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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嘉聲發簡訊來,今天周五,下班同事約去香蜜湖吃燒烤。早知道明天再來做臉,剛做得光滑細嫩的又要烤成燻肉。

  聽聞近來地鐵里搶手機搶包的很多,又不見保安蹤影,所以把手袋抱在胸前,大步流星衝出地鐵口,朝香蜜湖遊樂場走去。

  六點二十分,血色太陽在灰藍色的天空緩緩下滑。夕陽下,香蜜湖遊樂場路口西側竟然有一大片空地,長滿野草,聽得見清脆的鳥鳴。近一人高的野草頂部是棕紅色的穗子,風吹草低,漸漸微弱的陽光仿若一層薄霧從紅穗子上飄下……

  在車水馬龍的深南路旁,竟然有這一幕田園風光!哪家地產公司如此豪氣,置下地皮久久空閒?

  好世界對面有家帶蒙古包的燒烤店,有廚師幫你烤好端上來。不是這裡,我們要吃的是能讓人斯文掃地的東西。再往前走,右轉,可以看到半空中籠罩著一層白煙,聽到油滴落炭爐的吱吱聲響。

  就是這裡,露天東北燒烤店。三男五女圍著小炭爐上的鐵絲網,瞅著哪塊肉熟了趕緊下手。

  唯一斯文的,下筷頻率最低、一杯啤酒喝了一個多小時還剩六分之五杯,是陸嘉聲同事老盲的妞凱麗帶來的女友之一。

  果然沒猜錯,是相親。男方是他們另一個同事小蔣,顯然不知情,多半事後問明女方的態度再決定下一步計劃。凱麗也太失策,多帶了一個女友來,萬一三個人對錯眼那可如何是好?

  沒辦法,深圳靚女過剩,幾乎走到哪裡的聚會都是女多於男。

  斯文妹妹吃喝言行都很謹慎,呵呵,想起范華安排我們第一次見面吃飯,他兩公婆千叮嚀萬囑咐我不可抽菸,酒只准說會喝一點點。聊得投機,一頓飯從晚餐吃成宵夜,實在忍不住,溜到洗手間去抽菸。

  沒留意洗手間是男女通用,在洗面池前把煙扔掉,張開嘴噴口氣清新劑,卻看見鏡子中的陸嘉聲立在門口像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般盯著我。

  從他身邊經過,惡狠狠地瞪他兩眼。本姑娘不高興裝淑女,怎麼啦?

  回到桌上,大模大樣把YSL和ZIPPO 擺出來,“圍棋”撇著嘴瞪我。老陸說:“這煙不好抽,如果戒不掉的話,建議你試下‘卡碧’或‘愛喜’,很淡。”

  回深圳的第四天,他就約我去“雨花”,帶了一包“愛喜”給我。細細的煙淡淡的味,此後我就專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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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麗看氣氛一派和諧,提議繼續在此喝酒:“玩遊戲吧?”

  叫服務員清場,加炭、加菜、加酒。

  玩大實話,有三個選擇:說實話、大聲喊著“我是豬”去馬路對面樹林裡跑一圈、干一杯啤酒。規則不算苛刻。

  老盲問凱麗:“在我之前你有幾個男朋友?”凱麗喝酒。

  凱麗問陸嘉聲:“你們倆認識第幾天上chuang的?”他看我的表情,我笑。“第35天吧。”

  陸嘉聲問我:“我的高中畢業照被你藏到哪裡去了?”端起酒杯:“就是不告訴你!”誰讓他自己招供裡面有他的初戀?

  小蔣問斯文妹妹:“你最怕什麼?”“我怕鬼。”

  “喵嗷……”燒烤店的那隻虎斑貓忽然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啪”,十來米外一個路燈落到地上。

  全都愣一下,哄堂大笑:“真是說不得哦,哈哈,鬼來找你啦。”

  斯文妹妹捂著耳朵:“不准說這個不准說這個嘛!”

  虎斑貓若無其事地踩著台步到我們桌底下找骨頭啃。陸續有車開來開走,不時響起開車門的“嘀嘟”聲。大家樂意搶酒喝或者回答沒有難度的問題,沒人做第二項選擇。對面燈光籠罩不到的樹叢幽暗沉寂,一排都是小葉榕樹,長長的鬚根垂向地面。

  另一個女孩問我:“你最恨的人是誰?”

  脫口而出:“阿男哥”

  輕微的一聲,在我心中卻石破天驚。

  嗯?陸嘉聲好奇地問:“阿男哥是誰啊?怎麼你從來不提?要不要我們幫你扁他?”

  嚕嚕嘴回答他:“是小學三年級專門偷我文具的同桌。”

  抓過一支剛打開的冒冷氣的啤酒倒半杯一氣喝下,寒意從喉嚨侵蝕到胃。遊戲繼續進行,還有幾桌跟我們一般大聲喧譁,更有的炭火漸滅,意未闌珊的男人女人站起身準備離開。

  天啦!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夢中追來這裡,你想要控制我的思維還是我的生活?

  夜場將散,是你們的表演時段了。你在哪裡?出來啊,來掐死我來吸乾我的血來把我撕成碎片!

  電光一閃,香香,你是香香!

  在我的堅持下,瘋到半夜三點,燒烤店要收檔老闆來催促買單走人。

  天快亮時,陸嘉聲揉著眼睛起來噓噓,看到我還躺在沙發上看《九品芝麻官》。他酒後喜歡喝飲料,起身去冰箱取罐王老吉開給他喝。

  他手攥易拉罐摟著我坐下來,臉輕輕蹭著我的臉:“怎麼還不想睡?想心事?”

  好喜歡他這種貓一樣表達親昵的方式,皮膚感覺得到他的體溫、心體會得到他的柔情。可他是個幾乎不做夢的無神論者,怎麼從頭解釋我的噩夢?

  親一下他的單眼皮:“酒醒後像喝咖啡似的興奮,你去睡你的,我困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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