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是誰?他在為誰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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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開口,鳳子燁和秋慕白立刻就證實了,果然是個女子啊!

  鳳子燁嘴大不嫌牙多,「原來你不是傻子啊?」

  秋慕白用胳膊懟了懟他,「不好意思,我家公子有些頑皮,他的意思是說旁人都說你是……」

  月生:「傻子。」

  她這樣一說,鳳子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還第一次聽見別人說自己是傻子。」

  月生道:「我是。」

  她說完,轉身要離開。

  「喂!月生姑娘,聽說你住在破廟?」

  月生停了腳步,身形消瘦,卻筆挺如松,肩背風骨分明,全無剛才淚流滿面的可憐模樣,「是。」

  「我們住在全城最好的館驛,不如,請姑娘過去喝杯茶?」

  「不喝。」

  鳳子燁看她要走,自己又留不住,就趕緊給秋慕白使眼色。

  秋慕白心中早有打算,等到鳳子燁求他,才上前道:「月姑娘,你為何看木蘭芳尊和聖女的戲?」

  月生冷冷道:「喜歡。」

  「那你可想看到真正的木蘭芳尊?」

  他此言一出,月生果然雙眼之中有了光芒。

  鳳子燁一看有戲,立刻湊過來,「活的!比這個好看十萬八千里!住在神皇殿裡,廣木蘭神宮中的那一個!」

  月生低頭,該是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坦言道:「看!」

  「好!想看就跟我們走!告訴你啊,我是空桑的皇帝,你只要在神都秋獵上好好表現,替我搶了女神花冠,我就直接引薦你去朝聖!」

  鳳子燁說完,笑嘻嘻去拉月生。

  沒想到人還沒沾衣襟,一股大力轟然而起,將他直接推平了一大排夜市攤子,人扔了出去。

  「傻子又打人了!」

  滿街的人都開始倉惶逃跑。

  鳳子燁摔得腰酸屁股疼,艱難爬起來,「喂!你這麼大勁兒幹什麼!」

  月生將手背在身後,「習慣。」

  鳳子燁:「……」

  秋慕白:「……」

  等兩人將月生帶回館驛,安頓了房間,又覺得人家再傻也是個女子,大晚上的不好總纏著不放,所以有許多事,就打算第二天再仔細交代。

  於是鳳子燁安置了個婢女在門口守著,以防月生夜裡有什麼需要伺候的,就由秋慕白陪著回自己的上房。

  「慕白,朕覺得你越來越不厚道了。」

  「陛下何出此言?」

  「你明知她就算真的替朕拿下女神花冠,也根本見不到至尊一眼。這十年間三次秋獵,芳尊哪次出現過?」

  秋慕白清了清嗓子,「咳,那要不,咱們明天把她送回大街上去?」

  「不不不不!留著留著!此等高手,不要說泯然民間,就算是留給上秦,都是可惜的,朕必然是要將其收入囊中!」

  「所以咯……!」

  「恩恩!」將來若是去神皇殿搶親,這個月生說不定還能沖在前面!

  鳳子燁打定了主意,一夜安睡好夢。

  可是第二天清早,天剛亮,就是一聲慘叫,響徹整個館驛!

  「有刺客!有刺客!」鳳子燁倉惶從被窩裡稀里糊塗地爬起來,才發現慘叫聲不是自己這邊兒發出的。

  沒多會兒,秋慕白從外面進來,「陛下,無須驚慌。」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啊,內個,月生打人了……」

  「死了沒?」

  「她控制了力道,死倒是沒死,但是都飛了出去。」

  「……」

  鳳子燁也顧不上形象,胡亂穿了衣裳就要過去看個究竟,只見隨行護駕的一眾空桑高手,正將月生團團圍住。

  月生負手而立,卻也無懼,也不出手,只是靜靜地站著,身子消瘦如一株秋天的樹,令人有些不忍。

  「怎麼回事?」鳳子燁擺出一副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模樣。

  「回陛下,這個人一大早起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鳳子燁來到月生身邊,剛要伸手牽她衣袖,又想起昨天屁股疼來著,立刻收了手,「喂,你也是跟朕混飯吃的,他們也是跟著朕混飯吃的,大家同袍兄弟姐妹,見了面,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隨便打架好不好?」

