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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次,他決定讓顧曼曼死在一個美好的夢裡。

  聽到懷裡的顧曼曼睡熟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廚房,擰開了煤氣閥。然後他回到屋子裡,正準備偷偷出門的時候,顧曼曼醒了,她伏在床頭看著張執遠,綢緞般的長髮從她雪白的肩頭流瀉下去,形成一個完美的角度。

  “執遠。”她叫他的名字。

  “怎麼了?”張執遠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腳心一絲絲的涼,還好他還沒有換衣服,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向顧曼曼解釋。

  “我突然有點餓了,你去便利店給我買夜宵好嗎?”顧曼曼說道。

  “嗯嗯,好啊好啊。”張執遠忙點頭,換了衣服跑出門去。

  他走到便利店買了些食物,然後盤算著什麼時候回去比較合適,想來想去,顧曼曼的影子一直圍繞在他眼前驅之不去。

  那可憐的小鹿般的眼神,細瘦的手臂,綢緞般的長髮,曼妙的腰肢,以及在餐廳里淚水瀰漫眼眶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那個女子躺在自己懷裡哭得像個孩子的樣子。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安靜溫柔,從來不曾有那麼激烈的感情。他突然想到她從來不吃外面的東西,卻把他支出來買吃的。他想起她在黑暗裡的表情,那是一種漠然或者是一種麻木。

  她又如何聞不出,空氣中殺人的分子慢慢開始瀰漫,她看著那個曾經最最親密的人神色慌張地想要離開,如何會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一種強烈的感情支配了他的神經,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不舍。他丟掉自己手中的東西,飛似的跑回家去。

  7

  “曼曼,曼曼,開門!”張執遠回到家卻發現門從裡面被反鎖。他只得拼命地捶打著自己家的防盜門。

  就這麼死命捶打了很久,門依舊沒有開,被他吵醒的鄰居起來提醒他報警,他才想起可以報警。

  顧曼曼在聞到煤氣的味道之後,又支自己出去時,是怎樣一種心情啊。當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他終於哭了。

  那個美麗的女子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表情安詳,手裡抱著的是裝有他們結婚照的水晶相框。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出門之後,她抱著相框,慢慢地爬上床,帶著一絲微笑沉沉地睡去……

  STORY故事四

  馴  服

  文/大袖遮天

  在24樓,最大的好處就是安靜。這棟總高24層的大廈,名字非常簡單,就叫“24樓”。當初建成之後,這名字吸引了許多人前來購買。然而,一到跟前,還沒上樓,人們又折返回去,打消了購買的念頭。

  因為24樓沒有電梯。

  樓梯倒是有兩條,大廈內一條普通樓梯,外部環繞大廈盤旋而上,如同一條長蛇似的,是鏤空的救生梯。我曾經嘗試走上救生梯,才走了兩層,便覺得頭暈目眩——透過樓梯板便能看見腳下,樓梯板與樓梯板之間層層懸浮,扶手也是鐵架支撐的,沒有任何阻礙視線的地方,讓人感覺自己仿佛隨時會跌下去。倘若真發生什麼災難需要用到救生梯,我很懷疑究竟有多少人有勇氣從這上面走下來。

  至於大廈內部的樓梯,雖然平穩踏實,但樓層實在太高,勉強爬到7樓,正常人都已經氣喘吁吁了,對24樓更是望洋興嘆。照理說這麼高的樓房,沒有電梯是不能驗收合格的,更不用說出售了,但它卻不知打通了什麼關節,好幾個月都掛在樓市排行榜的第一名——當然是名不副實,到現在為止,一套房子也沒賣出去。

  雖然沒賣出去,卻租出去了幾十套,而且租出去的都是高層的房屋,不但24樓全部出租,連23、22層也都租了出去,再往下,住戶便少了,20層以下空空蕩蕩,仍舊是無主孤魂般空在那裡。

  建房子和租房子的人,也不知道誰更不正常。

  雖然暗罵他們變態,可我自己卻仍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頂樓的格局和其他樓層一樣,從樓梯上來,便是一條封閉的走廊,走廊兩邊各兩套房子,走廊盡頭是窗戶。窗戶很狹小,光從那裡透進來,投射在地板上,不會超過兩米。最荒唐的是,在如此高的樓層上,居然嚴嚴實實地安裝了防盜窗,這就使得採光更加糟糕,白日也需要開燈。

  我租住的那套兩室一廳,就在靠近窗戶的一端,客廳和臥室都有大落地窗朝向外面,然而,窗上同樣裝了結實的防盜網,視線從網格中穿出去,將高樓的優勢大大打了個折扣。好在我並不在意這個。

  房子租金雖便宜,但配套設施齊全,不但家具電器都有,甚至連床單都是新換的,聞上去還能嗅到洗衣粉和太陽光混合的香味。而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當我拉開臥室的衣櫥,準備把我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放進去時,卻發現衣櫥里已經塞了滿滿一櫃的衣服,全都是嶄新的男裝,標籤都未剪下,都是我不認識的品牌,質量絕對上乘,款式也很符合我的著裝風格。我拿了一套試穿,居然完全合身。儘管爬樓已經使我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濕透了,然而,我心裡還是對這些合身又舒服的新衣服產生了一種排斥的感覺,連忙又把衣服脫下,仍舊換上自己那套汗水淋漓的髒衣服。

  搬進來的時候是星期三上午,整棟大廈靜悄悄的,冷氣呼呼地從通風口裡冒出來。一樓的大廳里空蕩蕩的,正對大門的地方擺了一張學生用的書桌,書桌正前方用藍色油漆寫著一行數字:78904215。一雙光腳放在書桌上,書桌後是個穿藍色保安服的人,臉上蓋著一張報紙,報紙被他震耳的呼嚕掀得一起一伏。我把他推醒,他猛然跳起來,沒等我開口說話,便問:“你是李唐?”我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他並不回答,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給我:“鑰匙!”說完又照舊擺好姿勢,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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