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願意做這裡的女主人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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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你們兩個……這是……」

  梨棠被人撞破了哭鼻子,使勁將月生推開,對朗清凶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說著衝下了車。

  朗清在心裡吶喊,就是因為見過,所以才震驚啊!尊上該不會怪罪我和弄塵哥哥帶壞了公主吧……!

  內心好複雜!

  他強行定了定神,看向車裡的月生。

  月生並未戴面具,卻穿著一身黑色繡銀色雲紋的獵裝,怎麼看怎麼都是一身的英氣風骨。

  這麼好看又這麼帥氣逼人的女子,也難怪公主會動心了。自是比孔雀王要年輕很多,又比鳳帝好看上許多倍,十足十當年雲極陛下的風範!

  若是跟男人比,大概只比芳尊,啊,不對,芳尊太老了,是比弄塵哥哥差上那麼一點點。

  朗清飛快地瘋狂腦補了一番,卻一臉正色對月生道:「到了,下來吧。」

  月生剛梨棠重重推開,心中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也不多言,乖乖地下了車,抬頭一眼看,廣木蘭神宮!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以後你住這!」

  「我不是來教公主打拳的嗎?」

  「是。」

  「那怎麼會住在芳尊的神宮裡?」

  「尊上說了,能教公主的人,都住在這裡。」

  朗清引著她穿過宮門,特意遵從勝楚衣的吩咐,從正門入了神宮,再穿過重重疊疊的宮室迴廊,最後將她丟在一處花園,冷冷道:「我只能帶你到這裡,剩下的自己找。」

  說著掉頭就走了。

  「餵——!」

  月生一片茫然,你們這是要鬧哪樣?

  她在花園中亂轉許久,驀然回首,見有人一襲黑袍,不知已經靜靜立在樹蔭里幾多時候,正靜靜地看著她。

  他漆黑的袍子肩頭,落了片金黃的樹葉而不自知,看的那樣認真,讓人直覺他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人。

  月生嫌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作多情,可當下也沒有別人可以問路,就對那人喊:「對不起,打擾一下,有人告訴我,我住在這裡,可是這裡太大,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我的房間。」

  「你過來,我告訴你。」勝楚衣從嘴角到眉梢,笑容是慢慢綻開的,就如同一朵春風中緩緩開放的木蘭花。

  月生就真的走了過去。

  她皺了皺眉,這個人怎麼有些面熟?

  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的住處,我知道,跟我來。」

  勝楚衣翩然轉身,在前面引路。

  月生就乖乖地跟在後面,凝眉琢磨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聽說,你經常忘記以前的事?」

  「是啊,你認識我?」

  「秋獵之上,頭戴女神花冠之人,誰不認識!」

  「哦。」難怪覺得面熟,大概是在秋獵上見過。

  月生走著走著,發現他每走到一處岔路口,那裡就會有一隻空白的路牌指引方向。

  「內個,請問,是不是順這些牌子,就能找到我的住處?」

  勝楚衣回頭笑,笑容晃得人眼暈,「是啊,真聰明。」

  月生被他笑得心頭一震,「我隨便猜的。」

  勝楚衣繼續向前走,有意無意道,「通常,你看到什麼印記,回想到與自己有關,或者說,什麼圖案能引起你的注意?」

  月生想了想,「我只喜歡看戲。」

  「好,知道了。」

  他引著她,穿過花園,步過一條兩側栽滿木蘭樹的林蔭路,入了一處安寧掩映在樹蔭深處的宮室,裡面空無一人,連個服侍的宮人都沒有。

  月生進了室內,才是一驚,「難道神皇殿的屋子都是一樣的?」

  「何由此問?」

  「我早上好像就是從這樣一間屋子裡醒來的啊,只不過離開的時候,沒有門外的那排木蘭樹。」

  勝楚衣站的離她極近,幾乎快要貼在她後背上,溫柔道:「那是因為你昨晚就住在這裡。早上帶你離開的人,大概走的是角門。」

  「哦,這樣啊,那謝謝你啊,」月生看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還越貼越近,特意避了一下,去桌邊倒水,「既然我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你就忙你的吧。謝謝你!」比如去樹下繼續站著。

  勝楚衣卻在她身後繞了兩步,「巧得很,這裡剛好也是我的房間。」

  噗!

  月生剛喝到嘴的茶,現在全噴出來了。

  「你的?」

  「是啊!」勝楚衣笑吟吟的雙眼,露出狼看見了兔子一樣的光!

  月生忽然猛地想起自己在哪兒見過這樣的眼神了!

  荒草從里,騎她身上,扒她衣裳的那一隻!

  「禽獸!」

  茶杯一扔,小拳頭破空而來,勝楚衣用手掌抱住那拳頭,隨著她的力道向後飛退而去,借勢化去力道,於半空迴旋一遭,廣袖揮起,將人攬入懷中。

  「憐憐,你想起我了?」

  「想起你禽獸不如!」

  勝楚衣眼睛一亮,原來霸王硬上弓可以加深印象啊!「那就再禽獸一次!」

  他飛快脫了外袍,將人繞了幾圈,捆成個粽子,抗上床去!

  月生在他肩頭拼命地蹬腿,「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果然不是好人!救命啊——!」

  ……

  很久很久以後,勝楚衣倚在床榻上,胸膛上趴著個光溜溜的人兒,有些消瘦,卻是瘦有瘦的風情。

  她花瓣一樣的唇在他的脖頸之間膩膩歪歪,「嗯,你好香啊!香得我想一口把你吃掉!」

  勝楚衣的手在她脊背上那條飛龍刺青上反覆掠過,幽怨道:「一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果然不是好人。」

  咣!