  月生歪著頭看他,「你是誰?」

  「……!我?」鳳子燁指著自己的鼻子,「昨天朕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空桑皇帝啊!帶你去神都看芳尊啊!」

  月生面具後的面容似乎有些遲疑,想了想,「不記得!」

  說著撥開他要走。

  秋慕白一看,這到了手的全金屬強力戰鬥鴨子可不能就這麼飛了,趕緊攔過去,「月生,你怎可對陛下如此言而無信?」

  他這一攔不要緊,月生兩眼一厲,「我不是月生!」

  說著出拳快如閃電,直衝秋慕白面門!

  她的拳頭,雖然不大,那力道卻是世所罕見地強悍,好在秋慕白身為萬劍宗宗主,也不是蓋的,輕飄飄閃身,避開那一拳,直接以未出鞘的桃花劍迎了過去。

  兩人在館驛小小的院子裡,霎時間打得天翻地覆!

  一個路邊撿來的傻子,竟然與桃花煮酒秋慕白不相上下,這就有十分的看頭了!

  鳳子燁記恨著昨天摔了屁股那一拳,暗暗攥著拳頭,「揍她!替朕狠狠揍她!」

  而秋慕白也正好想領教一下,這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傻子,到底有多深的修為,於是也並無相讓的意思。

  可誰知,他以禮相待,那月生卻是個不講理的。

  一拳下去,秋慕白躲開了,半邊房子塌了。

  再一拳下去,秋慕白躍起,院牆一個斗大的窟窿。

  沒多會兒,館驛的管事報了官,上秦的官府就派兵將這裡團團圍住。

  秋慕白見不可久戰,又拿不下月生,只好退了一步,稍稍示弱,「月生姑娘,有話好說,適可而止。」

  月生雖然不講理,卻也不傻,整個人落地,冷冷道:「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是你們口中說的月生。」

  鳳子燁脾氣上來了,欺君之罪啊!

  「喂!你昨天明明說你叫月生,你要是不認識我們,怎麼會在我們下榻的館驛里住著?聽說你平日都住破廟對不對?」

  月生回頭,仔細看著他良久,似是覺得這個男子只有憤怒,卻並無敵意,終於開口道:「你說的,我不記得。」

  鳳子燁:「哈?」

  這時,流風城的周太守見院子裡已經安全了,從破了的牆洞鑽進來,「不知鳳帝駕臨,有失遠迎,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秋慕白指著月生,「太守可認得此人?」

  周太守一見是傻子,嘆道:「她啊,在這城中好多年了,趕也趕不走,就為了看那個戲班子唱戲。」說著指了指自己肥頭大耳的腦袋,「她這裡有問題的。」

  「果然有問題?」

  「是啊,本官也是幾次因著她打人,想要抓她卻抓不到,但是又幾次因她救人,最後免了她的罪,這個人啊,她有個毛病,就是不記得頭一天的事。」

  「不記得?」

  「是啊,睡一覺就忘。除了街上那出戲,她什麼都不記得。很多事,要重複很多遍,她才會偶爾記住一點,但是稍過幾日若不溫習,就又忘了。就拿買饅頭要付錢這件事,她大概用了三年,打了無數人,又被抓了無數次,才學會的。」

  金魚腦啊!隔天就忘!

  鳳子燁悄悄對秋慕白道:「怎麼辦?這麼健忘,能指望她替朕奪花冠?」

  秋慕白道:「很簡單,不睡覺就是了。」

  「……,你夠狠!」

  「陛下過獎!」

  好在月生這麼多年無數次被官府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加上越獄無數次,打了無數次官兵之後,終於認識了那些這位周太守,也聽得進去他說的話,才勉強相信鳳子燁和秋慕白這兩個人說得是真的,終於同意隨他們去神都。

  而鳳子燁一提出要將她帶走,周太守立刻求之不得,送瘟神一樣,將一行人歡天喜地送出城。

  月生離開流風城,滿城老百姓夾道相送,您可算走了,您真的再也別回來了。

  前往神都這一路,秋慕白擔心月生再睡一覺起來,又把自己答應的事給忘了,於是就直接在馬車上起草了一分文書,一式兩份,讓她按了手印。

  「你自己的手印,認得吧?揣好了,以後醒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身在何處,就自己看看。」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等於沒說,她一定會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麼個東西啊,而且那手印那麼虛幻的東西,這位暴脾氣上來,哪裡還有功夫一一核對!

