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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文煜什麼也沒說,但是她已經明白了事情的整過經過。

  那個割繩子的人不是他,不是大林,而是林凡。

  肖文煜一恢復記憶,就一直以為那個人是大林。所以,他們爭執,在爭執中他殺了大林,他原本並不後悔,因為他覺得他沒做錯,但是他也沒有想再活下去,因為大林是他的好朋友,他雖然犯了錯,但是他們仍然是朋友。

  現在,他突然發現那個人竟然不是大林,自己錯殺了他,錯殺了最好的朋友,這是什麼感覺?同時,小林子竟然是背叛者,他的天已經塌了。他原本還活著就是為了來告訴小林子發生的一切,告訴他自己發現的秘密,誰知道竟落得這個結果。

  小劍緊緊地抱著肖文煜,她的心已經碎了,為了肖文煜,為了大林,還為了那個失蹤了的小林子。

  早知道這樣,她根本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她恨自己為什麼已經隱藏了半年,現在為什麼還要說出來。林凡呢,他會不會也已經恢復記憶,發現自己竟是他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才離開的?

  痛苦,除了死去的大林,每個活著的人,都活在痛苦裡。而自己,雖然已死,卻比活著的人更痛苦。因為,是她引發了這一切,原本已經過去,為什麼還要去揭那個疤?仙兒雖然還活著,但是最近她犯的案似乎並不多,這半年也並沒有對他們下手,如果她不去找他們,事情還會不會變成這樣?

  “他,他一定是怕我來指證他所以才逃跑的!”肖文煜哽咽著說,他現在不僅在恨自己,更恨林凡。

  “其實我們也並不能怪小林子,那個時候,其實我也不忍心對仙兒下手。”她說。她的手拍著肖文煜的背,他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了。

  “都是我不好,我太衝動,我害死了大林!”他失落地說:“那天小浩子站的的東邊的位置,我站在北邊,大林在南面,小林子在西面。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仙兒突然出現在我們中間,她被困在紅線的中央,表現得很痛苦,我們看著她變得越來越蒼白,她的哭聲也越來越尖銳,我心裡雖然很難過,可是一想到那麼多無辜的死者,就緊緊地握著不停顫動著的牌子。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對面的大林,他騰出了左手,慢慢地伸向衣服的口袋裡。我就坐在他的對面,那時,紅線的一圈直射出一道很亮的白光,把周圍照得很亮。所以,我剛好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舉動。我看著他掏出了一把小刀,慢慢地伸向繩子,我想喊,可是當時像有東西卡在了喉嚨里,什麼也喊不出來,繩子動盪得越來越激烈,仙兒越來越淡地影子竟然突然變得血紅,她簡直變成了一個血人,我當時驚呆了,就沒再去注意大林,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緊崩的線忽然啪的一聲,在我們手中松垮地趴下來,我的頭忽然變得很重,覺得很困,眼皮在慢慢地閉合,朦朧中只聽到小然子一聲慘叫,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學校外,小然子竟然會在學校的游泳池被人拖出來,可是當時我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小劍,我明明看到是大林,可是站在西面的又是小林子,怎麼會這樣?”他不明白,怎麼也不明白。

  “我明白了,小劍嘆了口氣!那天想割斷繩子的不止小林子,還有大林,他們都不忍心看著仙兒死,所以分別帶了刀在身上。也許一開始他們並不想去割的,只是到了最後,實在不忍見仙兒那麼痛苦,所以才都掏出了身上藏的刀子,只是沒等大林出手,小林子已經先一步割斷了它。而你剛好坐在大林的對面,所以你只看到大林,卻沒有看到小林子的舉動。”

  “真的是這樣麼?”肖文煜囔囔自語,他想不通,這個決定明明是大家一起做出的,為什麼到了關健的時候,他們卻要這麼做,為什麼?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當初早點不反對。他記孫浩然提出這個建議時,只有他一個人是反對的,他衝上去一拳擊上孫浩然的臉,可是到最後,沒有背叛孫浩然的竟也是他自己。

  “林凡說過除了仙兒,在幕後還有一個黑手,他本來認為那個黑手就是割斷繩子的人,其實,我反而覺得並不一定,也許那個人並不是我們當中之一”小劍剛說完,空氣中忽然傳出的咕咕聲驀地像一首插曲闖進他們的思緒里。

  小劍抬頭四處張望,肖文煜紅著臉低下了頭。

  小劍已經半年不知飢餓的滋味,她過了很久才明白。那個聲音來自肖文煜的肚子,想必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飯。

  “我給你弄點吃的吧,冰箱裡沒菜了,我現在下去買。”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肖文煜的身邊站起來。

  肖文煜並沒有反對,他的情緒依舊很低落,頭斜靠在沙發的邊緣上,沒有作聲,他在想著大林,又在想那個真正的黑手。

  小劍離開後,肖文煜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他忘了自己多久沒吃過東西,又有多久沒睡過覺,他剛覺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忽然,耳邊傳來了清脆的嘀嗒,嘀嗒聲,那種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身旁,連續不斷。

  肖文煜剛想抬頭,就看到在他腳的附近,一滴滴紅色的血液滴下來,幾乎在一瞬間,地毯上已經匯集了一攤的液體,紅得發紫的液體,它開始慢慢地流動,沿著一條直線,朝著他的腳跟流過來。

  肖文煜驚慌地忘了逃離,更別說喊叫,他不停地向後縮退著身子,血源源不斷地掛下來,從半空中。肖文煜慢慢地抬頭,他的頭抬得很慢,全身都在顫抖,他剛移動視線,就看到了一件衣服,確切地說是褲管,沒有腳的褲管,輕飄飄地就垂在他的眼前。肖文煜重重地喘著氣,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每根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限,他還在慢慢地抬頭,褲管的上面是人的上身,他看到了垂在“他”身體兩側的雙臂,他繼續朝上看著,直到看到了那張臉,血肉模糊的臉。那張臉的一半已經塌陷,那簡直已經不是一張臉,臉上的血液在沽沽地向外冒著,然後一滴滴地血珠向下掛著。那張早已不是臉的臉,肖文煜再熟悉不過,是大林的,劉大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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