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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雨費力的睜開了眼睛,一股濃重的煙味,把她帶回了這個純白的世界。
“別動。”依舊冷硬的聲音,呆板的和多年的枯木一樣,嚴霜雖寒,但卻依然堅守著自己對於生命的希望。
“梁飛?”地震般的暈眩,讓剛剛清醒的曉雨不太確定身邊那個有著滿身菸草氣息,聲音死板冷硬的男人,是否是那個叫做梁飛的警察。
“恩。”硬硬的吐出了一個字,然後把手放在曉雨的眼睛上,不動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動。”心中默數,一秒,二秒,……
屋子重新回歸了寂靜,沒有人說話,床上蓋著杯子,額頭纏著紗布的女人,看不見此刻的表情,但是兩耳卻不由自主的泛紅。
而坐在床上的男人,神情卻是一絲不苟的專注,宛如手放在眼睛上,是個重要的儀式一樣。
時間到。梁飛放開了手,突然的光亮讓曉雨有些不適應。
“不發燒。”
有些感動,也有些好笑,感動的是,除了姐姐,他是第一個這樣關心自己的人,好笑的是,看感冒與否不是應該摸額頭嗎?怎麼摸眼睛。
曉雨不知道的是,當護士臨走的時候,交代梁飛隨時看她是否發燒,以確認用不用住院,梁飛不知道桌子上那奇怪細棍有什麼用,只知道,他曾經看過人這樣確認病人是否發燒,只是他忘記了,是摸額頭還是眼睛了,額頭纏著的紗布,讓他直接選擇了第二種可能性。
這個男人,不像外表那樣無情啊,曉雨輕輕的扯了下嘴角。
☆、第十五章 夜,開始了
十分鐘後,曉雨就收回了剛才的話,自大、大男子主義、霸道、專制,所有負面的印象一下的讓面前這個男人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對,曉雨暗自點點頭,就是面目可憎。
“從今天開始,我們警方派人24小時保護你,你暫時不要去學校任職了。”
曉雨想起這話,就覺得很氣憤,自己從生下來到現在,無論學習還是工作,都沒有請假過一天,而現在就因為這男人的一句話,就讓自己請假在家?
工作責任感很重的曉雨,在她看來,現在的學校,很需要心理老師的在場,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已經讓現在學生本就抗挫折能力很差的心變得更加的脆弱。雖然這幾天一次次的接近死亡,她的精神也瀕臨崩潰,但,她現在,是北開大學的心理諮詢老師,學校就是他的戰場!
推門而入的閆秀,一進門那有些焦急有些靦腆的神情,在見到屋子裡面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後變得有些呆滯,厚重的鏡片,不自覺的往下掉了掉。
“我不會離開我的學生的!”堅持,不妥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固執一面,張曉雨的固執的一面就是在對工作的認真態度上。
“你現在有生命危險,你就沒想過那天如果何年校長,在晚一點到,你當時肯定被犯罪分子給殺害了。”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每一個人!你現在有危險!
“我會小心的,這次是我沒有防備,況且,犯罪分子為什麼要殺我?”
“我要知道不就好了!你們學校的監控已經損壞了半個月了,正在架設中,雖然不知道你的受傷是否和連續死亡事件有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會負責!”
“你這是不配合我們工作,放縱犯罪分子!”
“你!”
“你!”
閆秀默默的把門帶上,靠在走廊的牆上,呼,吐了一口氣,這兩個人脾氣都不好啊,不過,閆秀嘴角略略的翹起了一個弧度,這個女人就連吵架都這樣可愛。
半個小時後,一個大力的摔門而出,告訴了大家這次爭吵失敗的人是誰,滿臉憤怒的梁飛錯愕的看到門口的凳子上坐著一個穿著過大不合身西裝的男人,如果不是臉上那標誌性大到看不清臉上容貌的厚重黑框眼鏡,梁飛根本認不出面前拿著鮮花的男人,會是天天看見屍體就眼睛發綠的閻王閆秀!
“你?”看著滿臉期待神情不斷擺著pose的男人,梁飛小心的措辭“你,染上屍毒了?”
“……..”
閆秀深吸口氣,拿花大力的砸在了梁飛的頭上。
“唉呀,襲警!”厭惡花粉的梁飛,躲閃著向外跑去,閆秀最終還是沒有進來看曉雨,病房外的地方,只留下了滿地的菊花殘葉。
病房內,曉雨呆呆的靠在床上,看著窗外。
又是一個夜晚,女寢新寢中,猶自散發著未乾透裝修材料那特有的霉味,走廊里到處都是喧鬧的女孩子們陽光的笑聲,漸漸的,笑鬧聲漸漸趨於平靜,而走廊里,各個屋子,也關上了燈。
安靜。
屋子裡,被刺眼的白光冷漠的充斥著,而那雙緊緊裹著被子靠在牆上的女孩,卻因這白光而感到一絲久違的心安。窗戶被緊緊的鎖著,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月光,也遮擋住了窗外的危險,突然從某處傳來幾聲女孩們的笑鬧聲,讓這個神經已經瀕臨崩潰的人,嚇的往牆角又縮了縮。
牆上的卡通掛表,大大的指針,離“十”越來越近,而現在,思雨還沒有回來。
笑笑看了看掛表,恐懼漸漸在時間下放大,思雨今天會不會不回來?一個可怕的念頭,讓笑笑的身軀更加的不安了起來,逃開這裡!一絲清醒,讓笑笑吃力的爬下床,下床時,那睡裙擺動而帶起的風,不經意的刮開了牆上那面一人高鏡子裡上遮擋的厚布,布,緩緩的落了下來,李笑笑的正向門外走去的身體在這厚布掉落地上的聲音下,僵住了,布滿了血絲通紅的雙眼,驚恐的看向了那身後的鏡子,鏡子裡,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甜甜的對她笑著,臉上帶著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