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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鈴聲再聽不見,蓋風雲方放開小禿,長長地出了口氣,澀聲問:“是這鈴聲麼?”見小禿無聲地點了點頭,蓋風雲怔了怔,默然片刻,在小禿耳邊悄聲道:“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走開,我去去就來!”說完,象狸貓一樣,半伏著,借夜幕的掩護,追著鈴聲消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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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禿伏在地上,望著蓋風雲的身影輕盈地遠去,消失在那片樹林深處,才百無聊賴的轉回頭,驀地看到自己面前那雙穿著步雲靴的大腳,小禿心頭一跳,只感到頭皮發炸,嘴裡發苦,緩緩順著那雙靴子看上去,是湘白的底褲、月色的長衫,最後,是葉孤鴻那張笑容懶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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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些什麼?”葉孤鴻的聲音也有一種懶洋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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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風雲閃電般追入密林深處,不多時便來到小蟲遇害的所在,這兒林木略顯稀疏,晦暗的月光穿過樹木稀疏的枝葉斑駁地投下來,使這兒朦朦朧朧地更顯陰森,蓋風雲驀地停住腳步,緩緩轉頭四顧,便看到樹蔭下三個靜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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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神色木然,臉色煞白,雙眼一瞬不瞬地睜著,一色的青黑色壽袍,其中一個還空著一隻袖管,空蕩蕩的長袖隨著夜風微微飄動,除此之外,三人皆靜如磐石。蓋風雲緩緩打量三人,心中突起一種異樣感覺,雖然三人除了外形恐怖陰森點,和正常人也沒有多大區別,但蓋風雲還是有那種感覺,感覺他們有一點和正常人完全不同!仔細打量半晌,蓋風雲終於發現,是眼睛!那雙木然睜著的眼睛,自始至終都一瞬不瞬,眼裡沒有一絲的喜怒哀樂,沒有一絲的感情,有的,只是那種毫無生氣、死灰色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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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地咽咽唾沫,蓋風雲緩緩拱手,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就在此時,突聽一個聲音飄浮不定地傳來:“小子,一路跟蹤咱們到此,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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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風雲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發覺那聲音忽左忽右,難以判斷位置,只好對著空處拱手道:“在下聽到鈴聲,一時好奇,跟來看看,騷擾了法師,還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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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什麼?”那聲音有說不出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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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風雲澀聲道:“本以為湘西窮山惡水間才有這趕屍的傳說,想不到在這江南繁華之地竟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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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又如何?”那聲音的揶揄之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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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敢再騷擾法師,”蓋風雲緩聲道,“在下這就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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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那個聲音冷哼一聲道,“既然來了,還想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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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風雲無聲一笑道:“趕屍之舉雖然驚世駭俗,卻也是道門一大善舉,不過看諸位的舉動,只怕不是那麼簡單,恐怕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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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呢?”那聲音陰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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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和江南大俠葉孤鴻又有什麼關係?”蓋風雲悠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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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你問閻王爺吧!”那聲音森然道,接著,密林中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鈴聲,飄忽不定,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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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同時,樹蔭下三個靜立如磐石的人影突然動了,如閃電脫兔、鬼魅山精,靈動無匹地直撲蓋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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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輕喝,蓋風雲暴然迎上去,一拳直擊當中那斷臂之人,只見那人不避不閃,獨臂如靈猿,直抓蓋風雲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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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頭、猛衝、狠擊!只聽“砰”一聲悶響,蓋風雲已躲開對方迎面一爪,一拳把他擊退數步,身側陰風掃過,堪堪避開兩旁抓向兩肋的四隻陰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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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沒有停頓,當中獨臂人又撲了上來,借著晦暗的月光,蓋風雲驀地發覺,對方眼裡哪還有木然和空洞,有的,是一種跡近瘋狂的精光,直欲擇人而噬!身後,兩條人影如附骨之蛆追擊而來,與迎面而來的獨臂人成合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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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個照面,蓋風雲便清楚自己無論如何躲不開、擋不了三人聯手合擊,但一種感覺,一種出生入死換來的本能,敏銳地發覺獨臂人是最弱的一環,似乎尚不習慣獨臂對敵。憑著本能,蓋風雲再次迎上獨臂人,雙手小擒拿,錯開獨臂人拍來的一掌,跟著低頭前沖,和身闖入他的懷中,只聽“喀喀”聲響,已撞斷了他數根肋骨,就這一緩,只覺雙肋一緊,已被身後追來的兩人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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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對方尚未抓實的一瞬,蓋風雲猛地向前竄出,跟著一個凌空倒翻,總算脫出了二人的陰抓,即便如此,蓋風雲已是色變魂驚,兩肋更是感到涼颼颼、濕漉漉,衣破血流,已然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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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喘息,只見二人一爪落空,身形立如鬼魅,又折身撲來,四爪翻飛,直取蓋風雲全身要害,蓋風雲邊擋邊退,心中驚駭莫名,對方的武功根本不類任何門派,只求殺敵,不求自保,完全違背武道技擊的根本!更為驚人的是,那個身受重傷的獨臂人居然也晃悠悠地又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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