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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讓郭聖通出乎意料的事,等到耿弇傷心欲絕、幾乎是被抬回洛陽之時,來家悲傷卻是極為安靜,不久,來十九祖母傷心亡故,隨著走的還有先時本就因失去了子侄纏綿病榻的幾位族中老人,這樣來家也同樣需要守孝丁憂,撤出了朝堂,靜默間,眾人才發覺來氏老族長又重新當回了族長,來家一眾皆變得低調異常,鮮少出府

  。

  郭聖通聽後眯眯眼,這究竟是哪路高人再出謀劃策?郭家剛得了重任,他們便是退了下去,想以靜制動、少做少錯嗎?妄想!郭聖通嫵媚一笑,讓葛巾湊近低聲吩咐。

  七月劉秀抵達長安,開始坐鎮於此,指揮南征和對付羌人,分派使者帶著厚賞賞賜犒勞兩路幾地大軍。

  公孫述派將領延岑、呂鮪、公孫恢等調動所有的兵力,據守廣漢和資中,派將領侯丹率領二萬餘人據守黃石。岑彭命臧宮率領歸降士兵五萬人,沿涪水而上到平曲,對抗延岑,自己親率領軍隊從墊江乘船由長江而下返回江州,又逆都江而上,襲擊侯丹,大破敵軍,急晝夜行軍二千餘里,徑直攻陷武陽,隨即遣精騎襲擊距成都僅四五十里的廣都,威逼成都;馬成、郭煒部直下河池、下辨,一路南行。

  平曲的臧宮卻是境況最為緊張,兵多食少、後續的糧糙調配不上去,降卒欲叛,郡縣城邑又重新屯聚堡壘自守、觀望成敗,藏宮實在無奈想撤回又怕引起更多叛亂、損失城池,只能苦苦等待援軍糧糙到來,恰此時,劉秀的使臣帶著戰馬糧糙欲往岑彭那裡,藏宮心中一動,想著自己境地至此,索性假傳聖旨,扣了糧糙和七百戰馬,迅速晝夜進軍,多立戰旗、派人搖旗吶喊,右岸是步兵,左岸是騎兵,護衛著戰船推進,呼喊聲震動山谷,延岑見狀以為漢軍主力趕到,大為驚恐,慌亂之下,大敗,蜀軍被斬首、淹死的有一萬餘人,延岑逃回成都,投降蜀兵數以十萬計,王元亦率眾投降。

  藏宮得了喘息之際,立馬上表請罪,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可假傳聖旨著實是大罪,他再心氣高傲、恃才放曠,也知曉其中利害,看著面前的堆積成山的珍寶,這些都是從延岑等人那裡截獲的,聽著心腹報告,點頭,自己人該得的也差不多了,“全部運往長安”

  劉秀看著請罪表以及寶物清單,摸著美髯嘶嘶兩聲,自己這些屬下敢用假傳聖旨這招的也就這位了,想想他平日裡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做派和多番怪招,又是哼笑一聲,沒有問罪、讓他繼續南征。

  雖說沒有了來歙,然這等進攻速度著實讓劉秀很是自信,也是時候給公孫述去信“勸降”了。

  ……

  公孫述看過劉秀書信,眉頭緊鎖,已然消瘦了兩圈的身形巍巍站起,將信交給部下傳閱,看著部下神情不一的面孔,面對著相勸投降的部下常少、張隆嘆息道,“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大殿之上再無人敢

  言,都知曉這位主公心細如髮可惜疑心太重、又固執,若不是他總犯疑心,也不至於到了今日。公孫述眼光冷冷掃過常少、張隆,未語,讓他投降,做夢!這些人投降了,或許仍然可得重用,便如那馬援之流,可是自己若投降了最好的結果不過是被囚禁一世,便如那隗純,最切實的結果一定會在合適時機找個適當的錯,讓他和家人死不可辯,想到隗純,心中譏諷,這位一定不會得了好結果的,都是稱帝上位者,誰不認識誰啊!別以為他已經束手無策了,他會給劉秀送去一份大禮的。不久常少、張隆病逝。

