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他抱著孩子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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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景初的車子在前方,隔得不太遠,但也不算近。

  古今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他一邊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一邊回答我道:「對方的警惕性很高,而且反偵察能力也很強。我們跟了他幾次都被他甩開,這次不咬住他我想有很大可能還是會被甩掉。」

  「你們跟過他?」我皺起眉,問道:「什麼時候?」

  「兩個月前開始的,是蘇先生讓我們這麼做的。」古今老實回答道。

  兩個月前……

  這個時間點有些敏感。我不由得打量了下他,寸頭,黑色T恤,迷彩褲,腳上是雙簡易的黑色布鞋,從他裸露的手臂能看出肌肉發達,很乾練的樣子。

  我眯了眯眼,移開視線。

  「他開始提速了,我們被發現了。」古今驀然沉聲說道。

  現在半夜,路上別說行人,車輛都特別少。如此一對比的話,跟在後面五六十米距離的越野車的確顯得異樣的突兀。

  更何況是自從顧景初出了別墅後就跟上了他。

  我抿了下唇,聽古今冷聲道:「坐穩了。」

  我聞言立即抓緊頭頂的拉手。

  80碼----220碼,驚人的差距,令人感到恐懼的速度。

  我強忍著心慌盯緊了前面顧景初的車。由於車輛行駛過快,此時肉眼看到輪胎似乎已經不轉了,而是直接與地面平行磨擦,商務車開出了跑車的氣勢,而不再僅僅只是一輛普通的私家車。

  它像一隻獵豹,速度與優雅結合。行疾如風,快如閃電。

  就是憑藉這樣突如其來的提速,在短短的五六秒間黑色商務車就與我他們拉開了不小的距離,並且還在繼續,看來他勢必要甩掉我們。

  而古今在初期的怔愣後,反應過來立刻就加速跟上去。

  然而這個時候,車的價格與性能就分別體現出來了。

  二十幾萬的車是累死累活也追不上好幾百萬的車的,它們之間差的可不只是一個零那麼簡單。

  差不多在幾分鐘之後,黑色商務車連著轉了幾個彎,接著在一條紅綠燈三岔路口隨意開過,坐在越野車裡的古今和我就幾乎看不見它的影子了,我們被甩下了。

  「現在怎麼辦?」我蹙眉問道。

  古今說:「不能再跟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且不說我都不知道顧景初是要去幹什麼,就算他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被他發現了,再跟下去也沒有意義。

  古今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他說:「他發現了我們,再跟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要麼甩掉我們。要麼隨意亂轉戲耍我們。」

  我沉默了下,低聲嘆道:「在路邊停下吧。」

  古今把車緩緩停靠在路邊,很快黑色商務車就徹底消失在了視野里。

  我靠著座椅用力閉了閉眼,很快說道:「回去吧。」

  古今送我到了顧家門前。我問他是不是也是兩個月前開始跟我的,他說不是,他說他是三天前才被蘇必安排過來的。

  三天前,那就是我搬回顧家開始。

  我想著蘇必說他需要我。沒再說什麼,只說「辛苦你了」後便下車進了門。

  上樓後,一抬眼便見到顧簫睡的客房裡燈亮著,我想起自早晨出門後還沒見過他。就上前敲了敲門。

  「顧簫?」我輕輕叫了一聲。

  門打開,顧簫擰眉看著我:「你還沒睡?又失眠了?」

  我說我睡了一覺醒了,又問:「你不也沒睡?」

  「我剛回來,正要洗澡。」顧簫扯了扯敞開的衣襟,我點點頭,聞著他身上的汗臭味我嫌棄地說:「你又打籃球去了?」

  顧簫應了一聲,我沒好氣地說:「你一天天地能不能幹點兒正事兒?十天半個月不去學校,一去就是打籃球。你……」頓了頓。壓低音量說:「你還有沒有點兒出息了?」

  「……顧笙?你大半夜的抽風呢吧!」顧簫一臉莫名其妙地說我:「突然來敲我的門,然後就訓我?你是不是沒睡醒?」

  我張了張嘴,見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最後還是擺了擺手,什麼都不說了就回了房間。

  因為沒抓到顧景初的把柄就遷怒顧簫,我想我也真是沒睡醒。

  自嘲地笑笑,睜眼到天亮。

  下樓吃早飯時,顧景初已經坐在餐桌前,若無其事地樣子真令我佩服。

  「早。」我破天荒地主動和他打招呼,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早。」

  顧雲珊在他旁邊,狠狠地瞪著我。

  我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下。顧簫還沒下來,估計沒起床,我讓傭人給他留一份早飯後便顧自吃起來。

