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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明明恨不得殺了我,還裝模作樣兄弟情深,林硯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兒。
林衛國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弟弟跟你打招呼呢!”
林硯抬頭,耷拉著眼皮,沒什麼誠意的回了一句,“哦,弟弟你好。”然後看向林衛國,意思是:這樣行了吧?
林衛國忍不住又給了他一下,笑罵道,“臭小子,行了,趕緊吃飯。”
韓悠臉色微變,看著於茉莉無聲詢問,後者輕輕搖頭。
林硯注意到他們眼底的機鋒,哂笑一聲,把剝出的蝦仁扔進嘴裡,嚼了兩下咂嘴道,“好吃!”
林衛國給他夾了一筷子苦瓜,道,“好吃也不能多吃!這裡面都是辣椒,小心上火。”
林硯嫌棄地把苦瓜塞到米飯底下,舌頭卷著蝦肉敷衍點頭,“幾道啦!”
林衛國這才招呼於茉莉和韓悠道,“你們也吃。”
兩人握著筷子扯出一抹僵笑,不懂天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色?
就著他們食不下咽的表情,林硯風捲殘雲般消滅了一大盆小龍蝦,然後擦擦油嘴道,“爸,我吃飽了,先上去了。”
看他小孩子似的咚咚咚跑上樓,林衛國搖頭失笑。
韓悠眸光一暗,試探道,“爸,哥的那個男朋友最近好像在找他。”
林衛國拍下碗筷,“什麼男朋友!他造謠污衊小硯的帳我還沒跟他算呢!他又找小硯幹什麼?”
韓悠搖頭,“我也不清楚。”
“罷了。”林衛國嘆口氣,起身道,“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
看他消失在樓梯拐角,韓悠小聲對於茉莉道,“爸對林硯的態度為什麼突然不一樣了。”好像有些縱容、甚至討好,連他是同性戀都不管了。
於茉莉語氣嘲諷道,“從來都不一樣,只是以前藏得深而已。”
有一種人,對家人嚴厲,對外人寬容,自己的孩子和別人的孩子打架,從來都只教訓自己的孩子。旁人覺得他們嚴厲、是非不分,卻不知道他們是愛之深責之切。
林衛國就是這種人,他以前對林硯事事苛責、對他們處處偏袒,不過是沒拿他們當自己人罷了。現在,林硯劫後逢生,林衛國深藏心底的父愛被激發出來,他很可能已經後悔這麼多年對林硯的嚴苛,所以才會刻意討好縱容他。
可惜,這個道理她明白的太晚,錯過了挑撥他們父子關係的最好時機,只能眼睜睜看著林硯和林衛國一點點和好——直到徹底冰釋前嫌。想到這兒,於茉莉不甘地捶了下桌子,十分遺憾那輛車怎麼沒把林硯撞死,否則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韓悠苦笑著靠在椅背上,“是啊,從那份遺囑——”
於茉莉連忙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圍,才鬆開手輕斥道,“別亂說話。”
心裡卻同樣有些戚戚然。
這麼多年她以為他們母子已經走進了林衛國的心裡,甚至因為自己的兒子壓著林硯一頭而自得不已,直到她聽到林衛國的遺囑——利豐集團所有股份都歸林硯所有,才知道他們母子對林衛國來說什麼都不是,充其量就是救命恩人的妻子,隨口施捨幾間鋪子房子也就打發了。
再看他對林硯,平時再如何責罵,到最後利豐集團所有股份給他,職業經理人給他,珍玩古董給他,豪車別墅給他,甚至連存款都留給他,憑什麼?
於茉莉不甘,韓悠也不甘。既然他這麼無情,就別怪他們無義了。
只可恨林硯的命硬,一次居然沒弄死他。
於茉莉咬著牙咒罵兩句,對韓悠道,“最近你去學校住吧,不要在回來了。”
韓悠不解,“為什麼?”
本來大一是必須住校的,但於茉莉為了扎林硯的心,順便刷林衛國的好感度,硬是讓韓悠空著宿舍回家來住,現在怎麼又要他去學校住?
於茉莉靠近他壓低聲音道,“那個事沒成,你叔叔被抓了。”
韓悠睜大眼睛,心砰砰砰地亂跳,半晌抓住她的胳膊慌亂道,“媽……”
於茉莉看到他這幅樣子,突然有些後悔說的早了,要是被林衛國看出不對來就遭了。
夜長夢多,她想了想還是不敢冒險,連忙推著韓悠道,“你現在就回學校,沒事不要回來,也不要打電話!”
韓悠渾渾噩噩地站起身,“好,好的。”
“鎮靜點兒。”於茉莉冷斥一聲,然後朝外面喊道,“王叔,小悠學校里有點急事,你送他一下。”
韓悠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於茉莉看著他恓惶的背影,心裡突然生出一絲後悔,但也只是“一絲”而已,轉眼間就消失無蹤。
……
林硯正在對著鏡子一筆一筆勾勒眼線。
林衛國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佯裝平常道,“化妝呢?”
林硯當做沒聽出他話里的尷尬,微微點頭,“嗯,在畫眼線,有點難搞。”
林衛國忽然想起他癟著嘴在直播里抱怨“化妝好難”的樣子,不由莞爾笑道,“要爸幫你找一個化妝師嗎?”
林硯想了一下搖頭,“暫時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