  ……

  劉秀看著公孫述斬釘截鐵的回信,不置可否,他知道就會是這結果,這位可不是張步、隗純之流,是決計不會投降自己的。如今祭遵帶兵攻下武都,馬援那裡也頗順利,大敗先零羌指日可待,南征更是出乎自己所想的順利,最大的問題還是糧糙,經歷先漢末年的天災人禍,經歷王莽的亂治,經歷十數年連連征戰,天下其實早已疲憊不堪,他便是再讓人屯田種地,一時間也解決不了根本,更何況大部分土地所得也到不了他手裡。劉秀想到這些,低喃了一句,“哎,何人知吾心憂啊!”

  看著燈火,便又想起妻兒,目光柔和了些,如今他留在這裡也沒有太大意義,自己帶的兵馬也要耗費糧糙,大敵面前屬下部將們終是尚顧全大局的,他需要回去催辦糧糙、處理政事,且來家態度著實莫名,洛陽之地他也不放心,如今也不是早些年了,他以國君身份也不適合在外面呆太久,便是起程歸洛陽。

  行走途中,便又聽聞南陽傳出灼燒奴婢之事,劉秀頗為惱怒,他來自民間,在起兵前更是深知普通百姓疾苦,觀先漢始終、王莽得失,以及親自統兵的經歷,都讓他知曉平民百姓在軍中的影響,而被迫為奴者又有多少人渴望以此途徑成為平民身份,這股勢力決計不能小覷!他連年下釋仆令,卻還是出了潁川、南陽之事,後更不得已強硬鎮壓,可劉秀覺得自己的方向決計沒錯,今春又下詔即使殺死奴僕婢女也不得減輕殺人罪,詔令岑彭隨到一處便釋放被掠為奴僕的人為平民,可那幫人不明這對抗就給他變換了這種法子。

  劉秀氣罷便是在行途之中再次下詔,敢有燒灼奴僕婢女的,照法律治罪,並將被燒灼的奴婢免為平民,廢除奴僕婢女射傷了人要被處死示眾的律法,收斂脾氣,看奏章,看到連著十數個都是明著暗著質疑他任命郭煒之事,才壓下去的脾氣又竄上來,早幾年前歐芳就伴著他那張冰山臉和自己奏言,說自己太過

  儀仗南陽鄉族,軍中如此,朝中後進勢力依然如此,可惜當時自己實在不放心耿家和河北宗族、他方勢力,便是沒有聽他的勸說,後來知道了,想轉頭卻是需要時間的,而且他們被自己抬得依然太高了……如今更是見著弊端了。

  “景芳啊,又被你言中了!”

  ……

  “此為何地?”岑彭問著親兵。

  “稟大將軍,此地名彭亡”

  岑彭一聽,彭亡,彭亡,便是心中不喜,可見天色已晚,將士這段時間也著實勞累了,便吩咐安營紮寨,明日早些行路便是。

  “稟大將軍,此人自稱公孫述親仆,逃亡至此特來投奔”

  “喔?”岑彭放下書簡,心中算計,公孫述親仆?那是能問出不少消息,“帶進來,我親自問他”

  ……

  劉秀已然看到了洛陽城門,想想妻子現在又該是大腹便便的模樣,臉上便是掛了笑容。

  “陛下,蜀地急報,征南大將軍岑彭,遇刺,身亡!”

  ☆92、一統

  “康兒、延兒都睡下了?”劉秀靠在床上看書,見郭聖通進來便抬頭,“來,坐過來”

  郭聖通睨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抽出書簡放到案上才坐到床上挨在他身邊,“頭疼之症剛好些,你又急著看這些做什麼!”

