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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氣氤氳間,挽著他強健體魄,載浮載沉地在情慾的激盪中,隨著他一次次的攀爬上她所未曾經歷過的高峰。

  無論是在雨中狂歡,或是水裡悠遊,甚至是翻滾在清新芳香的糙地上,被頑皮的蚱蜢或蝴蝶吵醒時,都有知淼伴在身側,以他充滿占有欲的手,任性且強硬地環抱著她。

  “知淼,你這樣我快不能呼吸了啦!”盯著他頭上那隻久停不去的蝴蝶,育溏打著呵欠地抗議著,但知淼很快地吻去她睡眼惺忪的困意。

  “我睡不著。”沿著她耳背吻下去,知淼低語道。

  “咦,你睡不著就一定要把我吵起來啊?”育溏嘟起唇,佯裝不悅,在他懷裡磨蹭著大發嬌嗔。

  “嗯哼,看到你在這裡像一個天使般的睡得那麼甜,我也不想吵醒你,只是我可不希望某些東闖西逛的登山客或是閒雜人等,有幸撞見我的女人在這裡海棠春睡。”

  “你的女人……唔,我喜歡這個頭銜!”懶洋洋地回應他的吻,育溏突然發現他用很正經的眼光盯著自己。“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我只是,只是很害怕會失去你。”

  “你不會失去我的。起碼,想想我老爸欠你的那一屁股債,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啊!”現實又開始滲進在思緒之中,這使得育溏所有的好心情,全都立刻煙消雲散。

  “我說過多少次了,那些債務跟你無關。”

  “可是你不能否認,今天我之所以會在這裡,不全都是因為那些……”

  “不許你這麼說,釘歸釘、鉚歸鉚,我要的是你,無論有沒有那些該死的債務,我都要定你了。只是,我很懷疑,沒有了這一層干係,你還會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嗎?”以食指和無名指挑起育溏的髮絲,輕輕地拂在自己的鼻端上,知淼眼裡突然多了絲憂慮。

  “知淼,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不就在這兒,不但除了人連心也留下了,不是嗎?”

  育溏感受到他的態度轉變,費力地撐起身子,迷惑地盯著眼前神情高深莫測的知淼。

  “也許是我患得患失,想太多了……”知淼面色凝重地嘆了口氣,將他帶出來的薄毯為育溏披上。

  望著知淼的背影,她第一次覺得兩人之間終究是有距離的。即使得冒著激情過後遭他捐棄的風險,她仍願意待在他身邊,無怨無悔!見他憂慮,還不是怕自己不夠堅定,懷疑自己對他的真心,這太叫她難受了!

  坐回前廊的鞦韆上,育溏心不在焉地咬著指頭髮愣。對自己心底的痛楚感到不解,為何有種受傷害的感覺?早就知曉自己跟他的世界是難以有所交集的,不是嗎?想起他那豪華氣派的辦公大樓,還有代表成功跟財富的一長串頭銜,她越發地察覺到彼此距離的遙遠。

  一抬起頭她的心猛然地快了幾拍,西裝筆挺的知淼正朝自己說些什麼,但她卻一句也聽不進去。心裡有股絕望的情緒,正無邊無際地向她迎面兜下。

  “……育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知淼皺著眉頭,臉上的線條緊緊地繃著。

  “呃?你是說?”育溏慌亂地拉回注意力。

  “我得去處理一些事,你單獨留在這裡可以嗎?”看到育溏刷地變得蒼白的臉色,他頓了頓。“當然,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裡過夜的,我明白你的感受,事情辦妥之後,我會儘快在天黑前回到山上的。”

  雖然很想要求和他一起去;但看他全然是都市人冷漠又有效率的穿著打扮,跟自己所習慣的他是如此不同,育溏也只有硬生生地吞下那些梗在喉間的話了。

  在短暫又纏綿的吻之後,知淼開著車很快地消失在蜿蜒山路的那一端。而在他的車駛出車庫的那一刻起,育溏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漱洗完畢,她端著知淼為她榨好的葡萄汁,坐在鞦韆上發呆。他說那些話究竟有何用意?心甘情願……我是真的心甘情願嗎?放下杯子,她笑吟吟地從郵差手裡接過報紙,在這僻遠的山區,沒有送報生會千里迢迢地送來報紙,所以山裡的住戶們所訂的報紙,大都是由郵差兼送。

  端回玻璃杯,一見到頭版斗大的標題,育溏的手震了一下,深紫的葡萄汁,將報紙打濕了一大半——

  “高鐵案敗部復活,改回原設計路線,並且定為最速件的開發案。”

  而在這個聳動的標題旁,常是號外新聞的欄位赫然是——

  “邱玲翊控胥知淼案,法官做出不同判決,胥知淼可能被以謀殺起訴。”

  育溏顫抖著手翻找報紙,卻因太激動而連連扯破那些已經被浸濕了的報紙,她懊惱得四處找著抹布或紙。

  “紙巾呢?紙巾呢?”像無頭蒼蠅般的在屋內瞎撞,腦海中全是關於知淼可能被控以謀殺的字眼,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她才啞然地盯著已經拿在手裡,不知多久的紙巾,撕了厚厚一大疊,拼命地想吸乾那些紫色汁液。

  在雄踞了幾大版的官司始末報導中,高鐵案被擠到角落裡,寥寥數行配以爸爸和他那群立委朋友們欣喜若狂的照片,育溏匆匆地瞄了幾眼,立即衝進房裡換妥衣物,來到車庫將知淼買給她的小車駛出,一路狂飆地往山下疾駛而去。

  “知淼,我不會任別人如此污衊你的人格,如果有必要,我會動用所有的關係,給她好看!”育溏重重踩下油門,在那些山區居民的側目中絕塵而去。

  ☆☆☆

  知淼極度壓抑地以手握拳,憤怒地望著坐在對面神色凝重的死黨。“怎麼會?當初都已經判定不起訴的……事情過了這麼久,法官卻做出迥然不同的判決!”他懊惱地捧著自己的頭,就像頭受傷的困獸,在狹隘的看守所會客室里來回踱步。

  “老胥,你再仔細想想,當初邱玲翊出車禍前,你到底有沒有碰過那輛車?”焱震然,這位和知淼可說是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翻著面前的資料,再三地詢問著。

  “焱子,難道你也懷疑我去動了手腳?”知淼聞言訝異地抬起頭,眼裡裝滿了受傷的神色。

  “不,我太了解你了。老實說,我還巴不得你真的做了,因為依你的縝密心思和企劃能力,要認真去乾的話,邱玲翊早就報銷了。你自視甚高,根本做不出這種三腳貓的下流把戲。”

  “聽到你這麼中肯的讚美,我真是受寵若驚。”

  “好說,但光憑我對你的了解,並不能撤銷法官對你的控告。老哥,咱們需要的是證據。”

  “事情都過了十年,要上哪兒找證據?”聽到焱子的話,知淼雙手一攤,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喂,老胥,別在我面前擺出那臉色,我焱震然最受不了就是像這種未斗即先棄甲投降的行徑。雖然案子棘手了些,但這樣才更有趣味,咱們再重新開始吧!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鍵的地方,被我們忽略了。”攤開厚得驚人的卷宗,焱子一頁頁地研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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