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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能爬起來,周子舟和林霍然就趕緊跑過來,把喬琉給拽開了。

  喬琉整個跟瘋狗似的,又從周子舟和林霍然那裡掙扎出來,照著池望胸口上踹了一腳,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人又給踹翻在地,一連挨了幾腳踹。

  “喬琉,你他媽有病啊?是不是瘋了!”池望手腳碰地,都磕破了皮,臉上掛了彩,拼命爬起來,下意識地想要回擊,但是對面三個人,人多勢眾。尤其是周子舟,就差沒直接護在喬琉面前了。

  喬琉狠狠地瞪著池望,說:“你以後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

  周子舟抱著喬琉的胳膊,把人往後拽,說:“好了,我們回去再說,在這兒打架待會要記過。”

  話音剛落,宿管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提著根長晾衣杆往這邊趕,一見這邊幾個人好像在群毆,就扯開嗓子跑過來:“你們幹嘛?打架?哪個院哪個宿舍的?”

  周子舟和林霍然迅速拽著喬琉,一溜煙從後面翻牆跑了。

  池望站在原地,鬆開握住的拳頭,擦了下嘴角的血。

  走過來的宿管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糙和灰,問:“怎麼了這是?你知道剛才打你那三個人是誰嗎?性質太惡劣了這,必須上報學院!”

  池望沉默了下,勉強說道:“不知道。”

  宿管也沒轍了,他沒看清那三人是誰,也沒捉到人,只得對池望說:“那你先去醫務室一趟。”

  “算了,不用了。”池望冷漠地轉身走了。

  要是換作在村子裡長大,還未遇見喬琉之前的那個樸實的周子舟的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打架,會幫人打架。他小時候被混混攔在學校門口要錢的時候,都沒有出拳頭揍人。因為村長教了他一些拳腳,同時也教他不要隨便打人。

  打人的都是流氓,會被關進監獄。村長一直這麼教導他。

  但是他現在,翹課、翻牆、幫人打架,都做過了。簡直——跟個被喬琉迷倒的青澀毛頭小子一樣。

  喬琉回到寢室,仍是怒意未消,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灌了好大一口水,才稍稍冷靜下來。林霍然見勢頭不對,不想撞喬琉這桿槍口,於是趕緊回自個兒寢室了,把爛攤子丟給周子舟。

  周子舟把背包里的生日禮物拿出來,放在喬琉桌上,然後也拉了把椅子,在喬琉對面坐下,想了想,打算趁這個機會坦白。

  要想把昨天被池望要挾的事情說清楚,必須提到他早就知道喬琉有不為人知的心臟病的事情,也必須提及,和喬家的那一紙合約。與其等著紙包不住火,還不如主動坦白。至少坦白從寬。

  可是,以喬琉的脾氣,真的會輕易原諒自己嗎?

  周子舟又猶豫了,他看著喬琉,有點艱難地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不知道從何開口。

  喬琉被“周子舟被池望欺負了”這件事情氣得不行,瞪了周子舟一眼,怒道:“你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第一天見面還把我推個趔趄,怎麼被他威脅,就乖乖聽話呢?”

  周子舟:“……”他自知理虧,沒吭聲。

  喬琉氣消了點兒,瞧周子舟乖乖坐在椅子上,雙手緊張握拳,擱在膝蓋上,一副小學生受批評的模樣,突然就不忍心說周子舟什麼了。他起身從衣櫃裡拿出個盒子,打開盒子走到周子舟身邊,語氣竭力放柔了點兒,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不是說要解釋嗎?現在可以解釋了,池望那狗崽子都威脅你什麼了?”

  難不成是考試作弊?

  喬琉覺得周子舟這麼單蠢,怎麼可能做出考試作弊這種事情。但是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把柄被池望捏在手心裡,甚至被脅迫到不得不去醫院,不得不放自己的鴿子?

  周子舟垂著頭,組織了下語言:“他有個朋友躺在醫院,需要我幫忙,我最開始並不願意,但是……”

  話還沒說完,他驚呆了——“喬琉,你幹嘛?”

  喬琉在他面前蹲下來,臉上神情有點柔軟羞澀,從那盒子裡拿出一雙運動鞋來。和他自個兒腳上的款式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一個灰一個黑。周子舟這才注意到喬琉腳上是一雙沒有見過的鞋子,而這盒子裡的同款鞋子,是自己的尺碼。應該是什麼名牌,反正是周子舟沒有穿過的牌子。

  喬琉將鞋子擺在周子舟腳前邊,低聲道:“昨天我想送給你這份禮物,不過你沒來。”

  周子舟心裡澀然,問:“那不是你生日禮物嗎?該我送你,你幹嘛送我啊?”

  而且喬琉送他這鞋子,八成都可以買十個充電睡袋了!他得採礦採到什麼時候!

  “都一樣的。”喬琉抓了抓臉,像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眼神有點飄忽地瞥了眼別處,又強迫自己把視線移回來,仰頭看了眼周子舟,說道:“你還不動?要我給你換上?”

  說完竟然真的去給周子舟脫鞋子。

  周子舟嚇了一跳,趕緊自己彎下腰去換鞋子。

  喬琉眼角眉梢都有一種說不盡的情緒,就好像守得雲開見月明一樣,看到周子舟的時候,他就開心。他翹了翹嘴唇,往旁邊移了下,給周子舟讓位置,然後隨手將新鞋子的鞋盒子扔在周子舟床底下。結果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有個盒子一下子掉下來,裡頭一份白花花的紙張“啪”地掉在地上。

  周子舟低著頭繫鞋帶,心頭燥熱無法消散,繼續低聲說:“剛才我還沒說完,池望攔在門口那裡,非不讓我走,然後我們在播音室起了衝突。他用你的事情來威脅我,就是你的……你的……”

  他沒能找到很好的措辭來說這件事情,不想用“病”這個字眼來形容。

  但是隔了幾秒鐘,他沒有聽見喬琉的任何動靜。

  周子舟眉頭跳了跳,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喬琉站在他對面,手裡拿著那份白紙黑字的修路合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整個人僵硬成一塊鐵板,隨後,緩緩地抬頭看了自己一眼。

  周子舟整個頭皮都炸開了,下意識地喚了聲:“喬琉。”

  喬琉盯著他,一言不發,手指泛白地抓著那份文件,眼睛裡有點茫然,像是猛地被奪走什麼,還被扇了一巴掌的小孩子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臉色慘白、眼神茫然而倉皇地,死死盯著周子舟:“這是什麼?”

  第三十六章

  修路合同白紙黑字, 一式兩份, 甲方為喬氏, 乙方為周子舟。最後一頁有周子舟和喬琉父親的簽名,猝不及防地戳進喬琉眼底。他父親的簽名,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認錯的。而周子舟的字跡, 他也早就無意識中銘記於心。

  現在,當這兩個名字出現在一份合同上,而那份合同還是拿他來做交易時, 喬琉一瞬間暈頭轉向,等艱難地理解了這些條款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後, 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仿佛又回到了八歲那年被關在房間裡, 如墜冰窖。

  什麼叫做為了一條高速公路, 換喬琉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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