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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屬於你。」

  *

  青龍走出神殿時,路刀正靠在神柱下,仰首看昆吾山蒼穹上的祥光,許多神祗在不遠處戒備地看著他。周遭衣冠勝雪,仙氣飄渺,就他絕對的格格不入。

  路刀眉心一動,順著相融的契約轉頭看去,看見自神階下來的他,唇動了動,依稀想叫問,但還是沒泄了聲音。

  青龍旁若無人地走向他,再自然不過地牽了他走。

  路刀像得了獎勵和歸屬的小狗,樂顛顛地抓緊了他的手走路。

  亞神安排了眾神殿的中心給他們落腳,周圍全是些牛逼轟轟的神,估摸著是為了預防戮古刀的異變。

  青龍帶著他進那廂房,門剛關上就收穫了一個熊抱。

  他拍拍路刀的手:「第一次踏出黎海,感覺怎麼樣?」

  「很精彩,但很渾濁。」路刀和他差不多高,從後挨著蹭了蹭他鬢角,「家裡乾淨。」

  外界的戾氣確實比黎海要深厚,青龍歪頭輕撞他,又問:「介意諸神看你的眼光麼?」

  路刀老實回答:「不舒服,不過沒關係,只要問不是以那樣的眼光看我就足夠了。」

  「你化靈而來,就是芸芸眾生的一份子。眾生都有親人、愛人、友人,你也該有。」

  路刀理直氣壯:「問一個就填滿了我的世界。」

  青龍摸摸他指尖,笑了起來:「這樣太單薄了。」

  他想了想,掰開路刀的手,拎著他又出門了。

  「去哪啊?不休息嗎?」

  「不急。」青龍找人打聽了偃師的下落,帶著他就直奔而去。

  「帶你去見一位同樣超脫三界的存在,你們見了,一定會有很多感觸。」

  他把路刀帶到了神劍冢,偃師正在劍冢深處鼓搗走不開,他倆便由著侍劍童領著前去。

  路刀好奇地看著一路上在半空懸浮的兵刃殘片,鼻子不停地聳動。

  等到了劍冢深處,只見左邊冰淵,右邊火池,中間一個壯觀的劍爐,頂上垂掛著無數長劍,相擊時發出清越的聲響。

  白虎朱雀也在,白虎抱著還是小火雞形態的朱雀,時不時就擼它一把,低聲哄著炸毛的小祖宗。

  偃師正蹲在那黑漆漆的劍爐面前,觀察著裡頭的火勢,等其中火焰微弱時便揚手:「噴!」

  朱雀鼻孔里冒著氣,抖抖頂羽往白虎懷裡蹭了蹭,張開鳥嘴沖劍爐噴了一連串大火球。噴完它忍無可忍地撲扇著翅膀掉頭鑽進白虎的衣襟里,大有再叫它噴火就悶死不出來的架勢。

  偃師緊張地看著劍爐里的情況,沒一會就唉聲嘆氣:「我的天,離火居然也不行啊……」

  「什麼不行?」青龍也蹲過來,好奇地打量著。

  「問龍!你和父神談好了?」偃師拉他起來,「離爐子遠一點,熱著呢。」

  青龍點了點頭,指指劍爐:「你這是在試冶煉?」

  「失敗啦。」偃師苦惱地抓了抓頭髮,「離火也不行,我得想想其他辦法去修東昆……」

  青龍抬頭觀察劍爐:「你家那位就在這裡面?」

  「哪啊,沒有十成把握我不會讓他進去的。」偃師指指左邊的冰淵,「他還得再休養一陣,現在正在冰里睡大覺嘞。」

  「那太可惜了,我原本還想來瞻仰瞻仰,順便給東昆神劍介紹一下——」

  從溯源上講,戮古刀與東昆劍雖然屬性相背,來源卻殊途同歸,都是自創神的斧頭新化而出的。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一劍一刀也算是兄弟。

  青龍想帶路刀見一見「親人」,沒準能讓他有所感悟。

  偃師眉一揚,捶了手心眉飛色舞:「誒對啊!戮刀和東昆還是有異曲同工的地兒的,問你能不能把他借我研究一下看看啊?」

  青龍楞了片刻,轉頭看向身後的路刀:「要是能幫上忙最好不過,路刀你……嗯?你看什麼呢?」

  路刀一臉凝重,正戒備地盯著冰淵。

  辨認不出氣氛的偃師嘿嘿介紹:「我家咚就在裡頭——」

  話音未落,冰淵忽然起了波瀾。

  「睡覺——」

  刷的一聲,劍冢里所有的兵刃全部動了。

  路刀把青龍推到邊上,反手就運轉出濃重的戾氣擋住呼嘯而來的無數兵刃。

  青龍瞬間踏開結界護住身邊的人,灰黑的戾氣撞在結界上,白虎嘶了一口氣,懷裡的小火雞沒忍住,嘎嘎大叫起來。

  偃師也傻眼,愣愣地看著整座劍冢的兵刃無人駕駛似的往路刀砍去,半天才嗷了一嗓子:「東昆你幹什麼來著?!」

  青龍也嗷:「路刀你在做什麼?」

  轟隆一聲,劍冢冰淵裡的冰整個懸浮起來,路刀不甘示弱地往身後一抓,整個火池裡的火漿也全部懸浮起來。

  青龍馬上加固十倍結界,眾人張大嘴巴看著頭上那一大坨冰和一大攤火砰地相撞,發出了炸裂耳膜的巨響。

  在模糊視線的蒸汽之間,一柄寒光凜冽的神劍破空而出,萬千劍影劃破了嚴冬。

  一柄纏著荊棘焰的兇刀也呼嘯而出,卷挾著赤紅到近於濃黑的火焰撞上了氣勢洶洶的神劍。

  劍的這頭是仙氣飄飄的青衫仙人,刀的這頭是凶神惡煞的黑衣魔頭,這倆人祭出本源之形「友好」地沖對方招呼:「你誰?!」

  偃師左看乾涸的溶兵池,右看乾涸的洗兵淵,再看中間滿地的兵刃殘片,最後兩手抱頭,爆出了大叫:「我的劍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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