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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秀聞言臉上也露出笑容,就知道他的通兒和那些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不一樣,再者涉及孩子,就是在他面前也絕不會服軟收斂的,“朕當是什麼大事呢,皇后微恙,

  這般小事也拿來叨擾,皇后平日裡待你如親妹,你卻是太過不知體諒了,來貴人進宮也有些時候了,怎地還如初時那般不知輕重!”

  “妾,妾身不敢!陛下息怒!娘娘恕罪!”來十九趕緊跪地請罪,咬了下內唇道“是妾失禮”,這個時候皇后必是應該出言勸說陛下求情、以顯示她大度知禮厚道的,來十九等著等著卻是始終不見郭聖通出言,就這麼讓她尷尬的跪著,她也當真尷尬了。

  最後還是劉秀讓她退下解了尷尬,來十九狠狠掐著手指尖出了內殿,便聽見劉秀溫柔似水的安撫聲隱隱傳來,“好通兒,好夫人,不值當的人彆氣了啊,來人,送公主和六皇子下去,哎呦,真真嬌氣,給我看看,哎呀,別掐別咬……”

  抬頭望天,光線刺眼的很,來十九進宮以來第一次紅了眼眶。

  作者有話要說:先寫這麼多了,老媽又來催著我去睡覺了,明日補齊這章

  補齊了,感謝其祈扔了一個手榴彈!

  ☆88、不及

  馮異重病歸於洛陽,然多年征戰,長於軍中,傷病早就在身,尤其在隴中這些年,先時鄧禹兵敗,他是臨危受命、力挽狂瀾,後獨擋一面,前是缺食少糧、舉步維艱,後是來自內部有了“隴中王”的誅心構陷污衊,終於等著劉秀大兵平隴,明明是首功又有吳漢搶功、來歙入隴等事,最後平隴滅隗囂父子更是以吳漢、祭遵為先,一病之下,當真是一番不可收拾,便是回了洛陽,御醫們、名醫們都被劉秀恩賜過府診治,藥材補品成車的賜進府里,終還是擋不住一日病重一日,眼見著是不行了,天子多次登門親往探望,以示恩寵關切。

  劉秀一臉戚傷的從馮異府上出來,坐在輦上面色轉成了平淡,“去慎侯府”,這樣的結果或許也是合適的,馮異沒有辜負多年相隨的情意和信任,對於自己在隴中怎樣的安排終是都接受了,而自己這個做皇帝的也沒忘了“荒亭進粥”、開拓隴地的功勞,連隴中王這樣的大忌都沒有在意,馮異再那般憂慮過重、放不開心思,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至於慎侯劉賜,劉秀目光深邃,這次若沒有他關鍵時候暗中相告了陰順之事,那自己可是沒那麼容易脫身了,至於劉賜能知曉陰順之事,劉秀能理解,他們兩家可是最先的死敵,陰識家有什麼隱私事早被他能查的都查出來了,至於早不告訴自己,一來估計也是怕自己猜忌,畢竟是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卻知曉,二來劉賜為人甚是謹慎聰慧也要看時機的,這會告訴自己可是算買了自己一個大好了。

  因著劉玄的原因,還有和南陽宗室的牽連,便是現在,劉秀的耳邊還能偶爾聽到說劉賜叔侄有貳心的話,劉秀雖然信他不至於反叛自己,所以對他也是常常召見、宴請、賞賜的,更是當面駁斥過那些言論,可是人心隔肚皮,何況為示仁厚,劉玄之子也被劉秀封侯“容養”在京,劉秀對他也確實防範慎重,不讓他就國,也沒有參理朝政,可是他依然站在了劉秀這邊,還幫著劉秀“安撫”進京來的叔伯們,這個情劉秀是必須得記著的。

  自己的叔父病重,劉秀自己暫時去不了,他那病又不宜跋山涉水的挪動,劉秀已經多番派特使前往探望,自己亦是多次親臨劉賜、劉信府邸,這也是讓宗室們看著他的態度甚是不錯的,誰讓他謀算有誤、急於求成了呢。

