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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青芷:“而且什麼?”

  金麟兒:“你壽數上百上千,雲卿大哥至多能活百餘歲。尋常人到了他這個年紀,大都已經娶妻生子,他仍孤身一人,為的是什麼呢?”

  傅青芷一時語塞,片刻後才嘆息道:“那、那我,說不得會借他看上兩眼。”

  陳雲卿好不容易才能聽傅青芷說一句真心話,欣喜無以復加,沒注意到剛剛走上二樓的孫擎風,被孫擎風一個彈指打中腳踝,整個人撲在門上,把門板撞開,剛剛好倒在傅青芷的裙擺下。

  “你兩個合起伙來欺負我!”

  傅青芷驚叫一聲,不打陳雲卿,轉身一腳踢向金麟兒。

  金麟兒早有準備,從包袱里摸出昨夜趁亂撿回來的嗩吶,塞到傅青芷懷裡,跑向門外,跳到孫擎風身上掛著。

  他看傅青芷不敢追過來,回頭得意地向她喊道:“那嗩吶就是雲卿大哥的原形。若哪日他棄你而去,姐姐你就把它留下來當個念想!”

  孫擎風轉身便走,留下陳雲卿坐在地上,抬頭同傅青芷面面相覷。

  傅青芷氣得直跺腳,陳雲卿剛開口說了“我沒聽見”四個字,便被她拿嗩吶照著腦袋敲。

  第41章 名字

  四人秉燭夜談, 商討的是如何尋找傅筱。

  紫薇天師被嚇暈, 徹底坐實了在人間為非作歹的妖道胡酒,就是狐妖傅筱。

  孫擎風只在兩百年前見過傅筱, 金麟兒甚至連傅筱的面都沒有見過, 兩人都沒有頭緒。

  傅青芷不會尋人的法術, 只能在短距離上感應到孿生弟弟,亦是束手無策。

  眾人的目光落在陳雲卿身上。

  陳雲卿被看得熱汗直流, 但很快就想到辦法。

  傅筱挖空了西山礦洞, 可見他需要大量的靈晶石,或者用來修煉, 或者拿來布陣, 以完成金印的煉製——若循著這條線索追查, 應當能夠有所收穫。

  而人間靈脈,誰人最為知曉?自然是緝妖司。

  陳雲卿說做就做,用金雁傳書駱陽,讓師哥悄悄把緝妖司藏書閣里的靈脈圖, 摹一份送給自己。

  駱陽回信, 先把陳雲卿臭罵一頓, 但還是給他送來了地圖,還順帶還有些銀票。

  翌日,四人啟程上路。

  他們當先去往相隔不遠的天門山,只找到一個尚未被開採過的礦洞,沒有收穫。

  但眼下除了順藤摸瓜,再沒有其餘辦法。

  於是, 他們一路走一路找,兩月過後,只找到三處傅筱曾經去過的礦洞。

  僅僅是這三處,就有一個村子,在傅筱來過以後,全村被血洗,早已變成荒村。在另外兩處村鎮上,俱都流傳著嗜血妖魔的傳說。

  聽過傳聞,最難過的非傅青芷莫屬。

  傅青芷:“上古時靈氣動盪,我生父丹朱,原本是帝堯的長子,異化為狐。他力助妖皇結束人間浩劫,進入崑崙。”

  金麟兒:“有所耳聞,到底是什麼浩劫?”