  沒想到月生比他心思多一個彎,早就想明白了,直接道:「不認識,不看!」

  「那你平時都怎麼提醒自己重要的事情?」

  月生歪著頭看了看他,像是看個傻子,「我要是記得怎麼提醒自己,還會忘?」

  「……」

  秋慕白想了想,對鳳子燁道:「陛下,我去去就回。」

  沒過多會兒,就遠遠聽見周太守殺豬一樣嚎叫,「本官是上秦的朝廷命官,豈容你等說劫持就劫持!」

  秋慕白將人橫在馬上,追上鳳子燁的御駕,「借你用用,用完了送你回去!」

  「胡鬧!本官職責在身,豈能擅離職守!」

  「老實點!你們流風城出來的月生,若是在神都秋獵之上驚了聖尊,豈是一個小小的上秦能擔待得起的?」

  「哎喲,秋宗主,您老人家到底要怎樣啊!」周太守一身肥肉橫在馬上,顛地快要散架了。

  「麻煩太守給在下當個人證,每日月生姑娘晨起後,仔細提醒她如今身在何處,所為何來!」

  「她是個沒腦子的!你讓本官幹這個,要何年何月是個頭!」

  「等到她認識我家陛下,相信我家陛下為止!」

  「秋慕白!都說你們空桑劍士心性高潔,天下無雙,原來就是一群無賴!你就是無賴頭子!」

  秋慕白老臉一抹,「周太守,過譽了!」

  鳳子燁的御駕,本來在路上與梨棠逗著玩,就耽擱了很多時間,後來又因為月生的事情耽擱,結果是最後一撥抵達神都的。

  當晚在下榻的宮室中安頓下來,秋慕白先找了月生。

  「明日你要做的事情,都記住了?」

  「記住了。」

  「今晚萬萬不可睡覺,否則全忘光了,明日還要周太守從頭說起,實在是……太麻煩!」

  「知道了。」

  「還有,你這個面具,能否摘下來?」

  「不能?」

  「為何?破銅爛鐵,真的……很難看。」秋慕白是個極愛美的人,連手中的劍橋都要雕滿桃花,如何能容忍陪同他家陛下出場的護衛臉上戴著一隻破鐵片子。

  月生冷冷道:「我不喜歡自己這張臉。」

  「好吧,那你等會兒。」

  秋慕白出去了,一面慨嘆自己又當爹又當媽,一面去神都天街,精挑細選,買了只純銀打造的雕花面具,兩側掛在耳朵上的地方,還綴著長長的祖母綠的流蘇,怎麼看怎麼好看。

  他又經過成衣鋪子,估摸著月生的身高胖瘦,挑了幾個顏色樣式的衣裳,這才婆婆媽媽地回去。

  誰知,月生對那些衣裳視而不見,唯獨面具還是多看了一眼。

  「你真的就穿這身灰袍上場?你可是陪在陛下身邊,代表了整個空桑,你不嫌難看,別人卻是會笑陛下窮得養不起護衛。」

  月生只好隨手挑揀了一番,拿了一套黑的,「就這個吧。」

  「黑的?」秋慕白覺得有點可惜了,「其實你是個女子,大可……」

  「就黑的。」

  「好吧。」你是祖宗,你說了算。老子若不是年紀大,不能上場跟一群小孩子搶花球,你當我還求著你?「那麼面具換了吧。」

  「哦。」

  秋慕白本覺得月生戴著面具是有隱情,此時若是摘下來,至少會扭捏一番。

  可是她側坐在他面前,就那麼抬手,就將面具給摘了下來。

  一張驚艷絕世的臉,妖艷得不真實,美得不似活人!

