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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澤瞧了他一眼,輕聲道:“寧城旱情應該並不嚴重。”

  虞晟聲音急促:“寧城的情況的確不嚴重,但是寧城周圍五六個村莊卻……該死,虞帝征戰大業向天下徵收糧糙,寧城大旱根本拿不出這些東西來,這些官員為了自己的功績,強行搶奪百姓糧食。”

  他沒有說完,但是容丹桐能想像出那個情況,最糟糕的也無非是……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原來是天災和人禍……”陸長澤嘆道,眸子卻並無波瀾。

  容丹桐氣的差點兒摔了面前的糕點盤子,冷聲道:“哪裡都能看到這種糟心事。”

  陸長澤將手搭在容丹桐手腕上,阻止了他的動作,無奈道:“天災我們能管,人禍卻不是我們能夠根除的。”

  他側首:“虞晟,你也起來吧。”

  “國師。”虞晟低垂著頭,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陸長澤倒是笑了:“你倒是跟我倔強起來了,這件事本來你自己就可以做,如今非要逼我這個救命恩人和你的師傅嗎?”

  “我……”虞晟抬頭。

  陸長澤緩聲道:“你父皇雖然在後宅上有些糊塗,可是一國之事上,誰又能說做的多好?便是你,你又能肯定自己數十年初心不變?”

  滄海桑田,世事難料。

  虞晟退下後,車廂中一片靜默。

  半響,青袍道人平淡道:“於凡人來說如此,於修士來說更是如此,堅持道心,千萬年不改者才有一線得道之機。但是天譴大世界已經數萬年無人得道了,任多少驚才絕艷者,只能不甘隕落。”

  “……”容丹桐定定看著他,然後問道:“你多大?”

  陸長澤陷入了艱難的沉默中,半響才含糊的回答:“……千歲出頭吧。”

  “我今年二十三。”

  陸長澤第一次想一個問題,自己會不會年紀有點兒大。

  下一刻,他狀似從容道:“結丹之後,除非接近大限或者什麼特殊情況,修士的容顏會保持在結丹的那刻。”

  “我不是說這個。”容丹桐抬頭,眉眼間張揚肆意,他說,“等到了寧城,我要把那些官員湊成狗。”

  他年輕,脾氣就是沖,就是不克制!

  陸長澤眨了眨眼,保持了沉默。

  三日後,一行人到達了寧城,住進了寧城府邸。

  這位新任國師一言而戰勝,如今是虞帝身邊最受重用的角色,寧城這些地方官員自然想盡辦法想要巴結。

  然而,國師帶著天運之子和自己一個下人住進了院落後,就沒再出來過,派進去服侍的侍女雖然沒被趕走,卻並不允許靠近。

  國師如此“不問世事”,讓想攀附的人犯了難,於是便親自上門拜訪,僅僅幾日,寧城大半官員近半數都來拜訪過。然而,他們只能見著國師身邊的下人,冷淡的招待他們,冷淡的請他們離開。

  容丹桐忍不住吐槽:“你是來祈雨的,結果沒一個人詢問此事。”

  陸長澤笑道:“若是有人為了此事而來,我還是會給幾分顏面的。”

  有些話就不能說,當日便有個愁眉苦眼的縣令求上門來,支支吾吾的打聽祈雨一事。

  陸長澤接見後,溫聲道:“我將日子定在了三天後,就請縣令現在安排下去。”

  縣令大喜,但是眉目天生愁苦,大喜的樣子也看著像哭。

  容丹桐覺得,三天後下不了雨,估計兩人要成為全國唾棄的神棍。但是看陸長澤淡定自若的樣子,貌似挺有辦法?

  陸長澤有陸長澤的辦法,容丹桐有容丹桐的一份心意,當夜便將他以前那個世界治理旱災的方法寫了下來,字雖然丑了些,容丹桐覺得,只要認得出就好。

  三日後,城東祭台。

  台下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是來圍觀國師到底能不能祈雨的。其中有一小部分衣衫襤褸,卻將這場祈雨看成了救命稻糙。

  祭台上點燃了香燭,裊裊青煙飄散。

  辰時,青袍道人攜同紅衣貴公子而來,從容不迫,似乎萬事瞭然於心。

  道人沒有念叨什麼深奧難懂的道經,上台之後,伸手取了三支香後,用符紙點燃,插入了金猊香爐中。

  這時人們才首次聽到這位國師的聲音,非常的年輕,非常的清雅,同想像中年逾古稀的道人全然不同。

  “第一柱香燃盡時,風起雲來。”

  “第二柱香燃盡時,電閃雷鳴。”

  “第三柱香燃盡時,雨露甘霖。”

  太過簡單和出乎預料有時反而不容易被人接受,至少此時台下一片質疑。

  容丹桐用只有兩人聽得到聲音道:“道友,你這是早有準備,還是拖延時間跑路?”

  青袍道人側首笑道:“自然是讓你我的名號響徹虞國。你放心,我會測算之術,算算何時下雨這種小事還是做的到的。”

  也就是說,老天要下雨,他選好時間好裝神弄鬼。容丹桐這麼想,但是對他的本事還是由衷佩服。

  不由感慨道:“年紀大了就是懂得多。”

  陸長澤:“……其實我懂得不多,真的。”

  這一日在日後載入了虞國史冊,大致意思是,國君有道,天降半仙助之,一言而風雲至,二言而雷聲鳴,三言而甘霖落……真是各種扯淡。

  然而事實是,國師同天運之子的名號的確被傳的神乎其神。唯有同樣來到此處的修士聽聞後,笑了一聲:這人挺會找時機啊。

  踏下祭壇時,台下一片驚嘆歡呼,卻無一人敢攔路。

  這樣的歡喜聲讓容丹桐心情都好了幾分,可是這只是解了天災而已,人禍卻是遠遠不夠。

  容丹桐在檢查虞晟武功時,將連夜寫下的方案扔在了虞晟懷中。

  其實陸長澤說的對,他們在完成任務後就要離開,的確解不了人禍,卻能給能治理這件事的人一個開頭。

  虞晟愣愣站在庭院中。

  ——

  青袍道人待了幾日便要啟程離開,那日,全城百姓相送,那個愁眉苦臉的縣令更是熱淚盈眶。

  相送之時,縣令是全然的感激之情,就是在國師上車後,突然想起了這位道人身邊形影不離的那位天運之子,不由問道:“國師,另外一位大人呢?”

  陸長澤面具下的唇輕輕勾起,聲音溫潤:“他呀……”

  車簾卷下,遮住了那聲輕笑。

  一行人啟程半柱香後,一身紅衣張揚的男子掀開了車簾,鑽了進去。趕車的侍從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尋問。

  在他們離開後,寧城大半官員被人打的爹媽都認不出,昏迷在後院躺了半天,才被家中之人發現,足足在床榻上躺了大半年才恢復過來,唯有幾個相送國師的官員沒有被打……

  在容丹桐幾人回到國都之時,大業國使者的馬車同時駛進了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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