  沒吃幾口,葉婉蓉就說:「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景初給他打下手。」頓了頓,又用夸小孩子的語氣說:「蘇美的事你沒讓我失望,繼續保持。」

  我皺了下眉,應了聲。

  吃完早飯,葉婉蓉又把顧簫連同顧雲珊一起趕去了學校,接著自己和顧天成去接受一個知名記者的訪談,剩下我和顧景初,坐一輛車去金鎏集團。

  我說:「昨天蘇里的事兒。你怎麼跟她說的?」

  「實話實說。」顧景初冷漠道。

  「實話實說?」我似笑非笑地睨著他,「怎麼個實話實說?說的是我陪酒了還是陪笑了?嘖,不管陪酒還是陪笑,不都是你嗎?」

  顧景初漠然的目光掃向我。「你和蘇必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我狀似驚訝地說:「我以為你對我了如指掌呢。」

  顧景初抿緊唇,我笑了兩聲,悠悠說道:「你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畢竟我跟他認識那兩年。你還忙著培養自己呢。你疏忽了也不稀奇。」頓了頓,我又說:「不過想要我告訴你,你得拿點兒東西來交換。」

  顧景初閉口不言。

  我隨意道:「聽說你最近老是被人跟蹤呢。」

  顧景初聞言,銳利的視線射向我。「跟你有關?」

  我矜持地笑了一下,說道:「別激動,我真就是聽說。」

  顧景初默然地盯著我,我問他,被人跟蹤的滋味怎麼樣。

  他沒有回答,而是說:「你終於要露出你的本來面目了。」

  我挑了挑眉,他冷聲道:「回到顧家是第一步,進入金鎏是第二步,跟蹤我,是第三步。第四步呢?你要做什麼?」

  ……他的被害妄想症到了與日俱增的地步了。

  原本還想跟他談判,讓他不想再繼續被人跟蹤就把監視我的人撤了,可看他這模樣,算了。

  我搖搖頭,一句話都再也懶得跟他說,任憑他探究我。

  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跟隨顧景初出入金鎏。

  金鎏的人認出我後,明里都稱呼我為「顧笙小姐」,暗裡都說我是顧景初的跟班兒。

  無所謂,說的也是實話。

  不是給他端茶送水,就是陪他和合作商吃飯。除此以外。金鎏的任何事物他都不准我經手,防我就跟防賊似的。

  而恰好這幾天沈年也忙,我每天只能給他發發簡訊,偶爾壯著膽子給他打個電話。

  這麼過了差不多有半個月後。一天下午回顧家的路上,顧景初突然交給了我一個白色信封。

  我打開看了眼,裡面是一份白色亮漆材質的卡片,中間用摻著紅線的金絲帶繫著單扣結。

  「邀請函?」

  顧景初說。「三天後,一場慈善晚宴的邀請函。」

  我哦了聲,問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天你作為我的女伴,陪我一同出席。」顧景初說道。

  我正想反駁,他接著說:「是媽的意思。」

  反駁的話被我吞進腹中。

  我又翻開邀請函仔細看了兩眼,看到右下角的落款後,我眉頭鎖的更緊。

  宋自清?

  鐵定不會有好事發生。

  我心裡說著。掐了掐眉心。

  三天後,慈善晚宴如約而至。

  晚上八點,我和顧景初一起到了晚宴舉辦地----觀景樓。

  這次的慈善晚宴來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其中不乏商界的大佬,政界的權貴,我還看見了好幾個娛樂圈的當紅明星。

  甚至也有早已退隱江湖不問世事的昔日首富。

  這種眾仙齊聚的場面是很難得一見的,因為不是誰都能請得動他們。

  想來宋自清的地位,真的就如他的頭銜一般。

  更令我覺得神奇的是,他如今離了港城,竟也有這麼大的號召力和影響力。

  我看了一圈,有些恍惚。

  試想一想,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青年才俊,美女如雲,你在金子堆里,抬頭就是一片星光璀璨的夜空。

  如果舉辦方不是宋自清,而我挽著的人也不是顧景初的話,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場景的。

  可惜……

  我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聽顧景初說:「那是蘇必?」

  我下意識地看去,果然見到蘇必在和人閒聊。一身墨藍的得體正裝,和我印象里那個混跡酒吧的少年,判若兩人。

  我笑著,下一秒,笑卻僵在嘴角。

  宋自清是蘇必的舅舅,他會在這兒我早有預料。但我預料不到的,是他臂彎里抱著的孩子。

  我勾著顧景初的手緊了緊,腳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兩步。

  而恰逢這時,蘇必看到了我,溫柔地笑了笑。

  他抱著孩子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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