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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彈不知打在哪裡,結婚現場亂作一團,趙雪峰的呼喊也被人們驚慌的叫聲淹沒,他不得不對空放了一槍,在剎那安寧的間隙中大喊:“快走,哥,梅子在我這兒,快走!”

  我被他倆拖拽著來到門外,警車刺耳的呼嘯嘎然而止,高音喇叭的喊話聲在居民房四周迴蕩:“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槍,放了人質。”

  趙雪峰沖我瘋狂的叫喊:“梅子,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嗎?你知不知道,為了你一句話,我們殺了多少人?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百萬,這次偷偷回來就是要接你走,哪怕你再多等一天,我們也不會面對今天這個場面。”

  他的話如五雷轟頂,炸得我五臟六腑震動不止。

  三年前我說的話不過是要令他知難而退,他竟然為了我拒絕他的理由去殺人,我知道他們早晚會走到今天這步的,但是我沒料到他們殺人的理由竟然是因為我。

  “你怎麼這麼白痴呢?”我悲聲說到:“你就是趁一千萬,我也不會跟你走,我不喜歡你,不喜歡!”

  趙雪峰舉起手槍對準我:“你再說一遍,我死之前先打死你,孩子都有了,你生是我趙家的人,死是我趙家的鬼。”

  警察在那邊喊話:“放下槍,你們不要傷害人質,有什麼條件,可以談。”

  我看到我的新郎被兩個人扯住,無法動身,他焦急的眼光使我感到我不能死,我不能和他分開。

  我迫使自己冷靜,我轉過臉,看著身邊的趙雪松小聲說:“大哥哥,我是梅子,你要救我,他要殺我。”

  趙雪松看著我,眼睛時而聚神,時而散亂:“你是梅子?”他看著我,轉動眼珠,仿佛在辨認。

  “是,我是梅子,你忘了,小時候,你背著我,你還給我買雪糕吃。”我著急的對他說。

  趙雪峰在旁邊說:“哥,她是梅子,咱們哥倆走到今天這步,都是因為她,現在咱們跑不了了,她必須陪我們一起死。”

  “不,不是的,”我慌辯到:“他說謊,大哥哥,我不能死,我還為你生了個孩子,你都忘了,我死了,你和我的孩子就沒有媽了。”

  我眼淚巴巴的看著趙雪松,我是嚇哭的,我真的不想死,我剛剛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我不想離開他,不想啊!

  趙雪鬆掉轉槍頭在我和他弟弟的身上來回移動,趙雪峰對他哥哥說:“哥,她一定要死,是這個女人害了我們。”

  我聽到槍栓拉動的聲音,完了,我看著趙雪松哀哀地做著最後的努力:“大哥哥,梅子死了,我和你的孩子就完了,他就是孤兒了。”

  趙雪松的槍還在來回的移動,我閉上眼睛無望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一片嘈雜的驚呼聲,腦袋發木的我睜開眼睛:趙雪峰倒在地上,額頭上流出惺熱的鮮血,他的眼睛是睜開的,裡面寫滿了驚訝。

  趙雪松的槍口還在冒著煙,他愣怔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弟弟,他仿佛才明白過來他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弟弟,弟弟”他喃喃自語,突然,他一把勒過我的脖子:“你這個壞女人,你讓我殺死了我的弟弟,你不是梅子,梅子她死了,你不是!”

  窒息的感覺蛇一樣纏上了我,暈眩中我看見我的警察愛人掙脫了所有的束縛向我飛奔過來,這是我看他的最後一眼,我感到我的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貫穿,之後我便失去了任何感覺。

  當我感到身子輕飄飄的可以隨意漂移的時候,趙雪松的魂魄已經緊緊的貼上了我,他是隨我之後開槍自殺的。

  第十三章:心內觀音

  這就是我的故事,你快把它說出去吧,說出去之後,你的病就好了,說完這句話,那個女孩子連同那個窮凶極惡的魂魄漸漸的淡化,隱沒直至完全消失了。

  我周圍圍著好多好多的人,有穿白大褂的,還有安靜些的病友,他們似乎都很喜歡聽我胡言亂語,他們中不時有人問我:“是真的嗎?你真能看到嗎?她能跟你說話?”

  我的故事講完後,我竟冒出一句話: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之後眼睛一閉,我睡了一個非常非常香甜的覺,好像一生一世我都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好的我都不願意醒來,我想換作是誰都不願意醒來的,因為有個白鬍子老伯伯,笑眯眯的撫摸著我的頭髮,他的笑容仿佛太陽的光輝暖暖的包容我,明朗的照耀我。

  他寬慰地笑著說:“孩子,你的病好了,記住伯伯的話,以後不可恨人,咒人,尤其不可在佛前詛咒,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自己做來自己受。只管修養自己,紅塵滾滾眼前過,心中不曾駐分毫。”

  看著他慈和的眼睛,我頓時感到心裡一片清明。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伯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你會幫我?”

  他站起身竟漸漸的升高,升高,他的相貌竟也漸漸變化,全身變為翠綠色,左手持一瓶,右手撫一柳條,這不是我脖子上戴的玉觀音嗎!

  我猛的起身下地跪拜,他飄渺的聲音如沁人心脾的甘露滋潤著我的心田:十方世界,循聲救苦,解汝心結,清汝惡種,斷惡向善,極樂現前。

  當我醒來時,大腦清涼,舒適。我的言行舉止讓護士們驚訝,我已經和正常人一樣了,第二天我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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