩挲過其上花紋,狀似隨意的問道。
“那好處真是多了。”陸承豎起手指,如數家珍一般,“第一,公子覺得你人好,值得信任,我也這麼覺得。”
“第二,上次小公子閉關,你母親不是打上門來了嗎?有你在的話,那位尊者怎麼也不會打自己兒子吧?而是你看,你母親不僅不會打上門來,還能震懾別的宵小之輩。”
“其三……”
陸承大有說個天荒地老的架勢,然而容丹桐的聲音卻清透穿入:“怎麼不見華西師姐?不是也閉關了吧?”
容丹桐的聲音並不太,但是當他成為話題的主因時,便是他說什麼都是重心,因此陸承適時閉嘴。
“師妹這性子哪裡耐得住長時間閉關。”陸銘輕笑接話,隨後又道,“她性子要強,出去歷練了,估摸著下次回來,又能更進一步。”
“陸銘。”容丹桐喚道。
陸銘笑盈盈的應了一聲。
容丹桐神色認真:“我以前覺得陸長澤一諾千金,後來發現,整個少雙城還是華西師姐最耿直。”
“你這是幹什麼?”
容丹桐退後一步,隨著這一步,層層禁制將此處大殿包裹的嚴嚴實實。然而被鎖住的十人卻並無別的反應,似乎對這禁制並不在意。
容丹桐站在禁制邊緣,垂眸道:“我知道這裡的禁制擋不住你們,但是這樣東西總能攔住你們?”
容丹桐張開了掌心,白淨如玉的手心躺著方正的紫色章印:“若是你們說我是少雙城的新任城主的話,這東西該有用才對。”
“何必如此。”陸銘臉上的笑意慢慢隱去。
“做睜眼瞎的感覺並不好受。”容丹桐揮袖離開。
熾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餘下沉默數人。
孟元道:“我們本不該露餡才對。”
“難道……是因為做的太過?”
“誰知道呢。”陸承無奈攤手,“好不容易拉住了華西師妹,結果我們還挺不過一天。”
陸銘眸子依舊停在容丹桐最後離開之地,最後輕微的勾了勾唇:“也許只是關心則亂。”
不只是他們,還有容丹桐。
容丹桐雖然震驚於他們的行為,但是真正另他不安的卻是陸長澤缺席一事。也許有幾分自以為是,但是容丹桐從來不覺得陸長澤會拒絕他的邀請。
若是少雙城不來人,他能說是什麼事耽擱了,可是少雙城來了十人,陸長澤卻不到,才開始讓容丹桐不安。
一個念頭壓不下去,瘋狂跳動。
陸長澤便是笙蓮,他當初以為自己改變了笙蓮必死的命運,卻因為他自身的原因招來了容裕,將笙蓮帶入了絕境。而陸長澤呢?他能脫離屬於自己的命運嗎?
鹿台山主峰的台階上,一人風塵僕僕的踏過,最後停在了最後一階台階上,容丹桐最後便是在這裡同陸長澤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