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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學良說:“大姐,你千萬不要這樣給我潑冷水,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讓我在這裡束手待斃嗎?我對楊、常兩賊,早已恨之入骨。你還記得東北換旗的那天,楊宇霆當著南京代表的面給我難堪。在照相的時候,他和常蔭槐夾著皮包就走。在南京和東北要人們的眼中,我張學良還有什麼威信?現在的情勢是:有我無他,有他無我!只有把楊宇霆和常蔭槐兩人除掉,東北才有寧日。”

  “漢卿,你這簡直就是在冒險!”于鳳至憂慮重重地對著他嘆息說:“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如此重大的事情,決不是你頭腦一熱就可以決斷的。我已經對你說過了,楊、常兩人決非一般小人物,你說殺就殺。殺了他們也許只是費了兩粒子彈的事情,但是他們一旦死去,又如何來收拾東北的政治殘局?楊、常兩人不但在東北有很密的人脈網,而且他們倆人在南京和北京也有許多關係。這且不說,楊宇霆和日本人的關係你難道不知道嗎?殺了他們以後,日本和南京會不會反對?漢卿,你千萬不可孟浪行事啊!”

  張學良說:“大姐,我已經想了許久了,對於楊、常兩人,他們伺機除掉我已非一日之心。那次楊宇霆在家裡祝壽的時候,如果不是你臨陣救我,也許我就成了他們那場壽宴上的犧牲品了。當然,楊宇霆舉辦那樣的祝壽活動,本身就是在向我們示威。他請來了那麼多南北政治要人,目的何在?還不是在向我張某人示威嗎?他是讓東北軍政兩界都看看他楊宇霆的力量,同時也讓人們看看我是個無能的阿斗!大姐,現在到了最後的決戰時刻了,我不滅楊、常,那麼楊、常就一定滅我。與其他們滅我,不如我去滅他們。大姐,你能夠幫助我下最後的決心嗎?”

  于鳳至驚愕後退一步:“我……?”

  張學良站在猩紅地毯的中央,他忽然從衣袋裡掏出了一枚亮閃閃的銀圓來。對于鳳至說:“我張漢卿從來不迷信,可是今日在緊要關頭,如果我三心兩意,必會鑄成大錯。古人說:‘卜以決疑。’現在我就把這塊銀圓自高處連扔三次,如果袁大頭三次都朝上,那麼,我就下定決心去殺掉楊宇霆和常蔭槐,如何?”

  于鳳至嚇得不敢說話。

  張學良繼續說道:“但是,如果袁大頭三次都朝下,那我就另作主張。”

  于鳳至心中茫然無策,她在燈光下見張學良心意已決,情知生死關頭已到,她百勸無益。只好點了點頭,說:“事到如今,索性也就只好占卜決疑吧。”

  只見張學良手托著那枚亮閃閃的銀元,接連向空中連擲了三次。說來也巧,張學良扔出的三枚銀元在落到地毯上時,袁大頭居然都向上。張學良眼睛裡閃動著興奮的光彩。于鳳至一把奪下銀元對他說:“漢卿,這也不可輕信。你瞧這銀元,兩面有厚有薄。袁頭面輕,落在地上時袁頭自然都要朝上,怎麼可以就此以下決心呢?”

  張學良說:“大姐,你說怎麼辦好?”

  于鳳至手托著那枚銀元,略一沉吟才說:“漢卿,此事由我來定奪吧。我把這銀元也連向空中接投它三次,如果這三次銀元有字的那一面,每次都朝上的話,到那時你再來做最後的決斷,可否?”

  張學良說:“好,就依你!”

  于鳳至隨手將銀元向空中一扔,只見銀元從空中落在猩紅的地毯上,輕輕一滾,最後終於停住了。兩人急忙揀起來一看,這一次竟然都是那有字的一面呈現在上面。于鳳至說:“不急不急。”她接過銀元來又接連向上投了兩次,結果兩次又皆是如此。張學良揀起那枚亮閃閃的銀元,對于鳳至說:“這一次,我總該最後下決心了吧?”

  “不,”于鳳至依然憂慮重重,她依偎在丈夫的身邊,明亮眸子裡閃動著灼灼的光芒:“漢卿,我勸你還要三思。”

  第四卷 冬第五章 津門誓言(2)

  張學良攥緊她冰冷的手,雙眼凝視著窗外,只見東方天際漸漸顯露出一抹熹微的晨光。他斬釘截鐵地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我張漢卿再也不是過去的張漢卿了!我要振作起來,轟轟烈烈地干一番事業。”

  第二天上午,張學良正在鼾睡中,忽然被人推醒。只見于鳳至來到榻前,氣喘吁吁地說:“漢卿,不好了,常蔭槐又來找你糾纏。我看你還是躲躲吧。”張學良從床上爬了起來,將一支手槍掖進腰間,對她說:“躲是躲不掉的,也好,大姐,就讓他進來吧。”于鳳至卻說:“不行,他還帶著六個馬弁,氣勢洶洶地非要往揖門裡闖。這怎麼行?先大帥在時早就有過慣例,任何人進內宅。衛隊都不許進門,可是他常蔭槐明明知道,卻偏要帶衛隊闖進來。真是欺人太甚了。”

  張學良聽罷,倒吸了一口冷氣,濃眉緊蹙在一起,他說:“你馬上傳下話去,常蔭槐非要帶衛隊,我張學良就拒絕見他。”

  于鳳至下樓以後,張學良穿戴齊整,戎裝佩劍,十分威武地走出了臥房。他洗漱已畢,于鳳至又回到了臥房裡說:“漢卿,常蔭槐聽說你動了肝火,只得讓護兵到前院去了。這會兒他等候在老虎廳旁的客廳里。”

  張學良略一沉吟,健步地來到樓下會客廳。他見常蔭槐的臉色陰沉,氣咻咻地坐在沙發里。張學良仿佛沒事人一樣,打著哈哈,寒暄了一番。使女獻茶以後,張學良說:“漢湘為何不回黑龍江省理事,卻到這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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