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萬惡的海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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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璇璣前往神都的要道上,幾匹快馬飛奔而來,遠方見有人一襲黑衣,坐在馬上,靜靜地候著,馬前立著個女孩兒,替他牽著馬。

  紫龍策馬到了近前,翻身而下,直接跪拜,「叩見尊上。」

  接著來的是弄塵、朗清、霽月,後面大老遠還跟著哀嚎的海雲上。

  「你們都騎馬,讓我騎騾子!老子屁股好疼!」

  勝楚衣下馬,見了幾個人,又涼涼看了朗清和霽月一眼,「陛下傳信給你們兩個的?」

  沒等朗清說話,弄塵搶著道:「沒錯兒,阿蓮派了只鳥兒來傳旨,這倆人就偷偷地想走,還好我機靈,逮了個正著。」

  其實他哪裡是機靈,他分明就是那日心裡惦記著霽月,悄咪咪地想去偷看人家一眼,結果看到朗清夜裡神秘兮兮鑽進霽月的房間。

  當時他這個惱火,媽蛋,是可忍孰不可忍!捉姦捉雙!

  他當即沖了進去,黑暗中,朗清和霽月當是有人行刺,三個人一頓亂打。

  忽然霽月喚了一聲,「弄塵哥哥?」

  屋子裡頓時悄無聲息。

  朗清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有人點了燈。

  弄塵只好擺出一副正經模樣,「你們兩個,年紀輕輕,半夜三經,黑燈瞎火,混在一起幹什麼?」

  既然是密旨,朗清自然不肯說,支支吾吾,胡亂搪塞,沒說幾句,就被弄塵給拆穿了,「編!繼續編!」

  霽月忍不住了,若再不老實交代,萬一弄塵哥哥誤會怎麼辦!

  而且,陛下和親王那般恩愛,這密旨,親王也一定是知道的!

  於是就三句兩句和盤托出,「陛下讓我跟朗清帶五百精銳花郎,秘密潛入神都,聽候她指令。」

  弄塵畢竟老油條一些,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只調撥花郎,不動貪狼軍,說明什麼?尊上不知道這件事啊!

  否則以尊上的脾氣,有什麼事,都要護著阿蓮,連帶著阿蓮的嫡系親兵都當兒子一樣護著,需要擺平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貪狼軍先上啊!什麼時候捨得讓花郎衝鋒過?

  所以他打了個哈哈,掉頭走了,回身就跟司命、紫龍商議一番,阿蓮要一個人動用親兵去神都,難不成是背著尊上去找溫庭別晦氣?

  他們最近也聽聞神都的天嫁大典將至,而朔方卻遲遲未收到觀禮的請柬。

  越是不讓朔方去,就越是針對朔方,越是不見面,就越是有陰謀啊!

  那麼,他們的小女帝陛下,這是要一個人去惹禍啊!

  三個人也不多想,回頭三下五除二,就把朗清和霽月給摁住了。

  要走一起走!有什麼大事要干,先請示了尊上,大家一起干!

  朗清和霽月見任務沒法執行,打又打不過,也喊著要找芳尊評理,正巧這時宮中就收到勝楚衣召喚幾個人的消息,於是就留下司命看好孩子們,其他人呼啦啦迎出來幾百里路,要找勝楚衣評理。

  這會兒,兩廂終於見面,朗清見自家主子的小秘密被拆穿,憤憤道:「親王殿下,陛下既然是傳的密旨,定是有所考慮,您的人將我和霽月強行扣下,若是陛下那邊真的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勝楚衣向來對蕭憐的幾個親信和顏悅色,但是這一次,卻分外嚴厲,「她現在沒事,但是你們若是貿然去了,只怕早晚會出大事。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及所有花郎,聽命於本座,不得擅動。」

  他說著,看了眼紫龍,吩咐道:「違令者,殺無赦。」

  紫龍兩眼一瞪,點了下頭,也不吭聲,就算是令命了。

  朗清和霽月知道朔方雖然蕭憐是皇帝,可這皇帝家到底誰說了算,就要仔細體會了。

  平日裡大事小事,勝楚衣兩眼一眯,柔聲細語,全聽憐憐的,全都依著憐憐便是。

  可到了動起真章,他能替所有人做主,管你聽還是不聽,都是他說了算!不聽話的,殺了便是。

  於是,一時之間,兩個少年也不敢吭聲了。

  海雲上站在一邊屁股也疼腰也疼地揉了半天,看完熱鬧,才發現還有個灰頭土臉的小姑娘在給勝楚衣牽著馬,那女孩兒看著年紀與蕭憐相仿,膚色本該不黑,可大概是風吹日曬多了,就有些金棕色,反而比起平常女子的白皙多了些健朗的味道,十分可愛。

