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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安在道,“按我們之前的猜測來看,這裡放的報紙應該也是冤魂給的線索提示。這裡特意說一人失蹤,也許表明黃家這四個人里有人沒死,這人可能會成為關鍵。”

  阿袁將劃線地方記了下來,聞言便道,“那我們現在先去找這個人?”

  “不,”常安在指著最上頭的照片道,“我們先去找齊這四樣東西。”

  阿袁盯著這四樣東西左看右看,也不知其有甚獨特,“這三樣東西有什麼特別的麼?咦,不對呀,這明明是兩樣。”

  “你看劉蓁的包,”修長的手裡點著照片上的小皮包,“這裡特意畫了兩圈,里可能還裝著什麼東西。橫豎我們坐這也是乾耗著,不如出去找找。”

  阿袁搓著掌心那枚滾圓的耳釘道,“現在黃小姐的耳釘已經有了,還差三樣。先去他們房間找找?”

  常安在恩了一聲,“我們直接去二樓。”

  阿袁剛要站起來說好,可驟然間又想起長廊上那拿著柴刀的人,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們就這麼出去?那個人會不會還在走廊上等著?啊對了,這裡有窗戶!”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窗簾邊伸手撩開一線,常安在臉色倏變,“別碰!”

  然而已經晚了。

  轟隆一聲雷鳴,眼前一道炙明閃電直刺瞳間。

  阿袁疼的眼睛不由一閉,震耳欲聾的雷響重新降臨到了這間被寂靜湮滅的房間內。

  這響動太過驚人,如巨錘當頭砸下,阿袁腦袋疼難自抑,不禁閉著眼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被一個懷抱攬入懷中。

  他停下了腳步正欲睜眼,“常安在?”

  一隻微涼卻柔軟的手輕輕覆住了他的雙眼,眼底的疼痛驟緩了許多。他感覺身後的人俯下身來,貼著他的耳根,聲音輕如浮毛撫慰著他的恐懼,“別看。”

  窗簾在一瞬間不知被誰拽了開來,闃黑的窗外不時被天際划過的閃電照亮,映出了窗台下站著的人們。

  他們面色慘白如紙,雙目被剮成了一對淌血的窟窿,微張著嘴,像是在發出絕望的呼嚎。

  常安在攬抱著他慢慢旋過身來走了幾步,“睜開眼睛,別回頭看。”

  阿袁慢慢睜開眼睛,入目的是近在咫尺的白門。他有些恐懼,緊緊拽著常安在的袖角,“發生什麼了?”

  “我們被發現了。”他的聲音還是很冷靜,“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我們還有機會,現在我去開門。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跑。”

  阿袁想到那從黃安娜胸前透出那截柴刀,鮮血滲了出來,順著刀尖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如果那把刀捅在的是常安在的胸前……

  “不,”阿袁突然顫抖了起來,他的面色在那一瞬間蒼白了下去。他咬著牙,掙開常安在的懷抱,往前走了幾步,“我去開門,我還有三次機會。”

  常安在注視著他的背影,他的嘴角徐徐勾了一抹笑弧。

  他說,“好,你去。”

  第10章 柴刀惡魔

  伸出的手有些顫抖,連帶著旋轉中的門把手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吱――呀――

  微弱刺耳的聲響,在門開的頃刻,屋內那盞落地燈也無聲無息滅了光。

  唯留著長廊里陰冷的幽光勻著黑白,世界仿佛也隨之失去了色調。

  阿袁數著自己鼓譟的心跳,咬牙往前踏出了一步。

  長廊前後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那個提著柴刀的惡魔也許去其他地方了。

  阿袁看著距離不遠的大廳,勉強舒了口氣,他警惕著周圍對著身後輕聲低語,“我們直接跑去二樓?”

