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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頭屍

  我跟著易鵬跑到了前廳,所有的人都聚在那裡,還未走近我就看見了躺在前廳空地上的東西。那是一具被砍了腦袋的屍體,橫臥在大廳門口的台階上。這一瞬間我就覺得渾身冰涼起來,身後是三口黑漆木棺材,香燭的味道還在這個大廳未散去,風一吹捲起燒盡的紙灰在空中打著旋。

  “這是……”我一時還真猜不出這是誰。

  “陳伯。”易鵬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我抬頭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站得遠遠地生怕粘上了不乾淨的東西,他們都一臉驚恐地看著這些,但是沒一個人上前去收拾。我讓易鵬去打電話通知寧惜,然後自己蹲在屍體邊守著。易鵬把家裡的長輩勸會屋裡去,唯獨那個叫筱蓮的妹妹還站在原地沒動。寧惜來得很快,一到案發現場就開始像模像樣地拍照。

  “現在你們還能覺得這是自殺嗎?”寧惜說:“你們誰給我割一下自己的脖子試試看,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打算插手。”

  易鵬看著筱蓮正色道:“筱蓮你在家待得時間多,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筱蓮臉上露出明顯的恐懼神色,她搖搖頭:“奶奶說是自殺。”

  “你見過屍體沒有。”寧惜問道。

  “見過,但是沒仔細看。”她說話的樣子總是很害怕。

  寧惜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遞給我,我接過來翻開看。上面記載著所有人的口供,歸納一下來說是屍體都是在前廳發現的,全都是掉在橫樑上,看到這裡我只覺得背後陰風陣陣,一想到這屋子曾經吊死過這麼多人,我幾乎想拔腿就跑。但是對於屍體情況的陳訴每個人都多少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第一個死的人是我的父親,也是清早陳伯起床的時候再前廳發現我的父親掛在房樑上,身子早就涼了。第二個是我的二伯,也是同樣的地方,包括第三個我的堂妹也是。寧惜問了一個問題:屍體頸後有沒有交叉的勒痕。有人回答有,有人回答沒有。有人乾脆回答沒看。後來寧惜又問他們為什麼不報警不送去屍檢,可是那個問題後面是好幾行的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我指著空白處問。

  寧惜苦笑了一下:“他們倒是報警了,在你們那小妹妹死的時候。可是就是不許動屍體,我們的同志怎麼做思想工作都沒用,後來連個樣本提取都不准,說是壞了死人的身子,死者就不好投胎。我問老太太這個問題的時候,老太太差點沒把我給訓死,說什麼現在的警察只管自己立功,不操心死人的路。“

  “這個地方的確有這種說法,尤其是那些特別迷信的老人家,你要是一說解剖屍體他們一準給你拼命。”

  “你不覺得這樣太可疑了嗎?”寧惜神色古怪地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我立刻聽出了這句話里的不懷好意。

  “我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總得看看屍體是什麼樣子才能,要不你想想辦法。你看著陳伯的屍體,流血這麼少,明顯就是死了之後才被砍下腦袋的。”

  我瞪了他一眼很不自在地沖他吼了一句:“看你的棺材板去吧!”

  然後自個兒扭頭就走,身後傳來寧惜低低的笑聲。從前廳的後門出去的時候看見筱蓮還站在門邊,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徑直回自己的屋去。

  雖然我嘴上否定了寧惜的提議,可是我心裡還是很想去看一看,因為明天那三口棺材就要下葬了,如果算上陳伯的屍體也就是說明天一下子將會有四個人下葬,等到入土了我再去挖墳難度似乎更大。想像一下夜黑風高的夜晚,四周隱約可以聽見烏鴉的叫聲,我舉著鋤頭刨自己家的祖墳,這是一件多麼詭異的事情。

  白天我依舊待在自己的屋裡哪也不去,連飯都沒出去吃,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昏昏沉沉一直睡,直到有人輕輕叫我的名字,我才醒過來。

  “易潛……”一個幽幽的女聲,像是在遠處飄蕩著。

  “易潛……”

  “易潛……”

  我睜開眼慢慢地起來,看著窗外已是夜幕降臨。這一天沒吃東西,坐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又倒了回去。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穿上鞋子打開門往外走。院子裡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可是等到我走到院子裡的時候那個聲音突然消失了,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今晚並沒有月光,到處都看不太清楚,那些黑暗的角落裡仿佛站著無數個鬼魅,正陰森森地盯著我。在這讓人窒息的黑暗中,仿佛什麼都已消失只剩下我自己。不知是秋意漸濃還是陰氣太重,我只覺得後背涼悠悠的,一種讓人戰慄的寒意湧上心頭。

  迅速轉身往回走,在這個院子裡站得越久越心慌,四周的黑暗正一點點地吞噬掉我的鎮定。剛跨進屋裡,我的眼皮猛然一跳。儘管四周依然黑暗,但是屋外的光畢竟還是比屋內亮一些,可是我清楚地在牆壁上看到一個模糊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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