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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影噎了半日,失聲:“……你比我狠!我憑什麼信你!”

  鬼司像是沒聽到他的控訴,表情依舊很淡:“剜去雙目,可以消除他們此生的記憶……帶去陰府就不麻煩了。”

  忽而目光轉狠:“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破我十八符,你能凝成型的日子只有三天。一旦三日期限過了,你便魂消魄喪,永世不得超生!”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白影猶豫了,喃喃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的屍體在哪?現在的我,怎麼敵得過那群道僧的陣法……”

  原本法醫鑑定中心的人大多是不信邪的。奈何這次事件太過詭異,有些人便找了些道士和尚坐鎮。

  鬼司伸出二指從自己後邊衣領里夾出一道紫符,仔細看了看後遞給白影:“帶著這個去。”

  那白影卻似見了死穴,緊緊貼著牆壁,字不成句:“這、這是……”

  鬼司笑了:“馬桶君,你敢破在下十八道符,卻怕見他一張保命符咒。”

  心底徒生悲催之感:這張符是下午時分遼奇強行塞到她衣領里的,看來這位師兄的道行到底比她高出許多。

  當然也不排除馬桶君是因為元氣大挫才不敢接符。

  但鬼司還是有些傷感,因為她這房裡還藏了許多符咒。馬桶君在此間呆了這麼久,剛才嚇得幾欲魂魄出竅的樣子和之前一直發火雄赳赳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反差。

  鬼司實在很難催眠自己說這不是遼奇的功勞。

  說到遼奇,那人此刻說不定就在藍浩仁那裡。

  他的符是寶貝,糊弄那群道僧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被鬼司做了手腳,馬桶君想帶著它去遼奇眼皮底下溜達五趟也絕對不成問題。

  馬桶君臨去時,鬼司突然拉住他,神情凝重:

  “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

  鬆了手,白影消失;只剩一襲黑衣呆呆佇在原地。

  自言自語的低喃伴隨著暗香:

  “……要儘快。”

  (二十五)

  鬼司拉開門,看清來人後又想關上門。可惜晚了一步,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高貴女人走進自己的黑房間。

  “畢姨,有事情在樓道里說就好了。”鬼司很想把這個姓畢的女人扔出去,但又實在不想和此人的身體發生接觸。

  畢姨年近四十,看上去卻不到三十歲;她轉過身,認真地看著鬼司:

  “小扇,你爸爸出事了。”

  “哦,”鬼司應了一聲,拉過轉椅坐下,“這樣很好,你能得到他全部家產。”

  畢姨被她若無其事的樣子惹惱了:“這是什麼話,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死得多慘!”

  “媽媽當年也死得很慘。”鬼司笑著補充一句。

  畢姨愣住,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平復了語調:

  “跟你說過很多次,你媽媽的死和我倆沒有關係。一個人不想活,你攔著也沒用。”

  “那得看她為什麼不想活。”鬼司倒了杯水慢慢喝,截口道,“開門見山吧。有什麼事。”

  “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他,你們好些年沒見了。”畢姨咬唇,伸手想摸摸鬼司的頭髮;看到鬼司敏感地偏過頭後苦笑,“你別再恨他了,他走得不安心。”

  “恨他?”鬼司吃吃笑了,“為什麼要恨他?畢姨,要恨一個人是需要耗費精力的。他顯然不配。”

  畢姨一怔,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看到鬼司轉頭對著四周厲聲:

  “你們嚷嚷什麼!閉嘴,都聽不見這女人在扯什麼了!”

  女人剛才說的話並不多。她看見鬼司把臉轉向她,居然帶著一副和顏悅色的笑:“畢姨,您繼續。”

  寒毛蹭蹭上來了,她瞪著鬼司驚疑不定;果然,不多時就見鬼司沖右邊陰冷道:“沒聽見我們說話嗎?”

  “你閉嘴,別用你的花言巧語侮辱在下的耳朵。”鬼司斜了女人一眼,盯著空氣某處繼續說,“你得了胰腺癌晚期,命不久矣。就算不是為了馬桶君死,為你這些年私吞的幾千萬公款死一死也是好的。”

  在畢姨看來,一直都是鬼司在自言自語;即使是和人對話,對象也多半不是她。

  越看越是心驚,她還看到鬼司特別逼真地嗤笑一聲:“你應該為自己臨死前多出來的附加價值感到慶幸。”

  但下一刻,女人真真切切想尖叫了——

  鬼司還沒笑完,就似乎被一股大力扔到床上;馬上彈跳起來沒過多久就被什麼東西按回去。

  黑色摺扇掉在地上隱去了,她躺在床上極力扭動掙扎,大笑不止:

  “果然是物以類聚!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團結!真真諷刺,啊哈哈——”

  她忽然笑不出來了。

  很快,鬼司臉上的血色漸褪;雙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要努力擺脫什麼東西;聲音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

  “憑你們五縷孤魂就想要我的命?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好不好……”

  (二十六)

  畢姨似乎被驚醒了,慌忙喚道:“信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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