  身後沒有回應,只有屬於木門關合時吱呀聲,尖利而緩慢,在這樣的地方,猶如惡魔的呢喃。

  阿袁心底咯噔一聲,猛地回過頭去。

  濃稠的黑暗已將屋內覆蓋殆盡,白木門正兀自緩慢的合來。

  那一須臾,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嚨,阿袁忽然覺得自己喘不上起來,對於死亡的恐懼遠遠比不上的絕望,他卻不得不壓著嗓門輕喚,“常安在?常安在!”

  他的聲音猶如一粒石子投入深淵,漾起的漣漪是無數近似呢喃的竊竊私語。

  陰冷的微光使眼前的一切都處於一種臨近失明的朦朧狀態,他往後退了一步,他注意到那扇門上掛著張赤紅門牌,上面寫的是――

  “我在這,”在他身前幾步有人冷淡道,“跟著我。”

  阿袁往前看了一眼,常安在不知何時站在了前面,他趕忙快步追了上去。

  他不敢深想,那門牌上隱約印的是常安在的名字。

  兩人輕著腳步,一路跑到大廳。

  進來的那處大門已變成了一堵白牆,閃電刺出的微光透著玻璃窗,有一瞬沒一瞬的照著大廳。

  此刻的大廳早已變了模樣,高懸的水晶吊燈碎裂了一地晶閃閃的玻璃渣,奢華昂貴的家具橫七豎八擺放著,上面落滿了灰塵纏遍了蛛網。

  唯有角落站著的落地鍾盡忠職守。只是吭哧吭哧晃動的鐘擺聲,沉悶的仿如病魔纏身的老者那殘喘呻吟。

  電閃雷鳴撕開了這棟洋樓所有的偽裝,魍魎們終於暴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面目。

  這裡應該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

  常安在腳不沾地,直接繞著旋梯上二樓。他走的太快,阿袁跟著跟著,就落後了幾步。

  旋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呀作響,偶有朽木負重無能,嘭然悶響間,塌陷出一個黑黝黝的窟窿。

  有碩大的老鼠受了驚,吱吱叫著從裡頭冒了出來慌不擇路順著扶欄缺口往下跳。

  阿袁生怕一腳踏錯,反摔了下去,只得緊緊挨著一側扶欄,謹慎的踏穩每一步。

  這道旋梯太長,他剛走到三分之一,前面常安在已不見了蹤影。

  旋梯上面比大廳要亮,微落的燈光投落在盡頭幾節梯台上,映出了一抹寡淡扭曲的人影來。

  阿袁忽然不敢追了,事實上他也走不了了。

  有什麼東西掐住了他的腳踝,尖銳的前端伺刺過薄薄的褲腿直戳進了肉里。

  他掙不動,只得低下頭去。

  一隻瘦骨如柴的手從扶欄間隙伸了過來,正牢牢的卡在他的腳踝處。

  透著那道道豎欄,一張乾枯慘白的臉就這麼驀然闖入了視線里。

  枯瘦的人仰著頭,用他那黑窟窿般的雙目瞪視著他,猙獰的笑弧快要咧上了額頭。

  它緩緩揚起了手臂,攀滿鐵鏽的柴刀隨著黑暗一道向他斬來。

  “阿袁!”有人在喊他,可是阿袁聽不到了,恐懼覆住了他的五感,有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

  直到掌心猝然攀來一陣陰冷,凍得他不由鬆開手,一顆閃爍著赤紅光澤的圓珠子直直一下向那枯瘦的人墜去。

  那……是黃安娜給他的那枚耳釘!

  掐住他的那隻手陡然一松,阿袁控制不住身形,往後跌去。

  意外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他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下一秒他聽到了慘叫在近在咫尺處炸響!

