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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頭的青年覺得奇怪,一把扯下教官身上破破爛爛的黑袍,沒想到黑袍下居然還嚴嚴實實裹著身鎧甲和頭盔。

  他動作極其粗魯,又是一拳打掉了羅納德的頭盔。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骷髏眼眶內魂火閃動,一把推開他們,站起身來。

  「這、這是什麼……」

  「怪物——骷髏!救命——」

  剛才還重拳出擊的士兵們嚇得丟盔棄甲,奪門而出,一直衝到了鎮上,還抓住路過的鎮民求救,大聲嚷嚷:「那裡面,裡面有個怪物!一具骷髏——這麼高!」

  鎮民們一聽,也趕緊跟著往外跑,最後演變成全鎮大逃亡。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往南是納撒尼爾邊境,況且他們的住所都在鎮上,再逃又能逃到哪去?

  鎮民們冷靜下來,從各自家中拿上武器,一同去演武場討伐怪物。

  這時才有人問他們詳細情況:「演武場不是練兵的地方嗎?那怪物是怎麼進去的?」

  「是教官!那個教官是怪物——他裹著盔甲和袍子,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天哪,在那種怪物眼皮底下呆了這麼久,想想就頭皮發麻!」

  「軍隊的教官不是鎮長帶來的嗎?你確定是他?」

  「當然,我騙你幹嘛?不信你問他們。」

  「是真的,他還有一柄這麼長的斧頭……」

  說話間,大夥已經拿著刀劍棍棒、鍋鏟掃把,還有幾個拎著煤油燈,團團圍住演武場。

  「誰先進去?」

  所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帶頭推開門。

  「你們確定他還在這裡面嗎?會不會已經跑了?」

  「是啊,我們這麼多人,他可能已經嚇跑了吧。」

  「怎麼會,他那骨頭架子刀槍不入,我們又不會魔法,再多人也拿他沒辦法。」

  想到這點,鎮民們又感到些許不安,其中一個出聲說:「要不然我們發信向聖光教廷求助吧,他們不是最擅長對付這些不死怪物……」

  「你瘋了嗎?!這時候找他們求助,不是賣國嗎?」

  人群陷入沉默。

  就在這時,一陣「叮叮哐哐」的動靜傳來。

  鎮上傾巢出動,連酒館都暫停營業,只有鐵匠鋪那個神神秘秘的矮個子鐵匠還在照常工作。

  「如果我沒記錯,鐵匠鋪那個矮子也整天披著黑袍子。」

  「他也是鎮長帶來的,該不會……」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還記得,鎮長原本在城郊經營墓場,而他帶來的教官,居然是一具骷髏。

  懷疑的種子在所有人心裡生根發芽,統一指向一個答案——死靈法師。

  有人小聲說:「前兩天我去給爺爺掃墓,看見墓地里的泥土好像被翻動過,當時我就覺得奇怪,還以為是盜墓賊。」

  眾人鬼鬼祟祟地來到鐵匠鋪前,矮人工匠專心致志地打鐵,根本沒注意從門邊探進來一根長棍,突然挑起他披在身上的黑袍子。

  真面目暴露,他還沒反應過來,繼續敲打幾下爐火上的鐵塊,才看向門外聚集的鎮民。

  矮人向來不喜與人接觸,面對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茫然地往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問:「有、有事嗎?」

  鎮民們懼怕不死族,卻不會害怕一個矮人,其中不知是誰把鐵劍砸過去,「咚」地一聲嵌進腳邊地面,嚇得膽小的矮人瑟瑟發抖,躲進角落裡。

  他看看圍堵在門口、窗口氣勢洶洶的鎮民,又低頭看那把自己一錘一錘親手鑄造,付諸心血的鐵劍,淚水湧上眼眶,「我、我只是一個打鐵的……從來沒有傷害過人類。」

  第60章

  矮小的異族縮在牆角里抽噎,鎮民中有幾個婦女面面相覷,多少生出些惻隱之心。

  矮人不喜光,熱衷在洞穴、地底生活,所以被劃分為洛斯拉的黑暗種族之一,他們確實從未傷害過人類,在千年前魔王與教廷的大戰中,扮演著後勤補給的角色。

  在演武場帶頭攻擊羅納德的青年從人群中走出,把砸歪的鐵劍從地面拔起。

  他曾是梅斯男爵的打手,見過更多無辜的人在自己手下求饒,完全不會因為矮人一句話心生動搖。

  「小個子,不在陰暗的地洞裡呆著,跑到我們鎮上來,我看你是活膩了。」

  矮人瑟瑟發抖:「是、是殿下……西爾大人讓我來的。我只負責打造劍和鎧甲。」

  「他為什麼要讓你來這裡?你們有什麼陰謀?」青年質問。

  「沒有、沒有。」矮人瘋狂搖頭。

  青年舉起劍。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一陣騷動。

  高大的骷髏撥開人群,徑直走進鐵匠鋪。

  他背後背著巨大的戰斧,有力的手一把揮開青年,另一手拎起矮人,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就、就是他!那個怪物!」骷髏消失之後,才有士兵出聲,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更多鎮民只是心有餘悸地向那處張望,確定怪物不會再回來,才各自回家去了。

  這一夜卡拉米鎮所有的房屋都早早熄了燈,門窗緊閉。

  ——直到黎明時分,一批行動矯捷的黑影穿越國境線,悄無聲息潛入。

  整座小鎮尚未甦醒,只有一個青年從屋中迷迷糊糊走出,在別人房門外方便,嘴裡罵罵咧咧:「可惡,讓那兩個怪物跑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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