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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室的牆壁潮濕異常,上面已長滿了綠黑色的蒼苔,在密閉了至少二十年的墓穴里竟長著這些毛茸茸的東西,真是不可思議!南宮尋心中的疑惑與恐懼高漲到了極點。

  延著長滿苔蘚的石塊壘牆望過去,一顆突起的尖削岩石將視線突然阻隔在前面。啞伯伯同孫郎中摸索著牆壁走過去。一陣怪異的陰風將他們手中的蠟燭吹滅了。啞伯伯提起衣袖掩面退了幾步。孫郎中也跟著折回來。南宮尋同宋作武連忙上前給他們點上,一眾人才唯唯諾諾地照應著朝前行去。

  他們用手罩在火焰的前方,轉過了那塊突起的岩石。眼前是一條向墳墓深處無止盡延伸的暗道,有如地獄的入口,將這些夜訪者顫抖的靈魂吞噬。

  這條黑暗的甬道越走越寬,如一個被柴刀矢狀面劈開的葫蘆,向寒冷和潮濕的底部擴展。南宮尋與眾人已經延道前行了二十幾丈遠,漲在裡頭寒濕水汽濕透了他的周身。此刻,甬道里的陰風已經無影無蹤,他一手秉著蠟燭,一手提起濕貼在大腿上的褲襟,繼續前行。

  孫郎中和啞伯伯並肩走在前面,南宮尋、宋作武、陳心遠跟在身後。紛亂的腳步聲和急促的鼻息聲充刺著這個窄長的空間,裡頭似乎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

  短暫的時辰猶如過去了千年,屏息行走的步伐突然被前面一晃而過的黑影打亂。孫郎中同啞伯伯拔腿追上去,喊道:“是何人?還不快停下來!”

  南宮尋同陳心遠、宋作武也都趕上前去,但黑影如鬼魅般消失了。

  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奔跑後粗重的喘

  息聲和墳墓里腐爛的氣味交織著。

  他們秉燭向前尋覓。前方出現了兩條岔口。

  孫郎中站在洞前,差遣道:“南宮世兄同老先生往左手的洞裡找;我與陳世兄、宋世兄往右邊看看。”

  陳心遠道:“南宮兄身體嬴弱,啞伯伯且又老邁,不如我同南宮兄換一換位置,到時外一遇上雷尚德也好與之有的一拼。”

  南宮尋笑道:“你我都是文弱書生,怎麼就知道我不如你。”

  陳心遠小笑道:“兄長不要誤會,你若不願意便算了。”

  宋作武道:“這墓穴應當不會太大,說不定一會兒就能聚首,何必推讓著白白浪費了時間。”

  孫郎中笑道:“陳世兄若不放心,我們就一同逐個逐個找罷,那樣最安心。”

  陳心遠回笑道:“那倒不必了。既然孫先生同宋兄都斷定這墓穴另有出口,我們若再爭執耽擱時辰,恐怕那賊人老早跑了。”

  舉在他們手中的燭火映著敞開的洞穴,照亮了裡面兩三丈的距離。南宮尋同啞伯伯已從左手的洞口進入。孫郎中等人也已鑽入右面的洞穴。

  昏黃的燭光將幽深潮濕的深洞照得宛若冥殿,頭頂上垂下的水滴不斷墜入洞底,“叮叮咚咚”的滴水聲在心悸之餘不舍離去。由於年代久遠,鼠輩螻蛛滋生,當年壘築整齊的洞壁如今早已滿目瘡痍。南宮尋因恐地面濕滑摔倒,一面掌燭一面用手扶著洞壁緩行。啞伯伯見他可憐模樣,便伸手將他手中的蠟燭奪過來,好讓他跟上自己,卻不料南宮尋瑟索驚叫了一聲。啞伯伯先是一笑,手語道:如此謹慎,還不唬出病來。見他表情依舊苦楚,只好折身回來,只見他左手的食指處被什麼東西咬去了一塊皮,血流不止。連忙關切問道:被什麼咬了?可否無礙?

  南宮尋歪身靠在洞底,面色蒼白不堪。那個出血的手指已用袖口撕下的碎布纏好,但殷紅的血還是不斷從手指上滴下來。血腥味從一處向周圍擴散,引誘著洞穴深處的未知生靈,喚起了貪婪的嘶叫聲。

  南宮尋虛弱地吁著氣,豆大的汗水從前額和臉上淌下。望著焦急的啞伯伯,他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被石縫中的毒蛇咬傷了,恐怕多行會助長毒液攻心,所以就留下我罷。伯伯到時候尋遍了裡面,出來時再帶我走,這樣兩不誤,也可為我這個多事之人省心。”

  啞伯伯口中“哇哇”地響,飛快地舞著手:他要背著南宮尋出去請孫郎中醫治。

  南宮尋苦笑道:“命若如此,強求又有何用。尚且伯伯已到老邁之年,哪裡背得動小生。”

  啞伯伯顰眉,啞語道:背不動也要試一試,若眼睜睜見他被蛇毒折磨死,那麼他必將在扼腕悲慟中度過餘生。

  南宮尋見拗不過他,只好顫巍巍由他扶起。

  啞伯伯手語道:孫郎

  中等人同他們一樣,剛進去不久,說不定還來得及。

  南宮尋的臉痛苦地扭曲在一起,苦笑了笑趴在啞伯伯背上。啞伯伯二話沒說背上他便往洞口跑去。離洞口不遠有一處拐角,南宮尋在那裡吐了一口血,從啞伯伯背上滑下來。

  啞伯伯慌忙抱起摔在地上的南宮尋,雙手顫抖地將他口角流出的血水擦去。南宮尋神色絕望地道:“伯伯已經盡力了,就丟下我罷。”

  啞伯伯早已淚垂滿面,揮手道:還來得及,等找到了孫郎中,便會得救。

  南宮尋將他推開,“伯伯,就留下我去罷,將那個雷尚德找出來,也好為一方百姓除去一惡。若伯伯背上我去求治,恐時間也來不及,到時兩邊落空,豈不虧了。”

  啞伯伯被他一語驚醒,手語道:不定背著去不如叫人來的快。他且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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