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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過那兩個字之後,自己呆了一呆,仔細想想,忽然發現,其實他們的分析並不荒唐。

  他們的遭遇,這張照片,的確只能那樣推斷。

  然而他還是覺得荒唐。

  他沒有身臨其境,而陳若望為了照顧其他人的心情,對那些情景並沒有刻意描述,所以他們認為十分恐怖、十分重要的事情,在林霖雨眼裡,卻不過如此。他原本就是堅定地相信世界上沒有鬼,現在,僅憑一人的說辭,要他改變長久形成的觀念,自然是不可能。

  但是他也絕不鹵莽。

  他開始慢慢回想進別墅以來發生的種種怪異,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害怕陽光,為什麼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草木皆兵、互相懷疑。

  他忽然感到憐憫和悲哀,原來他的同伴們一直生活在這樣的恐懼中。

  他也沒有忽略那些至今沒有答案的怪事,譬如他剛來時大家在樓上似真似幻的遭遇,半夜裡那串神秘的血腳印,紙杯上缺少的指紋,還有他在菜地里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這些事情,都無法解釋,似乎只能用鬼神之說才可說得圓通。

  然而他依舊不信有鬼!

  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有鬼。

  即使有鬼,他也不相信,這麼好的朋友,變了鬼就會害自己的同伴。

  “因為這個,所以你們就用恐怖小說上的故事來騙我,想讓我警惕一些,是嗎?”他問江歡雅和馮小樂。

  江歡雅點點頭,露出一絲笑意:“我們並無惡意。你到我房間裡,拿走了那本恐怖故事,又故意弄成那個樣子,是想嚇唬我麼?”她淡淡一笑,“我知道那是你,因為你身上衣服未乾,在地毯上留下了大團的水印。

  林霖雨也一笑——他一直很奇怪,在他將書弄亂之前,江歡雅就好象知道他到過她房間裡,現在被她說明,才知道原來是身上的水暴露了他。

  但是他的笑容立刻又收了起來。

  “你們懷疑魯剛是鬼,所以就將他關在地下室里,還用那麼多的符咒來封住他,是不是?”他問陳若望。

  大家點點頭,驚訝地看著他。

  “你到過地下室?”陳若望問道。

  如果林霖雨到過地下室,那麼,依照他的性格,的確是很有可能將魯剛放出來,那麼魯剛就沒有說謊,而他們原先推斷的是白笑笑將魯剛放出來一說,就顯然不能成立。

  那麼白笑笑和魯剛,又被洗刷了一宗冤情。

  魯剛還可以找回來,可是白笑笑呢?

  白笑笑已經落在了深不見底的崖下,真正成了一個鬼。

  如果之前的鬼魂會讓他們恐懼,這個新的鬼,則讓他們恐懼入骨髓,內疚到靈魂。

  因為這個鬼的形成,他們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就算告到閻王面前,也是他們理虧。即算他們膽大不怕鬼,卻不能不直面自己內心的審判。

  何況他們並不是那樣膽大。

  林霖雨並沒有回答陳若望的問題,他也不知道大家心中產生的這許多想法。他的目光被一件東西吸引了。

  他看見了劉莎留下的那一大團血跡。

  他勃然變色,怒聲道:“那是什麼?”眾人被他憤怒的神色嚇住了,而那團血跡的來由,又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的,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得不到回答,林霖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回想到大家對白笑笑的懷疑,心頭仿佛有一隻手在揪,極痛。

  “是白笑笑的,是不是?”他厲聲道,“你們一直懷疑笑笑,終於將她殺了?”他心痛難忍,眼淚卻偏偏流不下來,只覺得眼睛與鼻子仿佛被重壓,所有的眼淚都積在胸前,酸澀莫名,找不到宣洩的地方。

  “不是!”岑宇揚大聲反駁。然而話一出口,他立刻又發現,這團血跡雖然不是白笑笑的,但是白笑笑卻真可以說是他們害死的。這樣一想,他忽然發現自己無力辯駁。

  “不是?”林霖雨眼睛可怕地眯了眯,“不是她的,又是誰的?”他想了想,張開嘴,神色更加可怕,“難道是莎莎?”他環顧四周,“莎莎和笑笑都不在,你們將她們怎麼了?快說!”大家見他神情激動,加之原本就心懷愧疚,此時更加惶恐不安。對白笑笑是愧疚與疑惑,對劉莎則是恐懼與惋惜,他們這種複雜的心情,一時無法用簡短的語句來表達,千言萬語如江河洶湧,卻都堵在咽喉處,無法形成完整的語句。

  他們越是不說,林霖雨便越是難過,正兩相對峙時,江歡雅嘆了一口氣。

  她嘆氣,原本只是因為胸中鬱郁之氣實在難受,不料這一嘆之下,將眾人的眼光都引了過來,大家都以為她有話要說。她被大家看得一怔,意識到人們都在等著她說話。她原本無話可說,一急之下,居然想到了一句。

  “小林子,”她道,“ 口口聲聲是我們害了莎莎和笑笑——你這樣說,無非是惱怒我們一直懷疑笑笑,但是你現在這樣懷疑我們,又和我們有什麼區別?”林霖雨被她說得一怔,仔細一想,果然如此。自己本來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互相懷疑而生氣,這才一直鬱悶不樂,現在自己無端指責他們殺人,想想的確可笑——大家本是朋友,怎麼會說殺就殺,就算是對魯剛,他們也並沒有下狠心,只是囚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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