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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準備好的沼水,沿著畫好的圈澆了一轉,又均勻的撒了一把糯米到裡面。這才算弄好了擋牛頭馬面的坑,我緊張的心也鬆懈了一點。

  沼水,村里人沒吃完的菜湯、米飯、洗鍋水……倒在缸里用來餵豬的混合產物。沼水混合著各種氣息,鬼都不願意沾。糯米能通陰,又有粘性,萬一牛頭馬面因職責所在悶頭過河,也能擋它們一會。

  “水泡出來了,出來了。”獸醫壓著聲音。“還好沾的血不多,應該會母子平安吧!”語氣不是很肯定,反倒像一種期待。

  “時間不多了。”我暗想著,用紅布包著牛毛,在牛棚後挖了個坑埋下,又用樹枝搭好簡易的縮小版牛棚。以移形換地那招,換了場景,等牛頭馬面到這裡來找牛。

  我也沒管會不會坑哭兩位勾魂使者,在“假牛棚”四周布滿了坑鬼的陷阱。

  最後封住牛棚東、南、西三個方向,不讓鬼走。在離牛棚十八米開外的地方,我架好帶來的小爐子,用乾枯的槐樹枝生起火,放上小水壺燒水。

  槐樹枝燒的是陰火,煮開的水陰氣很重,可以泡鬼茶。

  又用磚頭在爐邊疊起一個墩子,擺上三個漏底的杯子。我蹲在旁邊烤火,靜等牛頭馬面駕到。當然,我情願白忙活一場,也不希望它們來。

  “唐先生,差點把您忘了,您也烤烤火。”

  水燒到半沸,我提著小水壺澆灌在裝唐先生鬼魂的小茶壺上。寒意在茶壺內翻騰,慢慢的,小茶壺外升騰起水霧。

  一旁響著痛苦、悽慘的牛叫,霧氣在火光邊顯得鬼氣森森。

  “是不是冷啊?要不放您到爐子上烤烤?”

  等爐子裡的槐樹枝沒了明火,只有木材的火星。我把小茶壺放到爐上,燒起了裡面的唐先生。沒了明火的槐樹枝,燒的才是真正的陰火。據說,用這個燒鬼,與把活人丟進火里是一樣的。

  小茶壺裡沒有水,詭異的冒著冷氣,蒸騰的是唐先生的鬼體。

  燒了大概一刻鐘,我點了一炷香,繞著小茶壺上空轉了一圈,插在地上,冰冷的說:“焚香續命。唐先生,螻蟻尚且偷生,您吃還是不吃呢?”

  突然,兩股特殊的寒意出現在我面前,不用想也知道勾魂的來了。

  我裝著沒發現它們,繼續虐待著唐先生。陳莊風水局的帳,得慢慢算。

  “兩位,管的太寬了吧?”

  地上的續命香瞬間燒完,濃郁的煙霧衝進小茶壺,為唐先生護魂,小爐子底下明亮的火星也突兀的熄滅。

  我盯著兩股寒氣,臉色比它們還冷。等了一會,我微笑的提著已經冷下來的水壺往無底的杯子裡倒水。“兩位應該感覺到不對勁了吧?這隻鬼生前布的八門凶煞連著整個村莊,勢要讓小村滅門絕戶,裡面有大因果。你們好心出手救鬼,可是沾了因果喲。”

  陰風掀得雜草東倒西歪,牛頭馬面慢慢浮顯在了火爐邊。

  我見它們顯形,有些意外。牛頭虛影氣得身形搖擺不定,說:“同是陰司同僚,算計我等意欲何為?”

  “算計?我有嗎?”我繼續往無底的杯子裡倒水。“喝口茶消消火,有什麼話好好說,不用這麼大火氣。”

  “哼!封住三個方向,又在離牛棚十八米鬼門外守著,不是算計是什麼?”馬面說。

  我搖了搖頭,指著裝唐先生的小茶壺說:“我在鬼門外煮鬼怎麼了?以我與它的因果,別說煮鬼,打得它魂飛魄散,也不會有惡果。”

  馬面拿著的棒子發抖,牛頭跺著叉子說:“強詞奪理。”

  “煮鬼是我的權利,幫不幫它是你們的權利。我有強迫你們出手嗎?”我笑看著小茶壺,又問:“對嗎?”

  牛頭馬面被問的啞口無言,頓了好久,耿直的牛頭說:“我沒弄清楚而出手,我欠你一個因果。”

  我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一炷香點燃,插在地上說:“祭厚土,地為證。”香上的煙霧快速纏上牛頭,它不還完這個因果,煙霧不會消散,這相當於寫了一個具有法律效應的欠條。

  “你……你……”牛頭虛影氣的差點沒消散。

  欺負耿直的牛,我感覺有點過意不去,但不拖住它們,牛棚里的母牛就完了。

  “來,來,來!喝茶……”我又往無底杯里倒了一圈水,拿過裝唐先生的小茶壺說:“唐先生,這次算您命大,遇到了牛頭使者。下次是點你的魂燈呢?還是勾舌頭呢?”

  牛頭馬面救錯了鬼,我還特別提出來,它們被噁心的差點暴走。

  “哼。”牛頭不悅的消失。馬面消失後又出現,說:“身具陰司烙印,應當心存善念。以你的作風,長此以往,難免陷入邪道,慎之。”

  馬面消失,我對著空處真誠的鞠躬感謝。暗想:“要不是為了救牛,真不想逗你們玩。不好……”

  剛想提醒它們要小心,哪知道兩個傢伙已經掉進了沼水裡,穢氣的籠罩下顯出兩個袖珍版的小人,一個頂著牛頭,一個頂著馬臉,小胳膊往坑外努力爬著。

  “喂,要幫忙嗎?”

  它們下半身被沾在水裡,我強忍著笑意,蹲在坑邊發問。牛頭憤怒的哞著,馬面也怒的發出嘶嘶聲,我抓著後腦說:“坑是我挖的,跳不跳?依舊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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