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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心

  淺草

  明明跟許輝說再見那一天,下起了暴雨。咖啡店外,許輝看見明明坐進一輛銀灰的M6,駕車的男人輕薄地把臉貼向她的臉,然後有意向著他的方向挑釁地張望。

  許輝失魂落魄遊蕩在大雨的街頭,想到三年來對明明無微不至地照顧,呵寵得她象個公主,到頭來,卻被一輛銀灰色的M6奪走而心痛不已。而最讓他傷心的是,M6的主人,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不知走了多久,許輝走到了一條陌生的街道上。街道很小,象一條巷弄,兩邊店鋪都是老式的木頭房子,門也是木排門。因為大雨,幾乎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只有一家花草鋪還開著。許輝停住了腳步。

  眾多花草里,許輝獨愛蘭花,曾經買過好多盆送給明明,可她不會養,最後都枯死了。然後,M6男出現了,送她大捧的玫瑰、百合,不需要費心來養,這一捧謝了,那一捧又來。明明的心,就是這樣被打動。

  許輝在門口怔怔看了很久,直到裡面一把蒼老的聲音招呼他:年輕人,進來坐吧。

  許輝不由自主地邁進了花草鋪里,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正往蘭花盆景上壘水泥,並把鵝卵石一顆顆嵌在上面,擺成了心的形狀。許輝看得奇怪,問老者這有什麼用意,老者呵呵笑著說:拿這樣的盆景去送人,等於把自己的心也送了出去,不是很有意義嗎?

  許輝被觸動心思,想買下盆景,老者卻說,店裡所有的盆景都需要定製,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是不同的。最後許輝在鋪子裡呆了一個下午,直到老者把另一盆做好的蘭花盆景放在他手裡。

  許輝拿著盆景去了明明家,M6男也在。看到盆景上的心形圖案,明明的眼睛紅了,許輝也覺得傷心,照老者的說法,他是把他的心,拱手送給了明明。許輝離開的時候,聽到了M6男的狂笑:這小子,擺明了還不死心嘛!

  許輝回家之後就患了重感冒,咳嗽轉成了肺炎,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他經常會莫名其妙地感覺到心口的疼痛,那疼痛來得毫無徵兆,有時白天,有時黑夜,疼起來,就象有人拿刀子在剜一樣。他以為是咳嗽引起的,所以也沒在意。

  明明一直沒有消息,許輝很擔心,好不容易宣布出院,就掙扎著去了明明家。摁了很久的門鈴,明明才來開門,眼睛腫腫的,好象哭過。M6男不在,說是去外地出差了。

  許輝問明明過得快不快樂,明明笑得很誇張地說:很好,很快樂。許輝聽了心酸,就跑去窗台看盆景,卻發現嵌在上面的一圈鵝卵石只剩下一顆了。看見自己的心被這樣糟踏,許輝憤怒了。他質問明明,明明尷尬地解釋:我沒有去碰它,石頭是自己掉下來的。說來奇怪,我每哭一次,它就掉下來一顆。

  明明說到這裡猛然剎住,而許輝已經聽到了。那個M6男讓她哭了,而且不止一次。卵石嵌成的心圖原本有十五粒,現在只剩下一粒了。

  在許輝追問之下,明明終於承認她跟M6男分手了。M6男對她只是一時新鮮,在最初的熱情過後,他轉頭去追別的女孩了。明明說著,忍不住痛哭起來。就在這時,盆景上最後一粒石子也落了下來,熟悉的心痛再度襲來,許輝終於明白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痛來源何處。但是這一次,心痛持續了很長的時間,且越來越難以忍受,仿佛就要死去。明明叫來救護車把許輝送進了醫院,醫院動用了最精密儀器,卻檢查不出他的病症。最後,許輝想到了花草鋪那位老者,也許只有他,可以解釋這神秘現象。