  胸口被重重捶了一記小拳頭。

  「哎喲,真疼。」

  他翻身將她撲倒,在她粉粉的脖頸上輕咬,順著如水的皮膚下行,逗得她咯咯咯咯地笑。

  那笑聲,他久違了好多年好多年,如今就怎麼聽都聽不夠。

  直到月生快要笑得背過氣兒去,他才放了她。

  她窩在他懷中喘息,仰頭倒著看空蕩蕩的屋子,「這裡真的是你的住處?」

  「是啊。」勝楚衣披了寬大的薄薄寢衣,將兩個人裹在一起,月生的身子就像條滑溜溜的小魚,在他懷中流連生姿。

  「怎麼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在此之前,有很長一段歲月,我的日子只是活著而已。而在此之後,我的每一天,都和這屋子一樣,由它的女主人來填滿。」

  「哦。」月生眼光瞬間有些寥落。

  勝楚衣的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聲音輕柔而多情,「你願意做這裡的女主人嗎?」

  月生瞪大眼睛看他,「我?」

  「除了你,再沒旁人有這份資格,告訴我,你願意嗎?」

  「可是我明天就把你忘了。」

  「沒關係,我記得你就好。」

  「可是,」月生望著他的又眼睛,有些慌了,「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我……,我是勝楚衣。」勝楚衣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忍再對她說謊。

  「勝,勝楚衣!」

  月生幾乎是使出了打架的勁兒將他推開就要跑,卻被勝楚衣給撈了回來。

  「憐憐!憐憐別走!」他將她緊緊揉在懷中,「憐憐,我求你,不要再走了!」

  月生掙扎了幾下,耳邊全是他哀求,就不忍心再掙扎了,任由他吻著她的頭髮,輕輕喚她。

  「其實……,我只是想混進來看你一眼,然後就走的,我……,我沒想睡了你……」

  她鼓起勇氣,艱難道:「我沒想過要做誰的替身,我也不是你的憐憐,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就走的。」

  月生還是輕輕推開他,慌亂地滿地撿衣裳,勝楚衣頹然看著她忙來忙去,卻手抖地一件都穿不好。

  「我來吧。」他接過她的衣裳,一件一件小心輕柔地替她穿上。

  「我與憐憐,第一次見面,是在朔方的墮天塔,那時候,她不認得我,我陷入夢魘,也看不見她。我們卻因那一夜,有了第一個孩子,也就是梨棠。」

  「梨棠出生時,我不在她身邊,她受盡苦楚,親手剖腹取子,又一個人將她養大。」

  勝楚衣為她一顆一顆系上領口的扣子,「我們再見之時,梨棠已經三歲,她身居九皇子之位,女兒之身,卻風采優勝男子,令人一見難忘,再見傾心。」

  月生微微垂著頭,靜靜聽著。

  勝楚衣替她穿上外衣,系上腰帶。

  「神都秋獵,她一人獨得十尊黃金爵,叱吒風雲,一時風光,天下無兩,我只需立於她身後,便可感受到她滿身的光芒,如一輪驕陽,可以將無盡深淵照亮。」

  「可是,你為什麼還是扔下她一個人走了?」月生突然問。

  勝楚衣的手停了下來,「你記得?」

  「戲文里說你走了,去了東煌,之後雲極公主東嫁,才與你再續前緣,可是卻沒說你為什麼要走。我一直覺得,你與她那樣相愛,必不會輕易分開,扔下她一個人受了那麼多苦,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可我卻不知是為什麼。」

  勝楚衣繞到她身前,雙手握住她消瘦的肩膀,「是不是只要是戲文里說的,你都會記得這樣清楚?」

  月生眨眨眼,「大概是吧,這十年,那戲班子唱了幾百場戲,我每一場,每一句台詞,都記得。」

  他緊了緊在她肩頭的手,「給我三日,我給你個留下來的理由。」

  勝楚衣的眼睛,懇求地看著她。

  月生心頭一軟,「可是,我現在答應你也沒用,明天一覺醒來,就都忘了。」

  「你用我的姓氏,做自己的名字,說明在你內心深處,還記得我,答應我,只要你今夜不走,明天開始,你就不會走了!答應我!月生。」

  他從未喚過她月生,因為在他眼中心中,從來就沒有什麼月生,有的只有蕭憐一個人。

  可現在,他只想要安撫她,留住她!

  「好,我試試。」月生有些勉強地點點頭,「可是,我還是出去門口……」

  她想向外走,卻又被勝楚衣的大手給拽了回來,「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做你自己也好,做她的影子也好,答應我,一刻都不離開我,就在這裡!」

  月生就只好這樣,被勝楚衣的手臂壓得扁扁的,趴在他懷中,瞪著眼睛,等天亮。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會忘了,忘了就會又被他騙!又會做對不起聖女的事!

  大概是抱著她就分外安心的緣故,勝楚衣反而比她先睡了過去。

  禁錮著她的沉沉手臂悄然鬆了下來,月生試著抬頭,看他睡得那樣熟,那樣安靜,像個漂亮的大孩子一般。

  「楚郎……」她學著戲文中蕭雲極的樣子,偷偷喚他一聲。

  「嗯。」還在睡夢中的人,應了她一聲,應得如此自然,就像兩人已相濡以沫不知多少歲月。

  她偷偷伸手,輕撫他的臉頰。

  就被他抬手,順勢抓住,枕在了臉龐下。

  月生就只好一動不動,將手掌給他枕著,躺在他身邊看著他。

  「我始終覺得自己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是你,就好了。」

  她眼皮越來越沉,終於合成一條縫,最後陷入了黑甜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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