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他爸和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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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何安的頭埋在她脖子裡努力嗅著。

  夏渺渺覺得重的不得了,推了兩下沒有推開。

  在這個過程以前,他已經強硬的不容她反抗的攻城略地過,比往常時間長了些,有些肆無忌憚的痴狂。

  夏渺渺閉著眼,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何安賴在她身上,沒有像往常一樣去買早餐,捨不得她走,又不能阻止,手腳一點點的糾纏在一起,互相纏繞,緊緊相扣,何安蹭蹭她溫暖的頸項,突然希望天不要亮起,就這樣一直躺著。

  沒一會,安靜成為過去,又一翻風雲變化……

  再次的溫度過後夏渺渺有些想笑,又有淡淡的溫暖,他呀?又不是不再見了,還這麼鬧人。

  可想到何安這樣需要她,又不忍打擾這一刻的氣氛,不忍辜負他的依賴,靜靜的躺在床上,任他壓著。

  ……

  兩人抱了好久,夏渺渺看時間快不夠了,她必須趕車,左右跟何安說了很多好話。

  何安方冷著臉放開她。

  夏渺渺快速起床,三分鐘整理完畢,帶好帽子耳套,親了親紋絲不動的何安,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提著兩大個行李袋,飛也般的去趕車。

  ……

  不大的房間裡突然只剩何安一個人,好像她開門的一瞬間也帶走了房裡所有的熱氣,周圍的一切頓時空落落的。

  何安一隻手枕在腦後,以往他也是一個人在這裡,但今天他幾次打開電腦都沒有心情看下去。

  突然起身,想追上她說點什麼,但看看時間,恐怕她已經坐上車走了。

  何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意料中的沒有信息。

  何安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怎麼了,反常的厲害,何安讓自己冷靜下來,剛準備放下手機,突然響了——我坐上車了,不用擔心,愛你——

  沉澱的情緒排山倒海的向他湧來,一時間忘了反應。

  何安的目光久久的落在最後的笑臉上,沉默了很長時間,按掉了屏幕,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

  ……

  「姐——這裡——」

  「渺渺!這裡,這裡!」俞文博戴著帽子,跳著腳,已經在車站等了很長時間,見夏渺渺下來,立即上前提過她手裡的行禮:「怎麼晚了半個小時,我和夏宇等半天了。」

  「路上堵車。」

  俞文博把行禮放在夏宇的車上:「走了,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趕緊回去,冷不冷,圍巾給你。」

  「不用不用,你看我都包三層了。」夏渺渺有些不好意思,開學的時候因為何安鬧彆扭沒有跟他一起去學校,平時在學校碰到了兩人也儘量不說話,免得打翻某人的醋罈子。

  夏渺渺跟俞文博多年交情,其實對他挺抱歉,想不到人家不計前嫌還來接車。

  夏渺渺再沒良心也要說一句:「謝謝,麻煩你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往年還不是一樣,以前怎麼不見你跟我客氣。」俞文博像以前一樣隨意,把行李袋放在車上,好像這一學期兩人沒有隔閡:「快點,冷著幹嘛。」

  夏宇在前面推著車。

  俞文博在後面扶著。

  夏渺渺看著他,俞文博還是俞文博,她真看不出他哪裡有問題,但何安就認定他有問題。

  夏渺渺突然覺得有些話還是要問一下,提一下:「那個……文博,我……我跟何安感情非常好。」該死的舌頭,就你這樣子,好意思懷疑人家喜歡你,趕緊去照鏡子吧!別丟人丟大了。

  俞文博聞言嗎,看著她笑了:「所以你是穿的太多腦子燒熱了?你跟他感情不好跟誰感情好,放心,我不會告訴叔叔的,不過你自己小心,我可不想這麼快當叔叔。」

  夏渺渺笑了,拍了俞文博一下:「再咒我,讓你好看!」

  夏宇回頭看兩人一眼,又轉過頭安安靜靜的推著車。

  夏渺渺放心不少,也來了精神,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俞文博聊著,比如他新嫂子懷孕了沒有,俞老大是不是從里沒有回來過,伯母身體怎麼樣,俞奶奶腿疼的毛病有沒有輕一點。

  俞文博也說著一些瑣事,那個莫名其妙的話題,就那樣簡單的揭過,在寒冬臘月吹不起一點褶皺。

  夏渺渺邊走還不忘給何安發個簡訊——到家了——

  俞文博看她收起手機,轉了話題:「明年就要考慮實習單位了,有特別的目標嗎?」

  「有,禾木傳媒,不知道會不會要我,哈哈。」

  「那你還是不要想了!」

  ……

  霞光山西面別墅區,兩位上了年紀的傭人,正不痛不癢的議論著:「先生的車已經在路上?」

  「恩,老先生和夫人都沒有出去應酬,可能在等先生,不知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肯定有事找先生。」