  許輝指點明明去找老者。還是那條陌生的巷道,花草鋪依然芬芳。明明向老者詢問原因,老者笑著說:這些石頭,代表了他的心,如果你過得快快樂樂,他就無恙。但你哭一次,石頭會掉下一顆,代表他心碎了一次。如果石頭全部掉光,他就會心碎而死。這是每一個痴情人願意付出的代價。

  明明哭倒在老者面前,苦苦哀求他救許輝。老者問:你現在還愛他嗎?明明用力點頭。老者又問:那些石頭你還留著沒有?明明又點點頭。老者微笑著說:你沒有丟掉他的心,證明你們還有緣份,你把那些石子拿過來,碎掉的心,再復原就可以了。就象丟失的緣份,也可以重新再續。

  明明噙著眼淚猛點頭。

  兩天後,許輝出院了,因為一番奇遇,使愛情失而復得,所以想去向花草鋪的老人道謝。但是他和明明兩人找遍了城市東北角,卻再也沒有發現那條陌生的巷街,更不用說是老者的花草鋪了。

  象一個神秘天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香熏吊瓶里的眼睛

  她在香熏吊瓶里看到了一隻眼睛——那隻浸在精油里的眼睛,正用一種悲哀的神情看著她。

  香熏吊瓶里的眼睛

  淺草

  可歆與杜岩結婚一年半,夫妻感情融洽。可歆打算下半年再懷個孩子,這樣,人生似乎就完滿了。

  可歆與杜岩結婚的時候,住的是杜岩的單身公寓。可歆嫌小,一直想換一套房子。她與杜岩都看中了東河花園的複式樓,地段好房型佳,可一百二十萬的價格卻讓他們承受不住。

  可歆與父母商量,開建築公司的父親同意幫他們付60萬的首付,但前提是房產證上必須寫可歆的名字。可歆覺得這樣做會傷害杜岩的自尊心,堅持要簽兩人的名字。為此,還與父母起了爭執。

  從父母家出來,悶悶不樂的可歆一個人去逛百貨公司。香水櫃檯正在做新品推廣。可歆走過去,導購小姐熱情地向她推薦。可歆的眼睛在品類種多的香水中突然瞄到了一個小小的香熏吊瓶,瓶身設計得相當別致,曲線玲瓏,仿若人形。

  可歆被吸引住了,拿了吊瓶來看,鼻端卻聞到一股異香。這香氣有別於任何一款香水,只一嗅,心裡便湧起了很想很想擁有它的感覺。她嚮導購小姐詢問價格,小姐笑著說:這個吊瓶不是我們櫃檯在賣的,可能是哪個粗心的客人落下的吧。小姐,你要是買一瓶香水,我就做個順水人情,把這吊瓶送給你啦,你可以掛在汽車裡當空氣清新劑。

  可歆在導購小姐的巧舌如簧下,買下了一款香水,並獲贈了這瓶香熏。

  傍晚杜岩來接她吃飯的時候,可歆順手將吊瓶懸掛在杜岩的車頭。開車去餐廳吃飯的途中,杜岩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可歆奇怪地問他是不是人不舒服,杜岩卻說突然間感覺身上冷嗖嗖的,好象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可歆笑他神經過敏,開玩笑地逼問他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杜岩自然是矢口否認。

  那天之後過了一個星期,杜岩的精神狀況愈發不濟。經常魂不守舍,丟三落四,甚至徹夜失眠,食慾大減,人也很快消瘦下來。可歆很是擔心,陪杜岩去醫院檢查。全套檢查做下來,卻查不出任何病因。醫生推測可能是工作上精神壓力過大導致。杜岩附合。可歆心疼丈夫,當天就去買了很多補品燉給老公吃。

  可歆的父母最終敵不過她的堅持,同意了她在房產證上簽署兩人名字的意見。簽合約的當天,可歆由父母陪同早早去了房產交易中心,杜岩說公司有急事要處理,會晚一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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