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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偉在教工宿舍上的圓點外劃出了幾道波形,“大家請看,除了北面之外,其他方向都有鋼筋水泥磚頭組成的障礙物,所以聲波會以極快的速度往北面擴散,原因很簡單,往北面幾乎是毫無遮擋,大家請看,在104的北面是一條直通情定山谷的小路,這條路夾在山體和學校的圍牆之間,呈一個小坡度徐徐延伸,大家再看,如果沿著小路一直往前,它的盡頭在哪兒?”。

  周偉把筆放在了山谷東面的那面峭壁上,然後往南面的老琴房方向劃了幾道波紋。

  “對,就是這面石壁,相信大家都知道,這面石壁非常光滑,當聲波傳播到這裡的時候,除了少部份被吸收之外,它會產生兩種變化,第一是反射,第二就是折射,今晚在石壁下的同學都聽見了,然後在石壁以南的同學也聽見了,為什麼?這就是聲波的折射原理,那麼照此推理下去,離山谷不遠的老琴房當然也可以聽見,只是這裡還要具備兩個條件,第一,環境的噪聲一定要低,否則阮音就會被掩蓋,這一點我想不用再解釋了,當起風的時候大家都說阮音消失了,就是這個道理,第二嘛,離聲源地越遠,聲波就會變得越來越微弱,所以還得有敏銳的聽覺才行,現在大家該明白了吧?為什麼我會把聲樂系的同學安排在老琴房裡,並且放了三個組”。

  “嘩”,禮堂內掌聲頓起。

  “周老師,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老琴房的一樓和二樓的其他房間聽不見,只有二樓西面的那間屋子能聽見呢?”,有學生一舉手站了起來。

  “謝謝,一樓之所以聽不見,是因為被圍牆擋住了,當聲波傳到情定山谷的時候已經很微弱了,然後再發生折射,它不可能穿得透厚實的圍牆的,第二,為什麼二樓的其他房間聽不見,是因為被北面的樹林擋住了,還有我今晚沒在其他房間放人,說句心裡話,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聽見”。

  “哈哈哈……”,下面笑成了一片。

  “院長”,周偉附到鄭天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從那間屋子以北一直到小韻的墓前為什麼一棵樹也沒有,是你的傑作吧?”。

  鄭天霖點了點頭。

  周偉原先也一直有個疑問,老琴房的北面種滿了高過屋頂的大樹,而唯獨西面那間屋子以北卻一棵樹也沒有,站在北面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情定山谷,當阮韻一事浮出水面之後,周偉才明白了其中的玄機,於是很快就聯想到了鄭天霖。

  據鄭天霖講,段仲圭一直反對他到阮韻的墳上去,而且段仲圭又住在104,可以直接看到通往山谷的小路,所以鄭天霖為了一解相思之苦,除了偷偷摸摸地去幾次之外,也只能站在這間屋子的窗口用目光陪伴著長眠地下的舊愛阮韻。

  “周老師,我想問的是,中阮是中音樂器,音調並不高,但為什麼今晚我聽到的阮音調子與普通的中阮不太一樣,好象要高兩度”,又有學生站起來問道。

  “你是器樂系的學生吧?”,周偉問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周偉笑著說道:“這個我回答不了,還是讓院長這位中阮權威來回答你吧,不過我可以猜想一下,應該和阮弦的材質有關,因為我看過那把中阮,應該是銀弦,對吧院長?”。

  鄭天霖點了點頭,而後從專業的角度點撥了幾下。

  “周老師,那個段老師為什麼要在半夜裡彈阮呢?難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嗎?差點把人嚇死”。

  周偉嘆了口氣之後說道:“因為一段傷心而又久遠的往事,而且和月圓之夜有關,我可以這麼說,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什麼?”,除了周偉之外,在場所有師生均目瞪口呆——

  第一百一十八章(三)

  周偉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有如一記驚雷,把禮堂內的眾師生給炸暈了。

  “是的,段老師的確不知道自己彈阮這件事”,周偉再次肯定地重複了一遍。

  看著台上台下一雙雙驚詫莫名的目光,周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月圓之夜,那個晚上他循聲追到了教工宿舍,經過仔細地辨認之後,他確信這曲熟悉的音律就是從104的臥室內傳出的。

  臥室的窗戶敞開著,裡面沒有燈光,周偉小心翼翼地躲在了陽台外,悄悄地伸出腦袋朝里張望著,借著斜射進屋內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個朦朧而又熟悉的身影,是段仲圭,他獨自坐在窗前,懷中抱著那把古樸而又精緻的中阮,十指如飛,嫻熟地彈奏出了一曲動人的《霓裳》。

  讓周偉奇怪的是,段仲圭似乎是在一種無意識的情況下彈奏的,他的眼睛睜得很大,身形非常呆板,除了靈巧的十指之外,整個人顯得非常木衲,一曲彈完之後周偉很清晰地聽到了他的啜泣聲,哭得好象還很傷心,但聲音有點怪,怎麼聽都不象是個男人的聲音。

  短暫的哽咽之後段仲圭連淚水都沒有拭去,緊接著又彈起了第二遍,看得周偉大呼怪異,於是一個直覺便由此產生。

  段仲圭有心理問題,而且還不是一般地重。

  得出這個初步的結論之後,周偉開始將發生在段仲圭身上的一系列事件串連了起來,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他的身世,據鄭天霖說,段仲圭原先是一個流浪的孤兒,是阮韻在江州的街頭發現之後將他領進家門的,可以說段仲圭的身世就是一個隱患,如果說他有心理障礙的話,這可能就是最大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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