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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動,卻是散開神識一遍一遍的傳達意念,呼喊景明帝君的名字,憤怒又卑微。

  別玩這種耍人遊戲了!

  要殘忍就一刀斬下去啊!大家都痛快!

  第30章 手可摘星

  容丹桐半擁著笙蓮,一手拂起了他的衣袖,一手握緊了早就折了劍刃的飛劍。

  笙蓮割在手腕處的傷痕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這是好事,可是容丹桐卻清楚的感覺到,即使傷口快速癒合,笙蓮的情況也在慢慢變得糟糕。他甚至不需要去仔細探查,僅僅憑藉握住笙蓮手腕的那隻手上傳來的觸感就明白,笙蓮堅持不了多久了,他身上的溫度太低了,簡直冷的令人顫抖。

  傷口處再也沒有一滴血,容丹桐提劍划去,手上卻一抖,硬生生錯開來。

  “他媽的!”

  魔物察覺到血腥味的消散,似乎蠢蠢欲動。怪物匍匐沙地,眼中的鬼火卻在微微晃動。

  容丹桐定了定神,這一次準確無誤的割開了笙蓮手臂上的皮膚,可是劃得不夠深,也沒有割破經脈,血液慢慢沁出,他一咬牙,下手重了半分,血液終於湧出。

  魔物“桀桀桀”的聲音偶爾傳來,仿佛嘲笑,之後又慢慢平息。

  容丹桐摸了一把額頭,手上全是冷汗。

  笙蓮絲毫未醒,如同沉睡的木偶,任由他人挪動。容丹桐望著一滴滴血液,覺得發自內心的恐慌。

  任由這般下去的話,就會如景明帝君所說的,被抽盡所有血液吧?可是,他有別的辦法嗎?

  有!他沒有,可是景明帝君做的到!

  天色暗去之時,笙蓮依舊未醒,他似乎睡得很香甜,眉目舒展,薄唇微微勾起,看著像是做了一個好夢。

  容丹桐緊握斷劍,向怪物群中望去。

  怪物同魔物靜止不動,如同形狀怪異的異石,丑是丑了點,卻安全無害。玄色道袍的人不知道何時出現,非常坦然的站在一隻怪物露出白骨森森的頭顱上。

  道袍同怪物屍骸在夜色中融為一體,一頭銀髮卻在月色中灼灼其華。他漫不經心的踏過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怪物魔物身上,自上而下的俯視容丹桐。

  真是……一如既往的風騷。

  容丹桐無語片刻後,低了低頭,慢慢道:“帝君……”

  “他死不了!”景明帝君看了一眼笙蓮後,遺憾道:“不放個五六天血,他還有反抗之力。”

  “……笙蓮只是鍊氣期修士!”有求於人,容丹桐姿態放的很低,他明白別人沒有義務救自己,可是景明帝君這種玩弄看戲的態度實在另他憋出了一身火。

  “他是仙人轉世。”

  “帝君,你恨清淨劍尊?”容丹桐直接單刀直入。

  “怎麼會?”景明帝君卻露出一個驚訝的神色。他笑道:“他這麼有趣。”

  “那為什麼……”

  “但是我看不慣他那個高高在上,不為所動的清高樣子。”景明帝君打斷容丹桐,聲音中透出惡意:“那些偽君子和真小人最起碼都有想要的,想追求的,偏偏他一副萬物如塵的模樣,簡直噁心透了。本座看他一次都要吐一次。”

  容丹桐咬牙道:“那關笙蓮何事?”

  “小子,你裝什麼傻,他的血能夠驅動清淨留下來的石碑,是不是清淨轉世,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清楚,比誰都知道笙蓮就是男主清淨劍尊傅東風。可是他不能示弱!

  容丹桐定了定神,用同沙漠夜晚相似寒冷的聲音道:“帝君那天告訴我的那些話,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是想要我親手抽乾淨笙蓮的血液,親手殺了他,對不對?”

  景明帝君笑了,不以為意道:“我將意思擺的那麼明白,你若是不知道,乾脆直接自毀丹田得了。”

  “我做!”

  “再說一遍。”

  容丹桐一字一句,吐字清清楚楚:“我會親手抽盡他一身血液,盡數吞下,得到他的一切!”

  “哦?”景明帝君似笑非笑的注視容丹桐:“也就是說好處全是你的?”

  容丹桐依舊是半抱著笙蓮的姿勢,他已經將笙蓮的衣袖放了下去,將身上的劃痕遮的一絲不甚,可是鼻尖的血腥味卻遲遲不能散去。他垂著頭,長發散亂糾結,輕輕遮住了半邊面容,月色卻在眸子中凝聚,顯得冷酷又無奈。他道:“被親近依賴的人殘忍殺害,這不就是帝君想要的嗎?不然帝君大可直接動手殺了他,何必假借我的手?”

  “奇怪的人!”

  “帝君意下如何?”

  “可笑。”景明帝君躍下怪物頭顱,如同乘風而落,臉上卻是一絲不解的神色:“你捨不得他每天放血,卻情願自己親手殺了他……”

  “小娃娃,你這是在誆騙你自己,還是在誆騙我呢?”

  “……”

  “怎麼?無話可說?”

  “帝君。”容丹桐臉上帶著嘲諷,“那是因為我知道痛快兩個字怎麼寫。”

  說到此處,景明帝君終於哈哈大笑,靜的可怕的夜色中,他如同痛快飲酒,痛快而歌的隱士,又如同一個被樂到的瘋子。笑過之後,他乾脆直接在容丹桐兩人面前坐下,寬大的袍袖散在細沙上,他撐著頭,繞有趣味道:“把你想跟我說的話通通說了。”

  被景明帝君無視了那麼多次,容丹桐憑藉著“殺了笙蓮”這件事,終於得到了一個可以對話的權力。

  真是他老子的令人惱火!

  容丹桐努力克制心裡的情緒,但是卻瞞不過景明帝君的眼睛,實際上他看過太多這樣的表情,容丹桐太年輕,對於景明帝君來說真的就是個小娃娃而已,能讓他都看不透的,那已經是歷盡千帆的老怪物了。

  他不急,慢慢等待容丹桐帶給他樂趣。

  半響,容丹桐才開口道:“帝君,我想要離開這裡,回到我原本的地方。”

  “只有這一件事?”

  “只要能出去,那麼什麼事都值得我去做一做。”他定定望著景明帝君,眼中卻沒什麼焦距,只是苦澀道:“夜晚帝君控制了這些魔物,卻沒有殺死它們,留著它們白日繼續獵殺我們……帝君,你只肯給我們一夜喘息的機會。”

  景明帝君露出了一個好笑的神色。

  容丹桐接著道:“白天我們只能靠著笙蓮的血和石碑逃避那些怪物。夜晚我們甚至不敢離開這裡去尋找出路,因為我不能肯定帝君你肯不肯我們這麼做。如果夜晚對這些魔物的控制沒了,我和笙蓮又離開了石碑,等待我們的只有一個死字。”

  “這裡沒有別的出路。”

  “可是我們總歸要找找希望,不是嗎?”

  “螻蟻。”

  不是螻蟻,我們怎麼肯讓你這麼戲弄?

  容丹桐深吸一口氣道:“一旦我抽乾笙蓮的血,盡數吞下,那麼我一個人要怎麼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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