  劉秀也不惱,笑著擁人入懷,也不再多言,只把下巴支在懷中人發頂,閉眼凝神。

  岑彭遇刺亡故,自己只得急調吳漢前往。馬成、郭煒部本就兵少、陸路進蜀難行、又被五萬大軍拖住、加上當地羌人作亂,進攻速度放緩;至於吳漢,劉秀凝眉,他這些部將跟隨自己也已經多年,各人優點毛病他也清楚,他怕吳漢急於立功求勝,特意派人叮囑他“敵若來攻,以逸待勞;敵若不來,移營進逼,待敵疲後出擊”,奈何他又不聽己言,當真急於求勝,率步騎進至距成都十餘里的江北紮營,被公孫述大將謝豐分兵切斷,大敗,後又敗於延岑之手,這一來一往,算是將岑彭辛苦打下的大好優勢浪費了。

  劉秀長長的嘆息一聲,若是岑彭仍在,最多五個月便能徹底讓公孫述走投無路,何至於楞拖了近一年才兵圍成都,白白耗費諸多糧糙。

  “文叔怎麼了?可是又頭疼了?”郭聖通聽到嘆息聲從他懷中抬頭,心中卻是能猜到他為什麼嘆息,先是來歙、後是岑彭,再有耿況病故,更有心腹愛將耿純亡於任上,和他親厚的泗水王劉歙先逝、其子淄川王劉終日夜哀傷疼哭十幾天後也隨著去了,最 主要吳漢不聽他言浪費時機,無異於給他先時得意期頤潑了最涼的一盆水,劉秀從淄川王喪禮上回來便是又犯了頭疼的老毛病。

  劉秀低頭對著臉頰親了兩下,“無事,想來還是徐老的針灸之術對症,可是緩了我的頭疾之苦”,自己已經年過不惑,頭疼之症發作的一次比一次厲害,再看著陪自己打江山的人連連亡故,劉秀心底無法不感嘆,江山未穩,他怎能先老去?是以越發的注意飲食,無病之時每天都要抽時間練拳練劍。再看著懷中絕美如昔,不,是越髮漂亮嬌媚的妻子,不覺把人又往懷中帶了幾分,他一定還要活很久,誰也不能阻擋!

  不管怎樣,吳漢、臧宮、馬成、郭煒都已經兵臨成都,拿下公孫述指日可待,北地盧芳更是被景丹打的連連敗退、匈奴騎兵碰上他以上谷部分騎兵為基礎慢慢建立起來的騎兵也沒討了多少好處,他一統天下之日不遠矣。

  “哇哇”的嬰兒哭聲響了幾聲,郭聖通要起來去看,卻被劉秀攔住,“這小子必是哭兩聲就能停的

  ,還有那麼多奴婢看著呢,你呀就歇著吧”,果然哭聲即停,見著郭聖通臉色緩和,便輕點著她瓊鼻道“你先是生延兒傷了身子,又是照顧我,不讓你這般辛勞你又不聽,真真頑固之極!”

  “妾知錯,陛下贖罪”,郭聖通起身坐在劉秀懷裡低頭行禮,聲音是可憐兮兮,眼睛一眨一眨,看的劉秀又樂,大笑著翻身壓下,用鬍鬚癢著她小臉,聽著她咯咯嬌笑,再到嬌喘連連,騰出手放下了床帳……

  離這長秋宮不甚遠的玉堂殿亦是傳出小兒啼哭之聲,來十九懷抱著兒子已經可以熟練的輕搖,一旁伺候的僕婦偶爾進言指點,終是將不停啼哭的七皇子哄著入睡。

  “貴人,您也早點休息吧,奴婢們在這守著小……七皇子”

  來十九疲憊的點頭,又望了兒子幾眼,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內室,心腹的侍婢瑤環趕緊跟著侍候,“貴人,家中的消息已經可以收到,比著之前還要靈迅許多”

  來十九嘴角譏笑似得微微露出一點笑意,誰想到出來個儒生讓郭況躲過算計,種種後事顯然也讓顯示劉終等人知曉了是來家所為,來帶著還牽連了堂姑一家,族人再也不肯聽自己計策,若不是看她有孕,家中母親、弟弟不定要受多少排揎。而從劉秀去親征,她便又得了特殊待遇,被“護衛”的水泄不通,家中消息更是無從傳進來,顯然是不想讓她過多參與來家之事,更是不讓她有機會能“害”的了皇后,只老老實實生下兒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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