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女人除了上班,就是忙著回家照顧自己的孩子,她沒有多想。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男人在欺騙著她。

  他掙到了一些錢,但他沒有像他事先說過的那樣,交給他的妻子,而是又在外面買了一套房子。他又有了另外一個女人,而且兩人很快地就過起了同居的生活。他們等待著,等孩子稍稍大點後,他就要和妻子離婚,留下孩子。因為那時,女人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她給他生了一個孩子,並且還當了一個不錯的保姆。

  只有女人還蒙在鼓裡。她還在夢想著美好的生活,她並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著她。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女人面對突然而來的打擊,一下子驚呆了!男人用種種方法留下了孩子,並且無情地把她趕走了。女人離不開孩子,但她沒有能力撫養這個孩子。她在兩難的境地中選擇了一個更痛苦的:她離開了孩子,並且毅然決然地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女人想讓自己努力地從痛苦中掙脫出來,她要重新開始生活。

  剛過一歲的孩子哭了三天後,就把親媽媽淡忘了。

  後媽媽大大方方地搬進了這個家。她極力表現出要愛這個孩子,她給他買來各種玩具,買來新衣服,還經常買各式各樣的好吃的。所有孩子應該有的,他也有。她把他送進了全托幼兒園,只在休息的日子才接回來。就這樣過了幾年,孩子一點點地長大了。

  孩子管後媽媽叫“媽媽。”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親媽媽。他的爸爸和“媽媽”都很忙,他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冷漠,他是在他們的冷漠中長大的。孩子很孤寂,這種孤寂是難以言喻的,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生活方式,或者說已經變成了他的性格的一部分。他不知道還應有另外一種生活方式,因為他已習慣了。在這種生活中,他總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渴望,但他不知道他渴望的是什麼。

  很快地,他到了六歲,從幼兒園畢業了。等到九月,他就要上小學了。爸爸“媽媽”已經給他聯繫了一所寄宿制小學。在等候開學的日子裡,他只能在家裡呆著。

  媽媽——就是後媽媽,每天中午從公司回來睡午覺。她洗洗澡,換上乾淨的睡衣,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打開空調,躺在床上。但她又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她看見了孩子。孩子正在屋子裡玩兒,她很怕他弄出聲音來,打擾她的好夢,於是她對孩子說:“媽媽要午睡,你去外面玩會兒吧!”

  孩子非常聽話地答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在中午熱辣辣的驕陽下,孩子在社區中無目的的跑來跑去。最後,他發現了這個街心公園。

  他每天中午都呆在街心公園裡,獨自玩著。這時,這裡沒有一個人,只有他自己。他還小,不懂得保護自己,也不懂這是為什麼?

  這一天,孩子正在公園裡獨自玩著,渾身汗淋淋的。從遠處,走來一個陌生的女人。

  陌生的女人看見了他,就不再走了,而是遠遠地望著他。然後,她突然不顧一切地跑過來,嘴裡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並且把他緊緊地摟在懷裡。她哭了,淚水順著她美麗的面孔不停地流著,她說的話讓孩子感到莫名其妙。她有著和孩子一樣的臉形,一樣的略帶憂傷的眼睛,她的聲音讓孩子又回到了一個深深地埋在他心底的遙遠的夢幻之中。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任憑陌生女人愛撫著他,親吻著他。

  陌生女人把他拉到樹蔭下面,拿出一塊手帕,又從一個礦泉水的瓶子裡倒出一些水來,就用這沾著礦泉水的濕手帕一點點地為他揩著臉,揩著脖子、手臂、頭髮,並且掀起他的衣服,擦他的身子。她又從包里拿出了水果給他吃,孩子讓她弄得奇怪極了。

  陌生女人對他說:“我是你的媽媽!你的親媽媽!”孩子不懂,他說:“我媽媽在家裡睡覺呢!”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女人出現了,正是孩子的“媽媽。”孩子一看見她,就跑了過去,叫著:“媽媽!”後媽媽微微笑著,張開手臂想要抱他。孩子的親媽媽跟在孩子的身後,一下子就把後媽媽的手臂推開了。

  兩個女人面對面地站著。親媽媽的臉上還掛著眼淚,她的眼睛裡像在噴火,非常嚴峻。後媽媽很不自然,臉色通紅。孩子夾在她們之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之而來的是一群鄰居們和居委會的幹部們,他們都默默地站在一邊,神情顯得高深莫測。

  從這一天起,街心公園裡已經很長的時間不見孩子了。突然有一天,這是一個下著微微小雨的、很涼爽的中午,孩子和他的親媽媽又出現在街心公園裡。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孩子又一次玩起他久違的遊戲。

  他盪起了鞦韆,媽媽遞給他一把小小的雨傘,孩子一手舉著傘,一手抓著鞦韆。鞦韆在空中盪呀盪呀,孩子高興極了,他的媽媽就站在雨地里為他推動著鞦韆,媽媽也高興地笑著。玩完了鞦韆,他又想玩滑梯,媽媽就拿出一張又一張紙巾把滑梯上的積水擦乾淨,然後,孩子一級一級蹬上了滑梯的頂端,又從乾淨的滑梯上一溜而下。他玩著的時候,媽媽就在一邊為他打著傘。他玩了很久很久,街心公園裡飄蕩著他愉快的笑聲。

  孩子玩夠了,就在媽媽的帶領下離開了。從此,他就消失了。但鄰居的老人們還偶爾說起他,聽他們說,這個孩子已經和他的親媽媽在一起了,並且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城市。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