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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血,無奈的嘆息一聲,對著空氣說:“何必呢?”

  出去尿尿回來,打翻的菜已經收拾好了,桌上擺著熱飯和筷子。

  “哎!”

  我長吐一口氣,走到神櫃前抓了一點香爐里的香灰撒在帶血的手心,默念:“洗靈”,慢慢把手心的針抽了下來,又用香灰抹在了傷口上。

  這樣那隻手被插的針也就沒了。

  “我說……”

  吃了兩口碗,我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又說:“我說您到底要幹嘛?洗碗刷鍋做飯洗衣服嚇唬我很好玩?對了,您到底是什麼東西?”

  可惜沒有東西回答。

  “孝……孝……子……你又在裝神弄鬼?大白天對空氣說什麼?”跟我一般大的青年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屋裡,生怕屋裡有鬼。

  “燒窯的,找我有事?”我放下筷子。他站在外面沒敢進屋,抓著後腦勺,說:“那個孝子,咱們也算一起長大的吧?你看……你看……”

  看著他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冷著臉說:“有屁快放,沒事滾蛋。”

  他皮膚很黑,與莊裡另外一個傢伙合稱燒窯賣炭的,兩個傢伙關係也很好。

  “鄰村死了一個人,今天是頭七,明天的葬期。”他結巴的說著,然後閉著眼睛說:“我在喜歡的妹子面前拍著胸脯吹牛逼,說跟你穿一條褲子長大,讓你幫忙守頭七隻是一句話的事情。看在咱們打破腦袋的交情上,你一定要幫忙!”

  是有打破腦袋的交情,小時候他們欺負我是撿來的孩子,於是我一個人打他和賣炭的兩個,我們腦袋都砸破了頭。想想兒時的事,感覺挺有趣的。

  “說說出了啥邪乎事?”我問。他猛的搖頭,擺手說:“沒事。”

  “人在家裡停到了頭七才找我?你當老子像你一樣傻?”我瞪著眼珠子大罵。他賴皮的笑了笑說:“也就是那妹子的嫂子,連著幾天都夢到剛死的公爹了。”

  兒媳婦夢到公公,有點意思。

  “來點詳細的!”我進房間拿煙,等煙拿出來他背後多了一張椅子,我說:“怎麼不坐?”

  他不知道有椅子,回頭一看,嚇的雙腿發軟,坐到了地上,說:“哪來得椅子?”

  “大變活人都有,變個椅子出去太小意思了。”我隨口說著,心底卻在叫苦。“要不給你變只鬼出來?”

  端椅子請人坐是禮儀,大白天趁人不注意偷偷把椅子搬過去,也怪嚇人的。

  燒窯的搖了搖頭,快速的說:“就是那嫂子剛懷了兒子,家裡挺寶貝她的!她做這夢家裡特緊張,附近也就是孝子你有真本事。人剛死人沒請你,半途出事了沒有臉來,我這不是牛逼吹過頭了嘛!”

  “想要我幫忙也行。”我走出堂屋,看著不遠處一顆大樹頂端的鳥窩說:“你爬上去,完好無損的取下來,我就跟你走一趟。”

  燒窯的看著鵪鶉窩,縮了縮脖子,說:“孝子,你不會來……來……真的吧?”

  我看著像風都能吹斷的樹枝,嚴肅的說:“誰有空跟你開玩笑。”心裡卻差點笑翻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兒時的“仇”早過了十年吧!

  第七十一章 死嬰

  燒窯的走到樹下,仰頭盯著樹梢上的鳥窩看了會,哀求的說:“三哥,您真沒開玩笑?”

  看著他無賴的表情,我端著酒杯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冷臉對著鳥窩伸了伸手。

  他摸著樹皮看了眼臨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以一副為了妹子能上刀山的樣子雙手搭在粗壯的樹幹上,跳起身兩腿夾著樹幹又掉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扭頭求饒著說:“三哥,我恐高。”

  舉著酒杯向他示意,我仰頭喝光,提著椅子進屋。

  燒窯的連忙抱著樹往上爬,大喊著:“三哥,我爬,我爬!”他慢慢往上趴著,爬過了樹腰,之後再往上爬一步就向下看一眼。

  我在屋裡淡定的吃飯。

  等他爬了一大半,強壯的身板壓的樹開始搖晃了,他緊緊拉著樹枝,轉頭大喊:“三哥,你不會玩真的吧?再往上爬會摔死人的。”

  放下碗筷,我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他明顯鬆了口氣。

  掏出一根煙點燃,我叼著煙走到半道,轉身對著太陽伸著懶腰說:“天氣真他媽的好,是個給阿飄抓魚的好日子。”說著,我吐了口煙圈又往屋裡走。

  燒窯的掛在樹上,見我轉頭差點沒掉下來,連忙大喊:“三哥,別啊!”

  我翻出屋裡的魚簍,走到外面說:“不掏鳥窩也行。”他忙著往下面爬,著急的問:“您說,只要我能辦到要是眨一下眼睛,老子不姓陳。”

  “幫我抓一條十斤重的泥鰍,你就不用掏鳥窩了。”我說。他豪氣的說:“不就是十斤重的泥鰍嗎?包在我身上,什麼?泥鰍?十斤重的?”

  他手上放鬆,快速的下掉了兩三米,險險的又抓住了樹幹,苦逼的說:“三哥,你給我個痛快,一刀殺了我吧!”

  “慎言、慎行!”

  我提著魚簍往河邊走,他趕緊說:“孝子,我開玩笑的,我去取鳥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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