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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小喇嘛話未說完就死了,所以陰天王無法知道進逼到寺中之後,到底是殺、是擒還是跟。所以現在最好的做法應該是逼住,不讓他們逃脫了,也不讓他們有大的動作。自己的存在對闖入的人就是威脅,現身逼住也就等於是明告他們,不要有什麼企圖和動作。等門長那邊再有什麼明確的指令到來後,自己再按要求動手。

  而此時胖妮兒只是盯著步伐在逐漸加快的瞎子,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陰天王從後面逼靠過來……

  朱瑱命和據巔堂高堂主解坎而行,沒入轉輪廊,而是從西面台梯而下,穿喇嘛廟的靜舍居而過,然後沿佛示牆前斜坡直上,從這裡可以直達雙殿中西殿殿前的白石欄外。這一路本來都是遍布絕殺坎的死路,但因為金頂寺整個的坎扣布置是呈綿長曲折局相的,所以當初布坎之人為防止沖坎之人落回手扣和改坎用,他們在絕殺坎上留了暗活,可以快速解出一道只有知情人才能走通的暗道,這樣就有利於坎家包抄和側殺。

  朱瑱命讓十六鋒刀頭在沖坎的對家後面緊逼,而自己從旁邊迂迴急趕。他不是要包抄,也不是要側殺,而是要旁觀。雖然他讓小喇嘛傳話,讓大護法、陰陽天王他們進逼入寺,對闖入者見必殺。可輪到自己見到對家人後,卻是忍不住要想看看他們到底會做些什麼,迫切地想知道的是自家在此落巢這麼多年一直尋找的寶物到底是在什麼點兒上。這一點還是出於急切想得到寶物的強烈欲望。

  事情的發展在朱瑱命的料算之中,當他到達西殿殿前的白石欄外時,對家沖坎之人也才到這裡。但是他沒有料算到的是十六鋒刀頭卻沒有到,這是不該出現的情況。因為刀頭只需跟著前面的人直走,不必像朱瑱命他們要解坎而行,對家闖坎人到了,他也必然該到的。其實朱瑱命並不知道,刀頭遇到的困難比他們想像中要大得多。當他從坎扣被全解的轉輪廊過去後,在往下便難順利朝前行了。因為接下來的藏王階、卍字步面等坎扣全沒解開,和原來設置時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是對家解開走過後又恢復了,不會呀,刀頭只是在朱瑱命吩咐下一步行動時耽擱了一小會兒,他們根本沒有那樣的閒暇時間。那麼除非他們是飛過去的。

  奇怪的是從正路闖入的那兩人並沒有繼續往雙殿後突入,而是在西面石欄處站定了身形。

  朱瑱命一把拉住高堂主,他們也在距離石欄正下方不遠的地方站住了。他們所處的位置倉促間找不到什麼可以遮掩的物件,只能是將身體儘量貼在殿前場台的壁上。不過此處面西,此時日頭剛出,光照偏低,所以這下面倒也陰暗得很,躲兩三個人不易被發現。

  朱瑱命他們不知道上面的人有沒有發現到自己,卻能很明顯地覺察出那兩人絕對是沒有理會自己。他們正為什麼重要的事情全神貫注地注意著佛示牆外面。

  佛示牆外面沒什麼呀,一片坡地,再往幾十步就是小佛閣、神呼灘。對了,按傳來的訊息所說,魯一棄應該是從西面口子進入的。那麼這攻入的兩路人是否想在某處匯為一道?

