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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自己不能動彈呢?咦,奇怪——自己、自己何時變成了雪人!

  樂充猛地坐起來,清醒了。原來是做夢啊!可為什麼會夢到自己變成雪人呢?是因為昨天沒幫雪人安上鼻子眼睛,所以它進入夢裡來報復了嗎?

  他搖搖頭,披上睡袍,走到窗前“刷”地一下拉開窗簾。外面狂風夾雜著雪花席捲著整個天地。糟了,起暴風雪了,可呆會兒還要到冰雪兒那兒去呢!

  他穿好衣服,來到樓下,在前廳里看到馬夫阿德和羅媽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我說,大娘,您也太不近人情了!這麼大的風雪還要我出去。告訴你,我們這的人都知道,這種天氣出門的人都是傻瓜,存心找死的!您不會要我去尋死吧?”

  “死阿德,我只是說貯存的食物不夠了,讓你到村里去買一些,有說過讓你現在就去嗎?你不會等雪停了再去?”

  “大娘,您不會早說嘛!不過,我看這暴風雪今天是不會停了,明天能不能停都很難說。啊,少爺,您早。”

  阿德這時看到樂充,連忙打招呼,羅媽也馬上問了聲早。

  “早啊,阿德,羅媽。”樂充笑著說。

  “少爺,您今天不用雪橇了吧?”阿德問道。

  樂充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屋外的大風大雪,摸著下巴,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暴風雪真的不會停嗎?”

  冰雪兒依舊蜷縮在她藏身的那個角落裡,視線卻始終定焦在門前。屋門大敞著,風夾著雪一個勁地往屋裡灌。有幾片雪花飛得比其它的都遠些,飄落在她的頭髮上,她也就任由著它們停留在她的髮絲間。

  “他說會來也是騙人的嗎?為什麼大家都一樣,總是要留下我一個人呢?”

  那孩子般童稚的嗓音里隱含著深深的無奈及痛苦,她的目光依舊緊盯住門。

  須臾,鋪天蓋地的風雪中出現一團淡淡的影子,像是黑夜海上看到的一點燈塔之光,依照約定,給飄泊的人們指出幸福和安全的方向,樂充和他駕駛的狗群像一把利刃般一點一點地剖開漫天的風雪。他的頭髮上、眉毛上結滿了冰雪,衣服和雪橇也變成白白的一片。風,使足全力阻擋著他的前進;雪,用出渾身解數迷惑著他的視線,他都不為所動,朝他認定的目標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著,所以,最終還是他勝利了。他到了木屋前,把狗群趕到屋旁風小些的地方,然後跳下雪橇,衝進木屋,順手將門關上,將暴風雪關在門外。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樂充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一邊道歉。“這場風雪實在太大了,一路上我眼睛都睜不開來,差點就迷路了。幸好狗比我聰明,又將我拉回正道,要不我可慘了。”

  冰雪兒的臉上慢慢地又露出了笑容,也許她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也只是化成了三個字:

  “你來了。”

  樂充微笑著點頭:“嗯,我來了。”

  突然他似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解開大衣的紐扣,拿出一束正怒放的紅色玫瑰。雖然被藏在衣服里,但由於他的小心看護,並沒有被怎麼壓到。樂充鬆了口氣。“還好,沒被壓壞。喏,給你,這是我昨天答應過你的玫瑰花。”

  “好漂亮,真的是玫瑰花耶!”

  冰雪兒的雙眼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著迷地看著那束玫瑰,卻沒有接過。

  “拿去呀,這就是給你的。”

  “不,我拿——它會死的。”

  樂充奇了,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一把抓過她的手,稍嫌粗魯地把花塞進她手裡。

  “只是拿著,花怎麼會死呢!”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盛放的玫瑰一到冰雪兒的手裡竟急速地凋零了,花瓣一片片地落下,猶如從傷口落下的一滴滴鮮血。

  樂充傻了眼,這種奇怪的事他還是每一次見到。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抓著頭髮,“怪了,真是奇怪,這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嘛!”

  冰雪兒悲傷地看著散落一地的花瓣,蒼白的手指撫過這些雖已失去生命卻仍保有艷麗色彩的小東西。

  “果然——不行——”她喃喃地說。

  樂充蹲下身,安慰她道:“這不管你的事,一定是因為放在我的大衣里被悶壞的緣故。你別難過,明天我再帶一束這更美麗的。”

  “不要了。”冰雪兒難過地搖頭,“再帶——也還是會死。”

  “不會的。再說明天不行,還有後天,後天不行,還有大後天,我就不相信我帶不了一束活的花來!你放心,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摸到你最喜歡的玫瑰花!”

  冰雪兒小小聲問:“真的嗎?”

  “騙你是小狗!”他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她破涕為笑,“我相信你。”

  兩人肩並肩地坐在地板上。樂充抬頭看著偶爾從屋頂裂縫間落下的雪片,怪無奈地說:“真是傷腦筋!要是沒有這場風雪的話,我今天就可以把屋頂修好了,真是不走運!那麼今天幹些什麼呢?啊,對了,我帶了書來,我們可以看書。”

  他從背包里掏出本書,又拿出支蠟燭,點燃後立在地板上。冰雪兒拿過那本書,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封面上的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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