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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沒睡,還被鬼上身幾次,你能感覺到熱才有問題。”我隨口胡說。旁邊經過的人,嚇的一口唾沫吐在我腳上,還說:“童言無忌。”

  別人是無意的,我鬱悶的用紙擦乾淨,王曼捂著肚子咯咯發笑。

  “你們誰是陳三夜?”

  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走過來,一點腳步聲也沒有。王曼笑容僵在臉上,看著女人問:“你是人是鬼?”

  不是她不懂禮貌,是這女人畫著死人特有的白濃妝,嘴唇紅的嚇人。

  “你好,我是陳三夜。”我禮貌的站正身子點頭。紅唇女說:“你應該死了二十三年。”

  “哈哈。”王曼見我吃癟,開心的笑了。沒等她笑完,紅唇女說:“你是小師妹吧?我跟著關師傅學過半年,看你面相註定克夫。”

  真應了那句,有本事的都是怪人。

  我簡單說明來意,紅唇女說:“平常不少人在火葬場裡迷路,我帶你去火化爐那邊,看看你找的是誰?”

  在火葬場從來不把屍體稱屍體,都是當人稱呼。

  三個火化爐排在一起,啟用了兩個。走在送屍路上,偶爾有人推著紙棺材路過,王曼好奇的左顧右盼說:“也沒見著東西啊?”

  紅唇女指了指天上的太陽沒說話,王曼尬尷的狂吐舌頭。

  “那邊就是火化間,一般人都怕火,不會在裡面停留,大多會在送魂路上等著自己骨灰出來。”紅唇女是個合格的導遊,到了放骨灰的辦公室,溫度突然降低,王曼摸著胳膊說:“開空調了嗎?”

  “你見空調孔了嗎?這是日積月累下的陰氣,普通人察覺不到。”紅唇女隨口解釋,對我說:“聽說陳先生挺懂行的,要不要客串一下送灰人。”

  她嘴角微微上翹,掛著挑釁的笑意。王曼不爽的哼了一聲,我說:“不好吧,我還要找人呢?”

  “你找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幫你找。”

  紅唇女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報出亡者的名字,剛要說生辰,她說:“行了。”我不悅的皺了皺頭說:“恭敬不如從命了,請!”

  她讓專門送骨灰的人脫掉工作服給我,我穿上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火葬場的格局,特別留意了送灰要走的路,以及拿著骨灰上親屬等候大廳的電梯。

  等人撿完骨頭,裝進骨灰盒送來。

  我恭敬的接過骨灰盒放在桌上,退後三步向它鞠躬,點上一柱子香說:“過門是客,吃兩口,我送您出去。”

  香幾乎在瞬間進入了忽明忽暗的狀態,一股寒流繞著骨灰盒打轉。王曼瞪著眼睛,紅唇女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拿起骨灰盒,腳跺在地上踩響。

  王曼不明所以,紅唇女收起了戲謔的笑容。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我靠著送魂道右邊,以四十九步為步伐節奏,一直走到電梯前,坐電梯到親屬等骨灰盒的大廳。

  好多人在外候著,我站在電梯裡面喊了一聲名字,掛著袖章的孝子在旁人的陪同下接過骨灰盒,旁邊那人遞給我一個紅包說:“辛苦了。”

  帶魂腳踏實地靠右走,鬼是認右邊,也只跟腳步聲;送魂不出門,免得把鬼帶回去。等他們走出七步,我說:“慢走,不送了。”

  懂行的知賓明白我是對死人說的,不懂的還以為我在送他們。陪著孝子的中年女人明顯是個外行,回頭說:“客氣了。”

  我面無表情的關上電梯下去,回到等骨灰的辦公室。紅處女拿著一隻口紅說:“你要的人在裡面。”

  “這是紅包。”我說。

  王曼來回打量我們兩一眼,說:“兩位高手,你們能先別鬥氣嗎?那啥大白天的跑這來幹嘛?”

  “哪啥?”我問。紅唇女拿著化妝鏡在地上照了幾下說:“只是有人沒完全斷氣,被送進了火葬場,勾魂的黑無常來揮完鉤子就會走。”

  突然,火化爐那邊傳來驚恐的尖叫,我們走過去。

  拿著記錄本的女人嚇的臉色蒼白,旁邊抬著紙棺材的說:“人燒的坐起來很正常,等時間長點,運氣好還能見人打滾拍門大聲喊疼。”記錄員差點沒嚇哭。

  女記錄員顫抖的指著火化爐說:“屍體不是坐起來了是站起來了,還……睜開了眼睛。”

  兩個抬屍的老油條臉色難看,紅唇女冷著臉說:“沒人教過你嗎?別提那兩個字,有些事別在這說。”她沒管女記錄員的害怕和委屈,連忙對著四周拱手作揖說:“新來的不懂事,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爺爺奶奶莫怪。”

  紅唇女說話的瞬間,我短暫的看到黑色身影飄進火化爐,它帶著一個白色的虛影出來,又丟下白色虛影,瀟灑的消失不見。

  王曼興奮的比劃著名說:“好帥,鐵勾一出,誰與爭鋒?”

  敲了下王曼的後腦,我搖著口紅說:“走了,我們還要送它下去。”

  紅唇女伸出修長的手說:“我叫秦霜。”

  姓秦?

  我瞪著瞳孔,渾身發抖的看著她。她摸了摸臉說:“剛教人化妝,又不能褻瀆死者,只好在我臉上化了。”王曼莫名其妙的踩了我一腳,不爽的說:“老娘肚子疼,你走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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