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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狗源源不斷,一天一個,我縱情於酒色歡娛之中。此番美妙遊戲,豈是神仙可比?

  一天,某個寵物美狗的主人上門嚷道,你這個狗東西,到處瞎搞,把我的寶貝給弄懷孕了,生下個雜種咋辦?

  我假寐著眼睛就是不理睬,他便質問我家主人在不在?

  我暗想,女主人現在哪還管得了這種事情,就是她心情好時,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無非向人家假惺惺的陪個不是,然後像模像樣的教育我一番。說心裡話,我也知曉讓美狗懷孕不好(主要指寵物狗,流浪狗就省心多了),可我就是不喜歡戴套,對方也不喜歡吃藥,說是會發胖,索性就只管快樂了。

  第十九章 最後的抉擇(3)

  上門滋事的人賴著不走,非要見我的主人討個說法。這些人以前是不敢這麼大聲的,前來滋事多是為一瞻明星光彩,可如今,世道變嘍。我剛想用棉棒塞住耳朵,只見女主人流光溢彩的翩翩下樓,身披華貴霓裳,面畫妖媚濃妝,嘴叼纖細紫羅蘭香菸,絲毫不見了自暴自棄的頹廢容顏,且是她兩個月來首次下樓。

  只見她姍姍踱到滋事人面前,吐了一個優雅的煙圈說,嚷什麼嚷!不就是我家狗看上你家狗嗎,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冬冬是多金貴的身份啊!再則說了,你家的狗不好好栓住,到處勾三搭四,一看就曉得是個騷貨!

  你!你!……滋事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一跺腳扭頭就走,出了門才緩過氣來,回罵一句,過氣的舞女還這麼不要臉!

  女主人哼哼哼的一笑,重重關上門。

  真是大快狗心,女主人罵得淋漓暢快。我湊上去朝她直搖尾巴,她卻冷冷的走進廚房,叮叮哐哐的弄起吃的來。我被晾在一邊莫名其妙的發呆。

  不一會兒,女主人把做好的美食端到餐廳,並喚我過去一起享用。我自是高興,都吃了兩個月冷凍食品啦。她只顧自己吃著,飢不擇食的樣子。我在一旁看著她,愈發覺得她今天反常,心頭不時冒出不祥兆頭。

  女主人把桌上的美食席捲光後(我一口沒吃),喝了一大口水,打了兩個嗝,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慢條斯理的對我說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你趁我打盹的時候在外面瞎搞,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她又打了一個嗝,頓了頓說,你也該收心啦,該玩的玩了,該樂的樂了,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我決定,以後就我們倆個相依為命,誰也不離開誰。懂嗎?就是誰也不能離開誰半步,我不再愛任何一個臭男人,你的世界裡只有我。老死後,我們就埋在一起,枕著青山綠水來到下一世。我知曉,這對你很難,享受過太多的樂趣,猛的收心會不適應,時間長了就好。

  我心想,沒啥,這不就是做寵物的終極目的嗎,時時刻刻的讓主人捧著愛著。況且死後,還能和女主人葬在一起,有個漂亮的墓碑,這是多大的殊榮啊!說不定,我的墓地還會成為流浪狗們朝拜烏托邦的聖地。

  女主人又喝了一口水說道,我想過了,你的自控能力比我差,所以要給你來個徹底,你就不會想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和那些騷貨母狗了。明天我就帶你去醫院做閹割手術,一了百了,沒有了根,你也就徹底斷了念想。

  什麼!閹割!我以為我聽錯了。

  女主人又重複一遍,是的,閹割,你就再也無法離開我了。

  我呆若木雞地沒有反應,女主人拍拍我的腦門說,今夜給你最後一次自由,狂歡去吧。說完,她獨自上樓,走到樓梯半道冷冷的丟下一句,沒有了那個,看你們男人還拽什麼拽!然後哈哈大笑走進臥室。

  閹割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肉體的快樂被粉碎。

  意味著生理上的殘缺。

  意味著心理上的變態。

  意味著自由嚴重縮水。

  意味著從一隻狼變為本質上的狗。

  閹割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職業化的寵物生涯走到黑。

  意味著優越的物質生活到終老。

  意味著遊戲中的角色再無更改。

  意味著只能前行而無後路。

  我坐在屋頂眺望著黑夜裡的城市,再也無法以樂觀的遊戲精神去看待即將面臨的現實生活。的確,當我對生活失去判斷的時候,我便以遊戲去詮釋所有的不解和疑惑,這樣便以為豁達了,升華了,超脫了。其實不然,生活是殘酷的,豈能以遊戲的品質去將它衡量。

  在面臨閹割的前夜,我再也無法逃避,再也無法將自己粉飾成一個遊戲的角色,我只能清醒。若有可能,我寧願永遠糊塗著,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論是人,還是狗,亦或是狼,都無法做到一輩子糊塗。因此,面對閹割,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抉擇,便是從本質上選擇做狗還是做狼。甚至可以說,是生與死之間的抉擇,是選擇狼的死狗的生,還是選擇狗的死狼的生。

  而現在的我介於狼與狗之間,左邊是狼的美好回憶全面甦醒,右邊是狗的物質嚮往真實清晰,他們擁有相同的份量盤踞在相對的兩頭誘惑著我。這有點像平衡中的天平,而打破天平平衡的唯一砝碼便是閹割。

  生活是無法投機取巧的,多年藏匿在狼與狗之間已是一個奇蹟,終要面臨一個選擇。

  狼還是狗?

  我再次分析各自的優劣來。

  狼的好:廣袤的草原,新鮮的空氣,隨心所欲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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