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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裴抬手看著那枚晶體,複製版本已經全部銷毀,這就是唯一一份錄像。

  他很難說清楚自己對林斯的感覺,他在聯邦多年,活在條條框框中,激情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沒遇上林斯前,他沒這麼多事,天天數著日子盼著退休養老。可林斯出現了,他眼前一亮,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其實仔細想想,兩人認識也沒多久,可卻總覺得已經錯過了很多年。

  說實話,他是真的挺喜歡林斯的,斯文,乾淨,溫柔。

  那剩下的事情大約只有一句話來描述了,確實是他瞎。從他有記憶起,他一隻眼睛就有視覺障礙,後來做了手術,瞳膜變成了藍色,兩人上床的時候,林斯總是盯著他藍色的眼睛看,林裴當時還覺得挺溫馨挺有情調,現在想想,他可能真的是瞎。

  林裴收回思緒,擰著眉頭看了會兒那晶體,這東西銷毀起來有點複雜。有些事一下子沒想好,他把東西收了起來。

  菸草的味道繚繞開,流浪漢朝林裴看了眼,伸出了碗,林裴從兜里掏出兩枚硬幣遞過去,回身往街道的另一頭走,一下子消失在夜風中。

  從西部聯邦開往漢河的星際航船穿梭在浩瀚之中。玻璃窗前擺著一大束新鮮的白海洋。

  林斯坐在桌前,眼前的屏幕上播放著那段錄像,他把這段錄像重複看了幾遍,期間一直試著聯繫林裴,對面的通訊一直是中斷的狀態。他如今在回程的途中。西部的事宜已經處理完畢。

  林斯望著屏幕上的畫面,他一直知道這份錄像的存在,在這之前卻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只知道在林裴手上,很多年了。那時候林裴才多大,二十左右,十九吧?林斯忽然有些記不清了,在他潛意識裡,林裴這麼些年沒長大過,都是這樣子。

  其實很多事那時候就能看出端倪,畫面切到林裴的臉,少年盯著身下的人瞧,眼中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隱約瘋狂,好像下一刻就要罵句髒話說一句“你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知道林裴一直想說這一句,只不過從來沒說口。

  畫面定格在林裴的臉上,林斯在那熟悉的眼神中回憶起一些事,似乎真的沒有人發現,林裴是個占有欲非常強烈的人,連林雪聲都覺得林裴沒心沒肺,萬事無所謂,可林斯知道他不是,林裴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占有欲非常之強。林裴不是完人,不夠耐心,沉不住氣,莫名的英雄主義,冷不下來的熱血,以及偶爾以他的忍耐力也覺得很難忍受的無理取鬧,可林裴依舊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很久之前,林斯原本也想過,林裴過他該過的正常生活,他履行作為兄長的本分,過去他一個人的胡思亂想就不要再提了,可是少年林裴出現在他眼前,一切都變了。他看見林裴穿著天藍色校服走下樓梯,他聽見林裴輕輕喊他一聲“哥”。

  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林斯看著那錄像,終於又抬起手試著撥了下林裴的電話。

  滴一聲輕響,竟然通了。林斯微微有些詫異。

  第50章

  對面沒有人聲,隱約聽到颳風的聲音,以及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麼,林斯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

  “怎麼了?”伸手關了錄像,等了會兒,他開口道:“你在哪?”

  “東西我銷毀了。”

  林斯聽著那熟悉的聲音,頓了會兒,他低聲道:“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嚓的一聲,通訊中斷了。

  林斯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頓。已經許多年沒人主動截斷與他的通訊了,他的反應遲了半拍,一下子沒回過神。正要重播回去,忽然,他壓在附耳通訊儀的手頓住了,他望向那錄像截止畫面,想到了什麼,愣了下,緊接著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漢河的街頭。

  林裴抬手扯下了拉斐爾貼在自己胸口的黑十字章,把東西往巷子旁的桶里隨手一扔,打電話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勞伯坐在深夜的理髮店保養頭髮,兜里的通訊儀響起來,在他的語音授意下開始自動播放。

  “我要退黨。”

  勞伯從躺椅上滋溜一聲滑了出去。

  林裴一晚上沒睡,在次日中午前完成了工作交接,交了申請表。

  小玫瑰是凌晨兩點聽到留言趕過來的,一群人進門瞧見林裴在往箱子中收拾東西,全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林裴交代完了手頭的事,一轉身瞧見紅著眼睛不敢說話的組員們,一頓。

  “組長,你要去哪兒啊?”

  林裴嘴角微微一抽,指了指塔塔河對岸的聯邦調查局,“有空可以去看我。”

  開車兩分鐘,腳程十分鐘。

  眾人:“……”

  宗教審判所辦公室,拉斐爾在開會,當他說出即將加入的新探員的名字時,屋子裡頭瞬間安靜,記錄員的筆摔在了桌子上。

  “他不是個保守黨嗎?”

  “退了。”

  過了許久,終於有人開口:“所長你的意思是,要收拾他?”那右手邊的探員開玩笑般地笑了下,一雙眼卻是緊緊望著拉斐爾,手提箱事件還歷歷在目,此時新探員的到來,像是在靜水裡定點來了場爆破。

  拉斐爾聽了一陣子手底下人的討論,翻出本檔案。

  “關於1025號,”他翻開文件,“也就是林裴,他原來做聯邦特工時編號1025,關於他有件事很出名,都聽過吧?272事件。”

  檔案被重新翻開。

  “1025號的任務完成率很高,人不出名,四年前,他經手了一個案子,和漢河警方調查一起牽涉極廣的克隆兒童器官販賣案件,案子很快破了,他從一所舊倉庫里救出一批克隆兒童,經過清點,一共265位,後續案件不是由他跟進。”拉斐爾頓了下,“可最終述職大會上,1025站出來說,不是265位,是272位。”

  拉斐爾看了眼自己的一群組員,“所有的報告、監控、口供以及醫院的病歷都證明,一共是265名兒童,可他堅持,是272位,少了7個人。雙方爭執不下,後來逼得他當時的上司當眾罵他精神病犯了,案子就此收官,所有的文件上全部以265為準。”拉斐爾合上了文件。

  “確實是少了七名兒童,他查出來,這七名兒童被用於活體黑彌撒祭祀——某種邪神崇拜儀式,他還查出來,長期以來,黑彌撒在聯邦高級官員圈子中非常流行,黑彌撒活動一般被偽裝成做行為藝術,據他列出來的名單,當時聯邦行為藝術協會中有超過兩位數的黑彌撒信徒,其作品多以幼兒、犧牲、古神為主題,而最近的一場活體獻祭儀式中,據他聲稱,有大量聯邦高級官員參與其中,包括二十幾位議員,十幾位高級秘書,以及兩位內閣部長,還有當時他的上司。七個孩子由他上司親自從醫院載去儀式現場,在儀式中,他們把孩子稱為活肉,他們吃了這七個兒童。”拉斐爾說話的時候一直沒什麼表情,對於神權黨而言,黑彌撒這種邪神崇拜令人作嘔。

  “這是條完整的黑色鏈條,衍生自聯邦持續了數百年的信仰亂局,牽涉的勢力太廣,最終只能不了了之。後續的事情,就是非常著名的272事件,他去做報告,親手把他上司拖死在了樓梯上,血擦了幾十樓,聯邦法庭判處他槍決,”拉斐爾說到這裡頓了下,“他當庭從兜里掏出了間歇性精神障礙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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