  「也別這麼說,夫人和老先生挺疼先生的,也許特意等先生回來聯絡感情。」

  「先生都這麼大了,她們能怎麼聯絡感情,又不是小孩子,我看是有事相求。」

  「老先生和夫人當年也是沒有辦法,我看夫人挺捨不得的。」

  「捨不得也沒有發言權,若是老先生和夫人爭氣一些,輪到先生那麼辛苦。」

  那也是。

  何盛國坐在沙發上,隔三分鐘就會向外張望:「怎麼還不到?都傻站著做什麼,出去看看先生回來沒有。」

  何盛國不同於其他生意人的精明幹練,相反他長的十分憨厚,標準的國標臉,坐在電視機前就是一出新聞聯播,戴著眼鏡,很容易讓人信服。

  其實完全沒有繼承父親的精明能幹,好在也不是沒腦子,安靜的坐在某一處時也讓人覺得是一位狡猾如狐的成功企業家,所以出席活動很少開口。

  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何盛國沒有生意頭腦,但卻很有自知之明,懂得揚長避短,從不輕易自己決策,即便喝多了,也別想從他手裡騙到一紙合同。

  所以何盛國在很同行人眼中又十分難纏的人。但在何老爺子眼中,他就是慫包,蠢貨,沒有決斷能力,瞻前顧後,不堪大任。

  但再不堪大任,他也生而富貴,在權利中浸淫多年,自養出一身成熟男子的風流骨韻,引無數女子競折腰。

  何盛國無聊的翻看著快能背的雜誌,對頁面上的男模嗤之以鼻:「長成這樣也叫男人,風一吹就能與世長辭!早死早超生去更好!」

  「怎麼說話呢。」柔柔軟軟的嗓音,自帶三分嬌氣的語調,一開口仿佛已酥到你的骨血里。

  再看人,更是美的不染塵埃,仿佛如畫入畫一般的美好似玉。

  木秀箏從樓上下來,優雅的坐在對面,一身褐藍色旗袍,長長的眼睫毛,杏仁腮,吹彈可破的肌膚,眼角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

  若不是挽起的髮髻,得體的氣質勉強顯出幾分年齡,說她年方二十,妥妥正當季的美人也有人信,嬌嬌嫩嫩的聲音繼續響起:「你有品位,上次那小明星不也是一個生長線上出來的產品,那眼角開的、鼻子隆的,我都不好意思看。」

  木秀箏是木老爺的掌上明珠,從小嬌寵長大的小公主,沒有受過一點苦,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木氏在她手裡就是老爺子送她的大型玩具,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玩破產他老人家也高興。

  被珍視無比養大的木姑娘,臥室里依舊保持著濃濃的粉色公主風。說話也嗲聲嗲氣,不高興了還會回娘家哭訴,讓自家爸爸過里抽何盛國這笨蛋。

  木老爺和木老夫人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女兒這輩子是永遠長不大了,還好外孫爭氣。

  「那又怎麼樣,男人在外養幾個女人,就相當於養一些逗弄的寵物,不喜歡再換而已。」

  木秀箏叫來美甲師,讓其修修掉落的鑽石,不自嬌卻嬌嗔的開口:「按你這麼說,女人在外養幾個男人,也不過是養些日用品,不好用了就丟掉,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覺得那男模好看會說話,願意捧著,是她自己的事,管得著嗎。

  何盛國瞪她一眼:「這種事吃虧的是女人。」

  木秀箏不痛不癢的吹吹指甲:「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已,給我再加點顏色,要鮮艷的。」

  智什麼!滿腦子漿糊,還在這裡提見智,別搞笑了:「你修指甲做什麼?出去?兒子今天回來。」

  木秀箏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約了人打麻將,在會客室那邊。」距離主宅十五分鐘:「影響不到我看眼乖兒子,更不會耽誤你們父子談生意。」

  「我談生意是正經事,你什麼態度。」何盛國看著她就能被她氣死。

  這個女人從她娶回來就沒有一天賢妻良母的樣子,熱戀的時候是祖宗,他捧著、供著,她肆意揮霍別人的愛。

  蜜月期過了,她依舊是祖宗,稍不如意就回家鬧,可當初兒子被帶走她卻只會哭,哭的沒有結果了就軟綿綿的妥協,一點自己的想法也沒有。

  就算這樣,何盛國不可能不喜歡她,木秀箏漂亮,非常漂亮,較弱可憐的仿佛隨時需要人呵護,讓你忍不住想憐惜她,滿足她所有請求。

  其實她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但即便那樣,何盛國也沒有跟她離婚的意思,何況當初若是不喜歡也不會結婚,更不會有何木安,結婚之初兩人也如膠似漆過,秀箏愛嬌,小聰明一堆,是個男人都喜歡。