  還有那因為要牽馬而隨意挽起的衣袖,露出來的小臂,也是結實滾圓的,一看就知道渾身都是勁兒。

  海雲上向來口無遮攔,湊到勝楚衣面前,對著鳳傾城努努嘴,「哎喲,換口味了?」

  勝楚衣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跟來做什麼?」

  「我不是烏鴉嘴嘛,來看你們怎麼倒霉啊。」

  弄塵道:「他整天鬼鬼祟祟,做賊一樣,如今司命在宮中守著兩個小殿下,我不放心把這個禍害留在宮中,就索性給帶出來了。」

  海雲上哼唧,「是啊,還給老子騎了頭騾子!」

  勝楚衣道:「既然跟來了,就一起去神都吧,這烏鴉嘴或許還有用。」

  說著翻身上馬,等著海雲上騎著騾子過來,「鮫珠,真的已經入海了?」

  「是啊!」

  「交給了誰?」

  海雲上想都沒想,「自然是海皇的人。」

  勝楚衣靜了一息,「你在說謊。」

  「嘿嘿嘿,我哪裡敢跟您老人家說謊啊。」

  勝楚衣目視前方,「這一路上,本座反覆思量,以你的心性,奸狡反覆,怎麼會將鮫珠放心交託給旁人?」

  海雲上嘟囔,「你怎麼知道我就沒有可以兩肋插刀的朋友?我朋友遍天下!」

  「你若是有朋友,為何被困朔方這麼久,都沒有人來救你?」

  「是我自己不想走!」

  「你會甘心陪我,冒死去闖深淵海國?」

  「……,是你太兇,我朋友技不如人,當然要先按兵不動,靜待時機!」

  「你的朋友,若是連謀算本座的膽量和心機都沒有,如何替你去與海皇換人?」

  「……」海雲上不說話了。

  「你根本就只是一個人,沒有同黨,所以,鮫珠,還在你身上!」

  「沒有!絕對沒有!」

  勝楚衣回眸看了看他,「若是本座沒猜錯,你起初只是想用鮫珠換阿丑,但是現在,你要待價而沽了。」

  海雲上幾乎從騾子上跳了起來,「勝楚衣!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我對我女神的崇敬之情,可昭日月!不然我冒著叛國之罪跑出來替她找什麼鮫珠,換什麼人?」

  他義憤填膺,勝楚衣卻依然平靜等他說完,「好,最好沒有,不要讓本座看錯你。」

  「哼!」海雲上見他終於還是信了,傲嬌地揚了揚頭。

  勝楚衣轉頭對弄塵招呼道:「你們幾個,將他扒光,把鮫珠找出來!」

  「好嘞!」弄塵擼胳膊挽袖子。

  「喂!勝楚衣!你幹什麼!你這個禽獸!勝楚衣!你不要臉!你全家都不要臉!」

  海雲上哀嚎著,被弄塵從騾子上撲了下去,朗清霽月齊齊動手!情況慘不忍睹。

  等到終於扒了個乾淨,弄塵來到勝楚衣馬前,「尊上,的確沒有鮫珠。」

  勝楚衣該是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就這麼綁在騾子上,帶去神皇殿。」

  海雲上瘋了,「喂!勝楚衣!我是有尊嚴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勝楚衣也不回頭,沉聲道:「鮫珠——。」

  「還給你可以!但是你要保證替我救出女神,還要保我不死!」

  勝楚衣晃了晃脖子,他從方寸天那裡得了個不好的習慣,就是一旦開始不耐煩,就有這個動作。「阿丑,一定要見,救你,看心情,現在,輪不到你跟本座講條件。」

  「既然反正都是死,那你就別想知道鮫珠的下落!」

  「好啊,那就勞煩雲上天譴祭祀赤身裸體,去神都展示一番!」

  「喂!勝楚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流氓!你被蕭憐給帶好壞了!勝楚衣——!我輸了!我認錯!我投降!——!」

  海雲上一絲不掛被捆在騾子上,紫龍早就背過身去,可鳳傾城卻側著臉不停地斜瞄。

  身材還真是不錯啊!