  理解歸理解,可是對於劉賜知道他不知曉的密事,劉秀心裡還是當真不慡的,當然,有過一次教訓,他也是越發謹慎,心裡一直在想著合適的時機和方法,也在壯大自己的心腹隊伍。

  ……

  “疆兒,可是有話要問為娘?”郭聖通放下書簡,偏頭問著一旁同在看書、卻是時不時側目明顯有話又欲言又止的兒子。

  “阿娘”,劉疆被抓包,白皙的臉上泛起兩團紅雲,隨即放下書起身,跑到母親身邊坐下,笑的很是可愛討喜,與人前穩重的太子殿下很是不同,本來在他腳邊瞌睡的小狐狸立馬一個激靈,也隨著他跑到郭聖通身邊挨著坐下,接著瞌睡。

  “阿娘,為何您出手救了祭遵將軍卻沒有救馮異將軍?他們皆是屬於潁川勢力,而且馮異地位更高,留著不是更能牽制南陽那些人?”

  這次亂民之後,母親給他講了過多的事情,也讓他知道了自己很多暗藏的勢力,讓南陽大族宗室們咬牙切齒、把鄧禹貶回封地、卻最終投奔了公孫述的陰順居然是母親的人,當日聽母親告知此事,劉疆便是目瞪口呆!隨著母親告知其他事情,和他自己所見,真定王府一家所遭受的陷害,以及南陽宗親們對自己過於明顯的態度,和父親最終將責任推給鄧家的手段……劉疆在自己的殿內想了一天一夜,終是有些明白了母親做了那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是怕有朝一日被犧牲的會是他們母子幾人,而劉疆又一次對著阿爹和父皇這兩個詞的不同含義有了更深刻的切身體會,他敬佩如神、無所不能的父親形象在他心中也默然的坍塌了一角,那一天一夜的冥想到了最後,終是化作了一句疑問,“若有那麼不得已的一天,阿爹是否會犧牲掉阿娘和自己,保全,他自己和這萬里河山?”卻是沒人回答他。

  郭聖通伸手替兒子理理衣物,笑著聽完他問話,孩子越來越大了,對自己的作法會有很多不解和疑問,她是等著這合適的時機和他分說一些,這是躲不過的事情,也是劉疆自己的責任,“大漢已經沒有異姓王,若是出了個馮姓的有時無名的隴中王,別管是說出來的,這個隴中王還是文武兼備、極具才略、謙遜守禮、深得民心軍心,若是我兒可當真是會真的放心?”

  劉疆眨著眼睛想了一會,瞭然的笑笑,“阿爹先時也是很信任馮異的,否則也不會讓他頂了鄧禹之職去守隴中,終還是又因著隴中得了猜忌,可惜馮將軍估計也是無奈,怎麼做都是錯了”,停了一會兒又道,“這樣也好,也算全身而退了,阿爹也不會虧待了他和他後人”,那王莽年輕時不也是德行甚佳嘛,誰又想到最後是他竄漢呢,人心不就是最難測的東西嘛,何況還牽扯著利益。

  前世的劉秀是習慣了過一河拆一橋

  的,而且都能找到那橋不對的理由才出手拆掉,平了北地之後便是和南陽、潁川一起收拾了北地兩大勢力只留耿家,之後便是抬著潁川、和南陽抗衡,讓馮異接手鄧禹差事出兵隴中,等到時機一到,又是派出吳漢、岑彭、來歙為主去爭功,並有意祭遵接管馮異之事,可惜建武九年祭遵病死軍中,馮異接手祭遵事也在來年病逝,同樣出身潁川也是在建武十年病逝,蓋延難攻到半路病重被調回,耿況隨即病故,潁川、北地接連損失領軍人物,留下的也沒那麼大的能力了。這一世郭聖通經營二十多年,終是做了大的改變,對於馮異,依然是早了劉秀猜忌,留著也無用,反倒不如留著現在更得劉秀信任的銚期和祭遵,郭聖通還是那句話,她不做虧本買賣,出手相救的人哪怕是院裡的末等丫頭也必須是有用的才行。