  但男人,出去應酬難免的,他有了第一次婚外情後心裡不是不忐忑,但木秀箏知道後什麼態度!她竟然睜大那雙讓他愛不釋手的眼,眨著長長的睫毛,開心的不得了。

  原來她早就看中了一位武打男星,一直沒好意思下手,這下根本不給他爭辯的的機會,就跟那武星勾搭上了。

  當年意氣風發的何盛國險些離婚,要不是事後知道木秀箏懷孕了,確定她只是去約會,不能做出有損門面的事來,他非離婚不可。

  可孩子出生後,她一點都沒有委屈自己,簡直讓他抓狂的想死。

  離婚,可以呀,木姑娘毫不介意!反正結婚也不過是父母的意思,她總要聽話一次不是嗎。

  這麼多年過去了,離婚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話題,她有過的男人也已經讓他麻木。

  不懂收斂為何物的木姑娘,甚至有幾次鬧出跟某富婆爭搶男妓的戲碼,在圈內誰不知道他們兩夫妻各玩各的,沒離婚是因為兩人不能瓜分孩子。

  狗屁!純屬胡亂猜測,他們沒離婚是因為,因為——

  「你這長相你也看得上眼,如果媒體不打標誌我以為是女的。」切!

  木秀箏聞言嘟起嘴,粉嫩嫩亮晶晶的唇形無辜極了:「提到這件事我就鬱悶,我跟他在上個星期的酒會上就見過一次,誰知道就帖上來了。」

  木秀箏說起這位小明星就很不喜,論撒嬌可愛,論美貌皮膚,論顏值裝嫩,她自己難道差嗎,還對她顯擺他的長睫毛嬌嫩勁,哼,討厭死了,不過他既然想玩,她就陪他玩玩。

  「那趕緊跟人說清楚,免得一直抓著你不放。」

  「無所謂啦,反正也是玩玩,正好最近沒有目標,而且琪姐姐對他有興趣,等我玩膩了改天把他介紹給她就好啦,你看我這套珠寶是不是不配我這件旗袍?」褐藍色的旗袍該配那套明空萬里才對。

  「那讓她快點把軟腳蝦領走!」

  木秀箏睜著美麗的大眼睛瞪他一眼,都說了等玩膩了玩膩了聽不懂人話:「你說合不合適嘛,三姐,幫我把落地鏡搬過來。」

  何盛國還在想那個小鮮肉,非常不忿!

  「是不是顏色太舊了。」

  何盛國不耐煩:「讓她們把你首飾都搬下來,你自己試試。」

  也對哦,她怎麼沒有想到:「去,把我的首飾箱抬下來。」

  「是,夫人。」

  「還是你聰明。」

  何盛國懶得搭理她。

  「老先生,老夫人,先生回來了!」

  木秀箏驚悚的拍拍胸口:「喊什麼喊!誰老了!夫人就夫人還偏偏加個老字,我很老嗎,木安那小子越來越不會教傭人了。」

  東院的心下人有些不高興,本來就是老夫人,誰讓你們早早退位,沒有給何先生做何少爺的機會。

  「你走什麼走!我還沒說完,真是不像話,你看看何木安請的都是些什麼人,這是要氣死我嗎。」

  何盛國趕緊上前安慰。

  木秀箏越來越來氣,漂亮的眼圈說紅就紅:「一個個脾氣比你我都大,我看我也不用在這個家裡待了,免得被兒子的傭人氣——」死。

  「夫人,您的首飾。」

  木秀箏臉上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眼裡的淚水說收就說,開心的站在落地鏡前,孩子氣的替換自己一套套首飾:「老公,老公,快看,哪套合適我今天的穿著,米色的太老,不好,吊墜的不夠大氣,也不好,這套藍星我最喜歡,可惜不配衣服,老公,你快幫人家看看啦。」

  何盛國要死了,一心安慰老婆的他就像個傻瓜一樣在這裡呆著著:「自己看吧,就去打個麻將,隨便選一套就行了。」

  不是說回來了,人呢?何盛國向外看著。

  「那怎麼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六老太太那挑剔勁兒,就盯著你身上的東西看,我要是壓不過她,都不能給我自己長臉。」

  「你跟她那老女人比什麼,她都六七十了,你才多大。」

  木秀箏就喜歡聽這句:「哎呀,我不是為了讓她心裡不痛快嗎。」

  「何先生,辛苦了。」

  何盛國趕緊向門口迎去,動作誇張的撲過去:「我的兒子,你終於回來了,想死爸爸——」

  何木安不動聲色的避開,泰然自若的從他身邊走過。

  何盛國習以為常:「木安啊,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累了吧,要不要爸爸給你倒杯茶。」

  木秀箏對何盛國的行為嗤之以鼻,但下一刻也無比熱情的迎上去:「可回來了,我看看都瘦了,怎麼就瘦成這個樣子了,是不是沒有吃好,我就說不要上什麼破學校,不要聽你姥爺和爺爺亂指揮,你說說你,非跟他們兩個胡鬧,現在好了吧,瞧瞧這黑的,媽看了都忍不住想哭——」說著掏出手帕就想抹兩滴眼淚:「先幫媽看看,哪套首飾配媽這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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