  偷看尊上沒看到,這個倒是看得滿眼白花花!

  弄塵騎在馬上,用鞭子敲了敲那騾子的屁股,「你說了鮫珠在哪兒,尊上就放過你啊!」

  海雲上騎著騾子,一溜煙兒地裸奔向前沖,向後狂嚎:「我……我把它給吞了!」

  一道淒冷霜白的劍光,那騾子四條腿齊刷刷斷開,半截騾子帶著海雲上順著慣性又衝出去很遠,才滾落在地。

  勝楚衣飛身而至,霜白劍直接抵在他咽喉,「你竟敢吞了它!」

  「不然怎麼辦?我往哪兒放啊!你總不能讓我把它塞屁眼兒里去啊!」

  「你……!」

  勝楚衣活了三百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氣得想殺人!

  那鮫珠,是他母親留下的遺物。

  那鮫珠,是他送給媳婦的信物。

  現在,被他給吞了!

  「剖腹!取出來!」

  他一聲喝,弄塵幾個就要動手。

  「喂喂喂!別動!我自己吐出來!」海雲上伸手進口中,拿下掛在槽牙上的那根細鏈子的一端,慢慢的,一陣乾嘔,居然硬將那鮫珠從胃裡給拽了出來!

  鳳傾城看了受不了了,跑到一邊兒吐了好一會兒。

  那鮫珠的花球,被封了蠟,掛著粘粘的胃液,慘不忍睹。

  弄塵捏了鼻子,用塊布墊著,將外面的蠟丸掰開,金色的雕花鏤空花球掉了出來,裡面的鮫珠瑩潤有光,倒是沒有一點損傷。

  勝楚衣拿過珠子,仔細查看一番,確認無誤,看著好不容易披了件衣裳,蹲在地上乾嘔的海雲上,「殺了。」

  海雲上蹭的跳起來,「喂!你還殺!」

  「褻瀆鮫珠!豈能留你!」

  「勝楚衣!你殺了我,誰陪你去深淵海國?」

  「本座有一千種辦法重返深淵,何須你教!」

  「沒有我帶路,你就算去了,也找不到阿丑!她是海皇重犯,以你現在的實力,難不成還想一路打進去?」

  「海雲上,你敢威脅本座!」

  「勝楚衣!阿丑教我的絕學,你可以舞得不差分毫!你很早就認識她!他對你很重要!我要是猜得沒錯,你是……」

  「閉嘴!」勝楚衣怒喝打斷他!深深吐了口氣,強壓怒火,「穿好你的衣裳!」

  海雲上滿身流氓相地往地上一坐,「沒馬!」

  「給他馬!」

  弄塵、朗清、紫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讓出自己的馬。

  霽月小聲道:「那,把我的馬給他吧。」

  弄塵眉梢微微一挑,「啊,那也不能讓霽月就這麼用腳走去神都,這樣吧,過來,跟哥共乘一騎。」

  霽月馬上眉開眼笑,「謝謝弄塵哥哥。」

  海雲上穿好衣服,上了馬,樂得顛顛地,忽然看到勝楚衣馬前跟著徒步前進的鳳傾城,「勝楚衣,你太殘忍了,讓個小姑娘給你當馬夫。」

  勝楚衣已經不想再看到這個人,「她自願的。」

  鳳傾城趕緊接話兒,「是啊是啊,我說了只要尊上願意帶著我,我願意給他當牛做馬。」

  海雲上眼珠子一轉,「什麼當牛做馬,他又沒騎你!過來,上我的馬來!」

  鳳傾城就有些動了心思,那麼好看的人,雖然被禍害地慘了點,可軟的好啊,軟柿子向來好捏啊!吃干抹淨、欺負了走人,沒脾氣啊!

  她悄咪咪看了看勝楚衣。

  勝楚衣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畢竟是個空桑的正牌公主,長得再壯,給他牽著馬走路去神都也不太好。

  鳳傾城見他默許了,三跳兩跳跳上了海雲上的馬,穩穩地坐在他身前,那肩膀還有意無意地在他的胸大肌上碰了碰,嗯,不錯,有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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