  朱瑱命在盤算著,雖說西殿石欄與佛示牆間的距離不大,借用一些小伎倆的工具就能過去。可此處卻不是平常江湖之地,乃是坎扣聯袂成鏈成網的殺戮地。無路便是死路,他們憑什麼敢枉自在這無路處匯作一道?不對,魯一棄不就是從無路處而入的嗎?他就未走上必死之路。是了,和自己最先的判斷一樣,他們手中必然有所依仗。

  就在朱瑱命思慮之間,突然聽到上面人高聲叫起來:“快攔住他,他這是要下殺手的。”

  他們果然是遇到什麼緊急的事情,連最基本的掩形匿聲江湖道道都不顧了。

  朱瑱命探頭往上看了一眼,雖然倉促見所見不是很清楚,但他卻認出喊話之人是自己認識的。就是那個在黃土坡下懸棺墳中用銀針偷襲過自己的醫堂先生。朱瑱命對這人的印象是很深的,不止是他詭異的針法,更因為此人和自己在氣質、外貌以及年紀上都有著幾分相似。而且那次之後,他讓手下從江湖人物中羅列了一下,基本確定出這個醫堂先生是滄州的倒拔穴易穴脈。

  “他中的是失魂引,快找出他身上是用什麼做的引,卸了引子就沒事了。”這是另一個人的喝叫聲,此人聲音洪亮,氣息充足。朱瑱命一聽之下就知道其功力非同一般,不在自己之下。這世上能達到如此境界的人不多,就是本門之中全擺出來也沒幾個,江湖中就更難得見,除非他是墨門的門長穆天歸。

  那人就是穆天歸,要不然誰能從金頂寺正面坎道直入,那麼短的時間中就闖到雙殿位置。而且從一路的各種痕跡上看,也只有墨家門長才具有如此的功法和道行。

  朱瑱命從那兩人所喊叫的內容中基本聽出是怎麼回事了。這是祭魂師的奇技奏效,不管歸界山那邊的人馬有沒有到來,這祭魂師肯定是迴轉過來了。如果自己判斷得沒錯的話,此時從西面破寺牆而入的魯一棄已經命在頃刻間。

  佛示牆外,魯一棄還站在原地。不過此刻他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不止不休瘋狂撲向自己的敵人。那敵人是瞎子。

  胖妮兒動作比瞎子還要快,每當瞎子要躍起撲出之際,她便立刻出手拉住他的背心和腰帶。但瞎子每被拉下之後,便又撲身而出,全不管不顧,猶如瘋狂了一般。所以雖然胖妮兒不斷地拉住他,他的位置還是不斷地在朝前靠近,朝著魯一棄靠近。

  “我找不到引兒,我跟著他許久了,怎麼都找不到。”胖妮兒的聲音急得都快哭了。這一聲回話,讓她氣息流轉稍稍一凝,瞎子便一下朝魯一棄靠近了許多。

  也就在幾乎同時,五隻長白花喙鷹幽靈般再次由高處掠飛而下,在很低的高度打個交叉,扇形般飛開。

  “啊!長白花喙鷹!鷹笛無聲。已經是盲音笛控引,這是引子入心髓。沒得救了,殺了他,快殺了他。”易穴脈再次高呼道。

  “不要!不能殺!我不能殺!”胖妮兒的聲音中已經有哭音了。

  魯一棄的手已經握緊了駁殼槍的槍柄。但他沒有拔出來。這種情形他早就預料到過。原先他是心懷僥倖,覺得還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可沒想到最終呈現出嚴重後果的時刻,自己所處的境地卻是如此的尷尬。他也不忍殺,當著一個女兒的面殺死她的父親是非常非常殘忍的一件事情。他更是不敢殺,此時自己已經用世理和佛理將金頂活佛逼入一個自戰、自悟、自省的狀態中了。這種時候自己要是再拔槍殺人,那麼前面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了。到那時,活佛原先的殺念一起,舉手投足的轉瞬間就會將自己拍成腐肉碎骨。

  “快,丫頭,你後面有敵人攻到,你快動手殺了他。”易穴脈的聲音中滿是焦急,嗓子都快喊破了。但他並不知道胖妮兒和瞎子是父女,如果知道這種關係的話,他也許就不會這樣大呼小喝了,這樣做畢竟是缺乏人性、人情。

  易穴脈叫喊沒用,穆天歸很明智地知道自己現在再多喊叫幾句也不見得有用。於是閃身而行,直撲西殿殿後而去。他是想用最快的速度繞過西殿、白塔和環塔廊,趕到佛示牆外面的坡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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