  那枚珠子在觸到那枯人的剎那,竟從裡頭掙出一個紅衣女子。

  她的背後開著個大窟窿,鮮血染透了她的裙擺。

  她尖叫著撲在了柴刀惡魔的身上,伸出尖尖五爪掐住了他的脖頸死死往後拗去。

  柴刀惡魔的脖頸向後斷去,他舉起柴刀不斷劈砍著身上的女孩,被柴刀砍過的地方裂出了滲血的白骨,那女子卻沒絲毫鬆手。

  兩鬼在撕扯間一道墜向了樓下的黑暗裡。

  而在徹底的消逝在黑暗間的須臾間,那個女人忽然回過了頭來,她的眼角淌著兩行血淚,看著是猙獰可怖,然而嘴角卻彎著笑,甜的一如最初遇見的那個嬌麗的女孩。

  阿袁只覺眼裡乾澀,可是卻怎麼也流不出淚來。他的心裡憋的慌,直到身後的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臉,“阿袁!”

  阿袁驟然回過神來,往前一步站穩了身形。

  擋在他身後的是常安在。

  阿袁盯著他,有點不敢相信他是人是鬼,遲疑半響,只低聲問道,“你不是在我前面?”

  “你說什麼呢,“常安在抻指用力搓了搓他的臉,動作看著粗魯,然落在的手指卻溫柔的好似撫摸,“我一直跟在你後面。你一出來就不要命的往前狂跑,我追都追不上你。幸好……”

  他沒說下去,可漆黑的眼底卻充滿了擔憂。迎著朦朧的光線,他英俊的臉上好似溢滿了讓人窒息的深情。

  阿袁恍然想起了領在他前面的那個人,“我看到了你在我前面,叫我跟著你。但是你走的好快,我只能用跑的。”

  常安在道,“那不是我,你被鬼迷了。”

  阿袁想起來有些後怕,隨後又想到護著他的黃安娜,“現在我們還是上二樓麼?黃安正是不是被安娜她給弄死了?”

  “黃安娜沒法殺死黃安正,不過她應該能拖上一陣。”常安在跨了一步走到他前面的階梯上,“我們抓緊時間上去,在那之前找到那三樣東西。”

  第11章 惡鬼驚魂

  投落在梯台的那抹扭曲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而有了常安在相伴,狹長的旋梯也很快走到盡頭。

  還差四階樓梯就到緩台,側里探出一盞銅燈,狀呈美人懷抱嬰孩,嬰孩的小手裡又捧著個小巧銅錢,銅錢上燃著幽紅的燭火。

  這矮樓的主人死的精光,又是誰會來點了這麼根燭?

  阿袁盯著那燈,總覺哪裡不對,他想到了之前聽到樓上的咚咚腳步聲,慌忙伸手拽住了常在的衣角,他壓著聲音道,“這二樓會不會有人在?我之前就聽到上面有人跑動。”

  常安在腳步一頓,“不一定會是人。”

  阿袁心裡一突,那腳步聲可不像是一個人的,如果是一群鬼……那他們怎麼在這群鬼中,安然無恙的找到那三樣不知在何處的東西?!

  阿袁道,“除了黃榮強一家,還有誰是死在裡面麼?”

  常安在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前一段時間剛從裡面抬出四個大學生。”

  那腳步聲確實很像被嚇的驚慌失措的樣子。如果他們還維持著死前的驚慌,那倒是不足為慮,就怕會變成黃安正那般的惡魔。

  常安在又道,“過去有個說法:有些被鬼害死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既然你說他們是在跑,那麼也許他們還以為自己還活著。”

  自以為是活人還在逃命的鬼,總比見人就砍的惡魔要好的太多。阿袁道,“這說不定是件好事。他們逃了這麼久,這棟樓的格局想必弄清楚了。必要的時候,還能問問。”

  “也對。但是,與他們說話時千萬小心。”常安在聲音驟低了下來,阿袁湊得老近才聽清了他嘴裡近似呢喃的低語,“別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對於他們,想要從這裡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心甘情願的替死鬼。”

  阿袁聽他語氣不對,簡直像被附體了。忍不住就伸手戳了戳人的後背,隔著薄衫,觸指溫涼,“常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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