  秋慕白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美得驚心動魄了。

  「你……」

  「我不喜歡這張臉。」這是月生第二次說。

  她反覆說這句話,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歡自己吧。

  秋慕白覺得自己明明見到了一個美到極致的女人,卻總有種見了鬼的感覺,那張臉真的不該是一個人該有的美。

  「你養精蓄銳吧,過了明日,你的任務就完成了。記得,不准睡覺!」

  「好。」

  「我隔一個時辰會過來看你一次,免得你睡著。」

  「不會睡著。」

  「你有分寸就好。」

  「嗯。」

  起初第一個時辰,秋慕白過來偵查,月生果然只是老老實實坐在房中,一動不動。

  第二個時辰,她就有些打瞌睡。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

  「哦。」

  到了第三個時辰,秋慕白再來時,剛好看到月生的頭向前一磕。

  「起來!你還想不想看到木蘭芳尊了?」

  月生只好重新振作起來。

  秋慕白無可奈何,「那要不,你出去轉轉,吹吹風,但是不要走遠,天亮之前回來。」

  「好吧。」

  月生平日裡沒什麼事,本就睡得多,這會兒一整夜不讓睡覺,就分外地困,被他趕出門,夜風一吹,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些。

  「就在院子裡啊,不准到處亂跑。」

  「哦。」月生有氣無力地應了。

  「過一個時辰,我再來。」

  「哦。」

  可是,一個時辰之後,秋慕白再來時,發現月生不見了。

  她本是真的立在院子裡一動不動,幾乎快要站著睡著了,忽然一陣隱隱約約,繚繚繞繞的琴聲在整個神皇殿的夜空中漂蕩起來。

  滄海之上,皓月之下,萬里潮生,如有矯龍,在上下翻滾騰挪,吞吐風雷。

  她蹭的從院牆翻了出去,直奔那琴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千丈崖下,被布了一層薄薄的冰淵,觸之成灰,禁止任何人前進半步。

  而月生卻無知無覺地,一腳踩了上去,順著琴音,上了千丈崖頂。

  那木蘭樹下,月光依稀映著一個人的背影,雖是撫琴,卻在那盪氣迴腸的曲調之下,暗藏了常人無法體察的心碎之聲。

  他在哭。

  他是誰?

  他在為誰落淚?

  她呆呆地立在遠處,聽了許久,那曲子從起初的清朗也越來越纏綿,聽著聽著,就蹲下來,依著一塊山石,睡著了……

  許久沒有如此安心地入睡。

  此時入秋,夜裡漸涼,她就抱著自己,靠在石頭上,睡夢中瑟縮了一下身子。

  那琴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一襲黑袍之人,森然立在她面前,低頭俯視著這個人。

  居然悄然越過了他的冰淵。

  居然渾身上下全是酸臭。

  居然還帶著個破鐵面具。

  居然還睡著了!

  一到秋獵之際,神皇殿中就會出現許多莫名其妙的人。

  勝楚衣凝眉,嫌棄地審視了窩在地上人許久,最後從她身邊如一抹夜色般悄然離去。

  次日,神都秋獵正式開始!

  十位聖尊依次就坐,中央芳尊與雲上尊的位置依然是空的。

  秋獵第一箭,以鮮花裝飾的戰車從女神像那邊飛馳而來,上面立著的,也是個身量不高的孩子!

  西陸聖朝的小祖宗,北珩小聖君!

  他年紀小,不能參加秋獵,卻向來誰都不服。

  上一屆爭奪黃金爵的最終勝出者,依然是孔雀王千淵,北珩就為了要在秋獵上露臉,就直接跑去錦都向人家挑戰。

  千淵也沒手下留情,將熊孩子狠狠揍了一頓,又罵了一頓,言外之意,你爹沒心思管你,本王就替你娘管你!

  可是揍歸揍,揍完了依然心疼,畢竟是自己親手帶過的孩子,於是就大方地將射出秋獵第一箭的榮耀拱手讓了出去。

  然而,這份露臉的差事,卻不是給了誰都能接的下來的!

  這一箭,必須既強又准,立在飛馳的戰車上,射中高高的女神頭頂的花球!

  北珩一露面,頭戴玉冠,身披軟甲,手持幾乎與他身高一樣長的蒼穹弓,果然滿場一片驚呼!

  他年紀雖小,膂力卻世所罕見,瞄準璃光女神像頭頂的花球,一箭射出!