  傅青芷:“異鬼食人,原沒甚麼可說。我娘是人族,意外闖入崑崙壇,被父親救下,兩人生出情愫,有了我和傅筱。你們,大概猜不到我這名字的由來。”

  陳雲卿:“青芷與小竹,都很好聽。”

  傅青芷搖頭哂笑:“我娘懷孕後,父親又愛上了別的妖,對她不聞不問。她被一個女妖陷害,懷胎七月,在江邊誕下我和弟弟。是故,我倆都不太健全,而弟弟身體最弱。父親趕來看了一眼,娘請他給我們起名,他隨手一指江邊的雜草和竹林,就這樣敷衍過去。”

  金麟兒完全沒法理解,只能拍拍傅青芷的肩膀。

  傅青芷:“等到我們長大一些,娘帶著我回家探親。她跟爹的結合,不為世人所容,憂愁病倒,最後死在家鄉。”

  陳雲卿:“她或許是不想讓你父親,見到她容顏老去。”

  傅青芷:“或許是吧,誰知道?傅筱體弱,不宜長途奔波,被獨自留在崑崙。他生來瘦弱、長得難看,妖性兇殘,有靈智知仁愛者是少數,兄弟姐妹們都欺負他,說他是短命鬼。我趕回崑崙的時候,正撞見幾個兄長合夥用捆妖索縛他的尾巴,把他吊在樹上,活生生把他的尾巴勒斷。我去幫忙,被揍得半死。”

  金麟兒:“你父親,不管?”

  傅青芷嘲道:“父親事後得知,只責罵了幾個兄長,給了我一塊女媧石,我又把石頭給了……算了,囉囉嗦嗦,沒完沒了。我跟傅筱相依為命,他從金雁妖手上騙來一本邪術古籍想修煉,是我把他勸回來的。我不知道他如今到底變成什麼樣,我只是想,哪怕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希望,都要把他拉回正途。”

  然而,傅筱的所作所為,偏生就沒留有任何餘地。

  陳雲卿擅長開解他人,可面對傅青芷,卻是笨嘴拙舌。

  不知他是如何想的,當傅青芷難過,他就站在一旁吹嗩吶。

  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哥,衣冠整肅,氣質若蘭,捧著個破爛嗩吶,從《一枝花》吹到《抬花轎》。

  傅青芷縱然再傷心,聽過以後,哪裡還哭得出來?心裡難過和快樂交織,像一鍋不大講究的亂燉,很有些不是滋味。

  這日夜間,四人忽遇山雨,耽擱了行程,只能宿在荒郊里的破廟。

  陳雲卿無聊,看見孫擎風和金麟兒並排靠坐有說有笑,又看傅青芷悶悶不樂,抬手隔空取來嗩吶。

  他剛剛把嗩吶貼在唇邊,就被眼尖的傅青芷發現,脫了鞋丟來砸他。

  陳雲卿接到鞋子,握在手中愣了半晌,直到被傅青芷揪住耳朵,才說:“你的腳還挺……不小的。”

  傅青芷的臉唰地紅透,跑到破廟後的溪水邊沐浴。

  陳雲卿走回廟裡,鋪好乾草,見孫擎風和金麟兒還沒有分開,覺得自己很是多餘,便又走出去,站在牆角等傅青芷。

  其實,孫擎風和金麟兒看起來親密,只不過是習慣使然,且沒把陳雲卿當外人。

  可兩人的對話,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金麟兒:“廟裡好多蚊蟲。大哥,它們叮你嗎?”

  孫擎風:“廢話,我不是人?”

  金麟兒:“可你身上沒多少血,叮起來費力不討好。”

  孫擎風:“你若是皮癢了,我給你松松。”

  金麟兒擼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三個粉紅的蚊子包,道:“真的癢。”

  “皮嬌肉貴。”孫擎風沒好氣地罵了兩句,起身走到樑柱下,以掌風把地上的乾草塵土拍走,繼而靠坐在樑柱邊,沖金麟兒瞪眼,“過來!”

  金麟兒屁顛顛跑去,被孫擎風一把扯進懷裡靠著。

  孫擎風解開外袍,把金麟兒裹住,懶洋洋地說:“若想蚊蟲不叮你,有兩個辦法。其一,自然是好生練武,練一身銅皮鐵骨。”

  金麟兒:“騙小孩兒的你也信,其二是什麼?”

  孫擎風:“其二,立刻給老子睡著。”

  金麟兒側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孫擎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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