  “那阿娘覺得慎侯劉賜可能……”劉疆想到了這個人便出口問詢,看著母親面色不善,住了口。

  郭聖通緩了緩,對著兒子搖搖頭,摸著兒子頭髮,“你二弟沒經歷過大事,心性還有些毛躁不定,你是長兄,平日裡多規勸著些,讓他和那些宗室子弟謹慎來往,免得吃了大虧”

  “兒知曉了”,劉疆點頭答應,對於二弟的性子心裡也犯難,而且,二弟於武略或許不如自己,然於文采的天賦自己卻是不如二弟的,只是那個二弟一心向武,這讓阿爹和師傅們都有些無奈,劉疆對著母親笑笑,心中卻莫名的有些輕鬆之感,二弟或許這樣也不錯。抬頭看著母親一切瞭然到有些哀婉的眼神,劉疆從心底泛出一陣慚愧,忙道,“兒,兒,兒知錯,定會盡長兄之責,阿娘,我……“

  郭聖通看著越長越像劉秀的兒子,從他那臉上便讀懂了他的心思,心中窒息的如同喪生之時難般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鼻孔、一絲氣息也吸不進來,哆嗦著抬手摸上兒子的臉頰,嘴唇顫抖著“過猶不及,我是不是把你教的太過了?輔兒是你親弟弟,劉輔,劉輔,你還不明白嘛,他不會和你爭皇位的,不會和你爭任何東西”。

  她怎麼就忘了,劉陽不是上一世那般受寵、受南陽眾豪強世家宗室抬舉的劉陽了,劉蒼是個瞎子,劉英母子在這宮中都如同透明人,來十九的兒子連影都沒有呢,在這宮中對劉疆威脅甚大的反倒是自己的次子劉輔了。飄蕩八百年,看過皇家同父同母所出皇子傾軋、手足相殘的戲碼也不止一出,沒想到她重生一世也有可能會碰到……若真有一天,她拼死拼活更長子謀來了江山,他反倒將屠刀對準她其他的孩子,若是其他孩子有別的

  心思、對著長子下手,要她看著這些不次於凌遲她血肉的事情發生……那,她郭聖通還重活一世做什麼?

  “阿娘,娘,娘,我錯了”,劉疆被母親這個樣子嚇到了,忙翻身跪地叩頭,看母親怔怔落淚,又忙爬回去伸手替郭聖通擦眼淚,連聲說著“娘,我錯了,我真的沒有要對二弟不利,娘,娘”,說著自己臉上也不覺掛滿了淚珠。

  郭聖通被這一聲聲“娘”叫得慢慢找回了呼吸,淚眼婆娑地站起身,聲音不高卻是異常嚴厲,“跪下”,隔著眼中的水霧看著依言跪地的兒子,“劉疆,你自幼便被封為太子,承繼父母期望,得名師教導,難道連這點自信、容人之量都沒有?你二弟是多文采甚聰慧,可他最想做的事你最該知曉,對你這長兄敬之愛之,掏心掏肺,你何苦忌憚與他?你父年方壯年,日後你還有有更多兄弟或者姐妹,你還都這般猜忌著不成?這點氣度,他日你又怎麼坐穩大漢江山!劉疆啊,劉疆啊,你甚傷我心”

  上一世被廢之後的一切又涌回腦海,戰戰兢兢活不明死不白的長子,被人構陷入獄的次子,“以圖謀反”的三子、四子,還有小小年紀便會察言觀色、討劉秀喜歡的少子,郭聖通捶打劉疆肩背的雙手無力的垂下,由他抱著自己腰腿哽咽出聲。

  ……

  “通兒這是怎麼了?吉兒又淘氣惹你生氣了?”劉秀進來看到郭聖通面色不好,便湊到身邊把人抱在懷裡輕言想問,嘴上這麼說著,心裡覺得不會是這樣,吉兒自打上次見著她昏睡那麼些時日後就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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