  那花球在一片嘩彩聲中轟然綻開,落下漫天花雨。

  今年要爭奪的目標,就展露了出來,一頂以黃金雕鑄、綴滿鮮花的女神花冠。

  任何人奪得這隻花冠,都可將它獻給一個女子,因此這一次的秋獵,就變得更加引得諸國皇親貴族少年躍躍欲試!

  畢竟,至尊的長公主如今已經年近及笄,明珠待嫁,實在是令人……

  而想出這個餿主意的人,此時正在廣木蘭神宮求她的爹爹,「爹爹,你就去看看唄。」

  「不去。」勝楚衣原本是合目靜坐,此時卻要被梨棠晃得快睡著了。

  「珩兒親自挽蒼穹弓啊!」

  「不去。」

  「啊,您才,待會兒誰能搶到女神花冠呢?」

  「沒興趣。」

  「爹爹——!」

  梨棠軟磨硬泡了半天,勝楚衣依然不為所動,她嘟著嘴,不開心了。

  「要是娘親在,她一定會陪我去看的!」

  「你娘親要是在啊,一定不准你出這種餿主意!」

  「可是……」

  「可是,千淵這個人,你想都不必想!他即便奪得花冠,也不會送給你。爹爹不准許。」

  「誰說我想著他了!」

  梨棠氣得滿頭小步搖亂顫,負氣扭頭跑了。

  勝楚衣坐在空蕩蕩的廣木蘭神宮之中,無限寂寥。

  當初,他陪著她共赴秋獵,是何等盛事,那一襲紅袍,叱吒風雲,一時無兩,天下無雙。

  而如今,那一襲紅衣埋骨何處,都不得而知。

  「憐憐,棠兒已經長大了,我該將她託付給誰才能安心去陪你呢?」

  他痴痴地望著腳前的地面發呆,眼前仿佛掠過那個日思夜想之人的音容笑貌。

  「勝楚衣,你就是個禽獸!」

  「勝楚衣,你就是個王八蛋!」

  「楚郎,我好想你……」

  勝楚衣的手指動了動,哽咽道:「憐憐,我也好想你……」

  幾顆鮫珠撲簌簌跌落在地上,滾落了很遠。

  這時,窗外一聲極輕的聲音,該是有人看見他的眼淚化作了珍珠,一時沒忍住,發出的驚嘆聲。

  「誰!」

  勝楚衣揮袖而起,直接掀了那扇窗,一道血紅的冰淵炸裂般的狂襲而去!

  他將哀傷化作盛怒,要將那膽敢偷窺之人一招置於死地!

  果然,沒人避得開冰淵之極,但那人只是倉促間,雙腳落在了血紅的冰霜上。

  四目相對!竟然是昨晚戴著鐵皮面具的那個流浪漢!

  月生從千丈崖上醒來,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自己在哪兒,看到這邊有做宮殿,就試探著走了過來。

  廣木蘭神宮中的人,都被散去看熱鬧了,於是她就如入無人之境。

  而勝楚衣正在神傷,竟然被她偷看了半天卻不自知。

  「能在本座眼皮子底下兩次藏匿許久,又無懼冰淵,你到底是誰?」

  月生剛才在窗外,看到一個這樣好看的人,竟然黯然傷神,就像是看戲一樣,出了神。

  如今這演戲的不但出手就是殺招,而且還有一對血紅的眼睛,她就有些慌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被人追打習慣了,惹毛了,自然是掉頭就跑啊!

  而且既然身後是個大魔王,那就使勁渾身解數地跑啊!

  於是她掉頭燕子般的翻出廣木蘭神宮的宮牆,飛一般的逃走!

  勝楚衣正殺心大起,既容她再一再二觸犯,卻不容她膽敢一言不發,在自己手下逃走!

  當下廣袖張開,飛身追了去!

  月生逃跑十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對手,又在一片全完不知倒是什麼幾把玩意的地方狂奔,索性就朝著人多的地方、熱鬧的地方跑去了!

  昊天校場上,各國都在躍躍欲試,卻只有空桑這邊亂成一團。

  月生不見了!

  鳳子燁換了獵裝,準備上場,有些緊張地對秋慕白道:「怎麼辦?這小子臨陣脫逃了,我一個人可打不過千淵。」

  秋慕白沒想到會突然出了這種差頭,「是慕白疏忽,現在就去找人,陛下先帶人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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