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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息白兀自挑眉,有些疑惑:「付雅蘭怎麼會死在府中?」

  燕其眸光一閃,眼神變得悲戚:「有陸家的仇人趁亂找上門。」

  隨即,他神色幾經轉變,回過頭猛然揪住燕息白的衣襟,祈求著他:「不要殺陸筱了,求你......」

  「......哥。」

  興許是這聲多年沒再聽過的稱呼讓燕息白石頭一般的心震顫了幾分,又興許是陸筱比陸謎還要構不成威脅,燕息白聽見自己在當下那一刻擲地有聲的聲音。

  「好。」

  第43章 三年後

  春去秋來,都城的海棠花開了又謝,三年過去,燕國在血與火的洗禮中逐漸喘過氣來,在燕息白的暗中操控下,多個江湖勢力與妖族群落大傷元氣,而在南境,門派與妖族之間也已互生嫌隙,再想有以往那種親密無間的合作,短期內是不太可能的了。

  西界的秩序儘管在逐漸恢復,但自從陸家在燕息白的手裡分崩離析之後,西界這個昔日『獵妖師最大聚集地』的影響力也遠遠不如以前了。

  西界的獵妖令牌被廢除,零散的獵妖師單幹很難在兩三年內闖出名頭,輯妖司便成為了最大主力,也是燕息白手裡的利刃。

  燕息白做到了他想做的,天下的權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不慌不亂地,在這些風雨波動後的江湖勢力中慢慢安插他的心腹、他的暗探,慢慢滲透,控妖、也控人。

  況且碎妖草還在他的手中,一株草,便可煉製成千上萬枚那樣的毒丸,有了碎妖草和照日照月軍,他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燕其對這些形勢根本沒興趣去了解,他也沒力氣去了解。

  景王府就是一個奢華的鍍金囚牢,他被困、也甘願被困在這裡面。

  都城在三年裡出了多少時興的玩樂方式、冒頭了多少天資聰慧、前途無量的少年人,多少風雲變幻,他一概不知。

  剛開始對外稱病的時候,還有世家官員們遣人登門,送禮或是探望,被管家一一攔在門外後,便慢慢地不再有人來此了。

  時間一久,若不是當朝的燕帝時不時從宮中來往一二、被人瞧見過的話,估計那個『景王爺在西界戰死』的傳言就有不少人信了。

  燕其不在意那些流言,他一天比一天累,一天比一天厭倦。前兩年的時候,他還懷揣著希望,一邊用骨血滋養著陸筱的身體,一邊等著陸謎。

  可最近一年他的精神越來越恍惚,越來越力不從心,鮮紅的血從身體裡毫不吝惜地放出去,床上躺著的女孩卻吊著微弱的氣息,遲遲沒有醒來。

  連對於陸謎,他也在想著那人是不是跳入寒潭中就再也沒起來了?

  碎妖丹的毒丸沒有能徹底解決的解藥,他被折磨了三年,日日輾轉反側,五臟俱損。

  而每月看著從身體各處傷口中流出的鮮血,甚至恍然間想過,會不會某一天他的血都流幹了,陸筱也醒不過來。

  陸謎也不會再回來。

  他在等什麼呢?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盞中的燈油快用盡了,燈芯也燒到了最後一截,光芒黯淡。

  就要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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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澀睜開眼的時候,房門前的位置已經灑滿了夕陽的餘暉,金燦燦的,燕其卻感覺不到什麼溫度。

  他是午後躺上床的,沒想到又昏睡了這麼久,怎樣都累,睜開眼也覺得眼皮沉得很,身體酸痛又倦怠,提不起氣力,很想就這麼放空所有,一睡不起。

  管家估摸著時間來敲門,試探地敲了兩聲後便停下了,大約是怕打擾到他睡覺。

  燕其聲音冷淡地應他:「今日不用給我擺飯了。」

  「......王爺,陛下來了,現下就在前廳坐著呢,說是等著和您一起用晚膳,您不出來,他就不走。」

  管家心裡也苦,這兩年,燕其拒絕見燕帝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起初他還驚慌地覺得王府快完了,久而久之卻也習慣如此。

  照今天這種情況,他本應該按燕其說的去回了燕帝,可他家這主子近日不願意吃飯了,今日更是連早膳午膳都沒用,整天水米不進,長此以往,身子怎麼吃得消?

  更何況燕其這兩年身體本就差,每每路過他的時候,紗衣輕揚,他都覺得自家主子沒了重量,要跟著飄然成仙了。

  興許可以趁著跟燕帝用晚膳的時候,多少吃兩口呢?管家思及此處,便卯足了精神,在門外小聲規勸著。

  燕其頭疼得不行,打斷他的碎碎念:「讓青竹進來給我更衣。」

  管家大喜:「誒!這就去!」

  等他慢吞吞地打理完畢,再拖著步子踏進廳里後,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燕息白托腮坐在正中的位置,眼神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幾日不見,小其你又消瘦了不少。」

  「托皇兄的福。」燕其面無表情,隨意行了禮,挪著發軟的雙腿,在燕息白的下首坐下。

  燕息白不在意地笑笑,親自給他盛了碗參雞湯:「先嘗嘗,這是用雪參熬的,這參只在西界能長出來,可稀罕了,倒是會挑地兒長。」

  燕其頓了頓,眼中泛起一絲涼意:「再稀罕的東西,對皇兄而言,恐怕也是司空見慣了。」

  用銀勺舀來喝了一小口,味道的確不錯,竟還甜絲絲的。可燕其就是覺得像在咽石子一般,明明只是順滑的湯汁,可想要將之咽到肚子裡,卻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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